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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待他真好 ...

  •   第二十六章  待他真好

      见张丹枫神情中有些想要认识那人的意思,楚方白忙道:“我方才所言,只是猜测罢了。究竟是不是那人,还要两说。且那人着实是个麻烦的人物,你若不想将祸事引到于大人身上,此时就不要多事,去结识那人。”

      原本张丹枫却是有些意动,楚方白这样说话,他也就叹了口气,不再动作。

      他二人轻工力也算得上极佳,又是先到一步,司空摘星轻飘飘地从树顶上落在了那在地上刨掘的男子身边时,左顾右盼,却竟是没有瞧见他们俩。

      然后司空摘星大声叹气,引得那男子抬头看他。楚方白又瞧了他长相,虽说被泥污了,可还是掩不住一派风流俊美。

      便听司空摘星问道:“陆小鸡,你挖了多少了?”

      果然就是陆小凤了。果然他就是为了赌输了,要在这里挖些什么。楚方白听他俩说话,皱眉回忆陆小凤传奇的故事,可终究还是模糊,只记得几个片段情节。

      嘲笑了陆小凤,司空摘星便道:“你方才可见到了两个人?一个穿着青衣,漂亮得不像个男人。另一个是一身浅蓝衣裳,比那青衣的只稍稍男人了那么一点儿。那两个人工力夫都不一般,你可见着了?”

      他说到楚方白不像男人时,楚方白固然是黑了脸,张丹枫也有些不悦;等他编排了张丹枫时,张公子就更加着恼。当下拉着楚方白的手臂,就要走。

      那边听陆小凤说道:“哪有什么人?连只狗都没有!你不是遇着狐狸精了吧?还漂亮的男人?不是漂亮的女人就少来烦我。”

      司空摘星耳朵灵敏,一边听着陆小凤说话,一边就听到了楚张两人离开时的声音,当下跺脚,道:“唉唉,你这没用的陆小鸡!人家就在你身边,你却没听见!白白放跑了两个原本可以请我喝酒的好朋友!”

      走出十余丈,风声还送来司空摘星问陆小凤接下来要去哪里,陆小凤回答说要到京城的声音,张丹枫向上一跃,到了房顶上。

      他手里牵着楚方白的手,楚方白也只得跟着他上了屋顶,月光下之瞧着张丹枫抿着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楚方白笑道:“你莫要理会司空那老猴儿,他说话历来不知道分寸。”

      张丹枫气恼道:“这家伙,原本瞧着还像是个值得结交的人,谁知道这般轻浮!”

      楚方白瞧了他一眼,闯荡江湖,张丹枫却还是一身锦衣,贵介公子打扮。固然是他没有江湖行走的经验,也是因为,他没有别的衣裳,也穿不惯别的衣裳。

      便道:“他们那些个人,和咱们还有不同。那是些市井游侠,浑说浑作,肆无忌惮,都成了惯例了。你却是世家出身,怎么能和他们合得来?”

      又不是人人都是花满楼公子,有那么强的适应性和包容能力。楚方白心中暗道。

      张丹枫听了,点了点头,道:“佩瑾说的也是。我原本还想着,这次又有这热闹瞧,说不得还能结识几个新朋友。”

      楚方白笑道:“咱们才认识几天?我便算不得你的新朋友?”

      张丹枫一愣,随即笑道:“我与佩瑾一见如故,只觉得是相交多年的知己了,哪里还能记得咱们十多天前才结识?”

      ~~~~~~~

      因为司空摘星的缘故,张丹枫对于闯荡江湖,广泛结交的期待被打击到了最低。他也不是瞧不起司空摘星身份,也不是鄙薄他人品,只是觉得,这样的江湖汉子,实在是太过随便了些。虽说江湖儿女不拘礼,张丹枫也不是刻板的人,可是轻薄议论,就是他不喜的了。

      连带着,说想要漂亮女人的陆小凤,也让张丹枫觉得敬而远之。他是个女权主义者,又是个真正的君子,自然鄙薄这样的好色之人。

      回到客栈里,张丹枫犹自皱眉,道:“佩瑾,你却是怎么和那司空摘星识得?他怎么还知道你身份?”

