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花开》烟笔

17、灰色的记忆

　　很快唐帅除掉那伙越南毒贩这件事就轰动了整个大圈帮，消息也传进了小小的耳朵。但她除了替唐帅感到高兴之外更多的还是担心，因为向来不可一世的浩哥怎么可能容忍有人比他爬的更高，更何况这人还是以超过他为目标的对手，想必浩哥一定会不择手段把唐帅踩下去。
　　那天雄哥走后，浩哥曾想赶她走，只是她拒绝了，因为她知道浩哥当时说的是气话，假如她真的走了那么唐帅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
　　还记得当初唐帅把她让给尹浩明后，尹浩明也说过送她走这样的话，只可惜万念俱灰的她最后却选择了留下，现在想起来如果当时她选择离开那该多好啊！不过她哪里能想到把她抛弃的唐帅后来为什么会出现在浩哥的场子，所以这也不能全怪她，要怪只能怪唐帅这个大白痴！
　　就在抛弃她的第三天，小小记得很清楚，那天她跟浩哥还有一群小弟正在酒吧里喝酒闲聊，唐帅突然闯了进来，板着张脸样子非常吓人。进去后什么话也没说就拉着她往外走，结果没等走出酒吧就被一群人拎了回来。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面对一群矮骡子的包围，唐帅不但没有丝毫害怕，相反还撩起一边的头发露出耳朵对浩哥说：“要我的耳朵是吗？把小小放了，耳朵就给你！”这一幕着实把小小吓了一跳。
　　当时她完全被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唐帅。还好尹浩明最后改变了主意，并没有砍他的耳朵，只是让小弟轰他走。可惜唐帅并不领情，他一手拉着她，一手拼命推搡试图把他们分开的浩哥小弟，不要命的说：“你不是想要我的耳朵吗？为什么不要啊，今天我一定要带小小走！”
　　这下彻底把尹浩明激怒了，他对手下使了个动手眼色，其中一名小弟就一拳打在唐帅的脸上，紧接着小小便看见更多的拳头还有脚落在了唐帅身上。但是，挨打并没有让唐帅马上松开手，他还是死死攥着她的手，任凭自己被一群人围打。有一段时间小小就像具雕像般站在那里，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等她意识到正在挨打的人的确就是那个曾经强、奸了他然后又抛弃了她的男人，唐帅也已经松开了手，她双手抓着头，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都深爱着他。
　　看着自己深爱着的男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不，他还在动，很慢很慢的在向她爬，小小感觉眼底似是有东西正在迅速膨胀，好疼好难受。突然，脚腕被一双染着血的手抓住，下一秒一个酒瓶从眼前划过，“砰”的一声，有东西从眼底冲了出来……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小始终记不起来，只记得等她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浩哥的住所，感觉头痛欲裂。若不是发现黏在脚腕上的斑斑血迹，她真就会以为刚刚所经历的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一醒来她就马上跑出房间去找浩哥，看见浩哥站在阳台前抽烟，她没有问唐帅怎么样，也没有问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什么都没问，只是痛苦的哀求尹浩明，送她走，去那里都好，只要是没有唐帅的地方。心中早已后悔了千遍万遍。
　　然而不知是因为唐帅这么一闹让尹浩明改变了主意，还是有别的原因，任凭她怎么哀求，尹浩明就是不开口，只是背对着她大口大口的抽着烟，最后捻灭干瘪的烟头转身回到房间。看着他冷酷的背影，小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担心唐帅会出事，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就这样惶惶不安的过了三天，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天她陪尹浩明去某间酒吧解决一场纠纷，恰巧唐帅也在里面。看见唐帅上衣被撕破，脸上又添了新伤，正在她想这个笨蛋为什么又来场子闹事，还嫌挨打没挨够吗？却没想到唐帅竟然规规矩矩的向尹浩明鞠了个躬，并叫了声，浩哥！
　　浩哥？当时小小根本搞不清状况，震惊的连来这里干什么都忘了，直到尹浩明拉她走，她才清醒过来，只是几天前唐帅不是才被尹浩明打了一顿吗？为什么几天后就改口叫他浩哥。不行，等下一定要问个清楚。
　　趁尹浩明和旺角双雄谈判的时候，她找了个借口跑出包房，随便抓了名小弟就猛问起来，终于知道就在唐帅被打的第二天唐帅就去求雄哥做了尹浩明的小弟。听到这个可怕的事实，小小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快要爆炸。
　　不等回到家，在车里，她就质问尹浩明为什么要答应收唐帅当小弟，是想报复他吗？当尹浩明没有给她答案，她再一次提出了离开香港的请求，并发疯似地想要打开车门跳下车。见此尹浩明也终于动容，他一边稳住方向盘，一边死死的拽住她，愤怒的吼道：“你想死是不是？没那么简单，听好，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杀了他，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留在我身边！”
　　“浩哥，求求你放过他，他是倪姨唯一的儿子……”小小放弃挣扎，抓住尹浩明的手臂大声哀求。
　　最后选择了留下来的小小每天都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后来她或间接或直接的从尹浩明口中得知了不少唐帅的事，每一件都足以让她窒息。谁能相信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少爷居然拿着刀去和人家火拼，只身一人跑到旺角砍死了旺角双雄的老大，没用短短数月就帮尹浩明办了好几件不为人知的大事，其中就包括在元朗插旗……听着这些看似疯狂和不要命的举动，小小心里说不甜蜜是假，因为她能想象得到，唐帅这么做都是为了能尽早当上扛把子然后把她抢回来。只是，当听说唐帅一次一次的受伤被砍，她心里那一丝甜蜜就变了味，愈发的苦涩起来。
　　每当梦到唐帅横尸街头被人砍死的画面，小小都会被吓醒，然后失眠落泪，用力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又恨又悔的想，为什么当初没有选择离开，为什么，为什么，直到把嘴唇咬破都无法自拔。
　　突然间，尹浩明邪俊的脸庞出现在镜子里，她手一颤，口红画出了嘴角，整个人这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