      楚方白瞧他模样,颇为不喜,只道是张丹枫着实讨厌司空摘星,心中感叹着,梁羽生和古龙果真不是一路人,书香世家长大的,纳兰容若一样,文采惊艳翩翩儒雅的公子,自然是不会喜欢市井中长起来的浪子的。

      口中道:“原是凑巧。那日在京城里,他从我身边过,偷了我袖中荷包。偏生那荷包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枚黑木令。我在那荷包被摸走后就察觉了,连忙去追,可那时候那偷儿已经瞧见了黑木令。那偷儿便是司空了。”

      张丹枫眉头舒展一些,道:“他便知道了你身份?”

      楚方白摇头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我只骗他说那令牌是假的,诓他将令牌还了我。之后原想着就无事了,可偏生就是巧了。三日后在京城分舵,我却是又见着了司空,他正是来偷东西的,又被我抓住了。

      “那时我还只说我也是有想要取的东西才潜入了神教,司空便叫我放了他。我不知他目的,自然不会纵虎归山,便想将他交给教中子弟处置。

      “哪知他从哪里有那么多手段?竟是险些从我手里脱身了。最终我还是抓着了他,可却惊动了教中弟子。分舵舵主都跑来了。”

      楚方白无奈一笑,张丹枫便笑道:“是了。旁人唤你教主,他自然就知道了你是谁。”

      等楚方白点头,张丹枫神情竟然好了许多,没有了方才提及司空摘星时的那种皱眉模样,却是笑了起来,只道:“我原说佩瑾不会将自己身份告诉那个大嘴巴。”

      楚方白失笑,道:“司空虽说不是谨言的人,却也不致被叫做大嘴巴……虽说我使了些手段,但是这些年他将我身份藏在心里,也是守口如瓶的。”

      张丹枫只是摇头,道:“佩瑾身份,并没有告诉我呢,我也是偷听来的。那也就不能随便告诉旁的人,不然岂不是对我不公平?”

      他这时真有了些少年模样,楚方白看得好笑,随便点头应了,道:“自然不会告诉别人。我的身份,这个是个极大的秘密呢。”

      ~~~~~~~

      第二日,不及中午时分,一行四人便到了开封地界。没有于谦在,这次他们排着队入城,不过也得见开封府尹,公台大人确是有些能吏的本事,城门处熙熙攘攘,却是忙而不乱。城门处也不多加留难各地客商,倒没有拥堵的事情。等了片刻,不多时一行人便入了城。

      到了来时的那家客栈,问了掌柜的,才知道今日一早,于谦就从北门离去了。楚方白他们却是自西城门进来的,算算时间,正巧将于谦错了过去。

      当下也并不着急,在客栈酒楼里用了午餐,才又上路。

      楚方白坐在车内闭目养神,张丹枫却也受不了日头毒辣,躲进了马车。

      张丹枫坐在楚方白身边,只扰得他不能入睡,在他耳边道:“可真是不赶巧了,原本算着是应该能见着的,怎地于大人一日也没有多在开封停留?他不是说过,开封府的河南巡抚轩宁是他的同年?竟是来了只做公务,却连叙旧也不叙的?”

      楚方白无奈,张开眼睛,道:“于大人历来如此。你与他也是一路走来,还不明白他的为人?哪怕是一刻也不得闲的,心里只想着百姓们。说是叙旧?怕是要拉着轩宁大人说民生才是。轩宁大人虽说文人气重了些,却也是个爱民的。于大人要走,他想必不会苦留。”

      张丹枫便笑道:“佩瑾可是终于和我说话了。”

      等楚方白瞪他,张丹枫才又笑道:“我听你话音,与轩宁大人倒还是相熟的?”

      楚方白一愣,这张丹枫听人话音的工力夫,可当真不一般。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便点头道:“我却是识得轩大人的。咱们两次出入开封,都不曾见过轩宁轩静安,你想必是猜不到他是何等模样。”

      他难得卖关子,张丹枫当下更有兴致,连声问道:“怎么?那却是个奇人么?”

      楚方白笑道:“不中亦不远矣。轩宁与于大人,是进士同榜同年。于大人中举是永乐十九年,仿佛有二十四五,已然是少年高中。可你却知,轩宁那年有多大年岁?”

      张丹枫道:“可是比于大人还年少?”

      楚方白点头道:“轩宁是永乐五年生人。”

      张丹枫心下算了算,讶然道:“那可是志学之年便中了进士了!”

      楚方白笑道:“那年他却还不到十五岁呢。且是二甲第七名进士,你说说看,这样人物,岂不是神童了么?”

      张丹枫遥想片刻,叹道:“吾辈所不能及也。”

      楚方白又道:“这却不是我识得他的缘故。我是两年前在京师认得他,那时候他神童的名号早也就没人提过了。且因他为官方正,不党附阿谀,一直上上下下,倒不是显官。再者我却也没有结识朝廷官员的必要,若是因他中举进士早的缘故,我还识不得他。”

      张丹枫问道:“那便是因他为官清廉的缘故?”

      楚方白摇头:“也不是。轩宁在地方上官声虽好,在朝中却是籍籍无名。我识得他,全是因为他相貌不一般。我且给你说个故事。

      他想了想,便道:“两年前我在京师,有些教中的事务。那日走在街上,我听前面吵吵嚷嚷,说是有个书生吃婴儿,我心中自然是大惊,便凑上去瞧……”

      张丹枫听见“吃婴儿”,也顾不上问轩宁,忙问:“却是怎么一回事?”

      楚方白道:“那被人围在当中的,是个弱冠模样的白面书生,瞧着瘦瘦弱弱的,却被人揪住,说他是会吃人家的小孩儿的,一旁围观的人都不知是真是假,只顾着瞧着。

      “有人说,那拿了人的是通政使家的门房下人,那通政使正是权阉王振的走狗,他们的话怎生信得?这书生文文弱弱,怎么会是吃人的人?”

      张丹枫也道:“正是呀。”

      楚方白续道:“可揪住了那书生的人却道:乡亲们都是被这书生模样骗了。他瞧着白净,内里却是黑心烂肺。大家瞅着他有多大年岁?不过二十上下。可他呀,却已经是三十五六年纪了。能这样细皮嫩肉,瞧着跟少年人似的,全是因为他吃小孩儿保养。”

      张丹枫“呀”了一声,惊道:“这可是真的?”

      楚方白失笑道:“自然是假的!方才我说了,那人是通政使门下,被他拿了的书生,自然是被诬蔑的。那书生顿时只气得一张脸通红,待要从那人手中挣出,又挣不脱那下人大力。怕扭打起来,又是有失斯文。

      “他自是要分辩的,可那无赖只言道,叫他说清楚怎地如此年少模样。那书生哪里说得清楚?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面皮年轻的缘故,只气得喘不上气。”

      张丹枫又为那书生着急,只问道:“那他随后如何脱身了?”

      楚方白叹道:“他最是方正,哪有什么脱身的法子?只是气得晕了过去,那些个下人怕伤了他性命,不敢再纠缠,一哄而散去了。我瞧着没有一个人去助那书生——那下人的话,谁也不知是真是假,心中总有些膈应的——他竟就一个人躺倒在地上。我一时间心软,就让侍从去将他抱扶起来,带回了客栈里。”

      张丹枫听到这里,眼珠一转,道:“那书生,便是轩宁?”

      楚方白笑道:“可不就是他?”

      张丹枫道:“原来佩瑾是这样与他相识的——轩大人当真到如今还是一副少年模样?”

      楚方白道:“我去岁到京城时,他正巧外放了河南巡抚,还未出京。那时我与他一道去香山游玩,行人见了,都说他是我兄弟(碧注:古时候说兄弟,就是弟弟)。”

      张丹枫抚掌笑道:“那可真是年少!”

      楚方白如何不知道他是借机说自己的相貌?便瞪了他一眼。

      张丹枫又道:“佩瑾此来开封,怎么不曾去寻轩大人?”

      楚方白道:“他是朝廷命官,与武林中人相识,却是个可大可小的错处。开封地界上,神教势力不及在京师一手遮天,瞒不住太多消息。武林中难保没有人对他有坏心,或是与他政敌相勾结。若是知道了我与他相识,这又是个攻讦的把柄。”

      张丹枫听了,却又是出神片刻。然后才道:“佩瑾对轩大人,可是真好。”

      他语意中竟有些楚方白听不明白的意思,看着楚方白的眼神里,也带着丝莫名之意。楚方白心中一跳,不知怎的,张口就想要解释。

  •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这章,张同学……吃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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