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e To Me》暗夜行路

28、28

　　第二十八章

　　祝与其招呼着场上的队员，‘二传二传，给球给球！’，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暂停下了场，一边走一边对着一个人说‘小侯，你上，累死了。’他走到场边去拿毛巾，然后喝水，仰着头喝了多半瓶，然后突然眼睛就定格在看台上，那里正有个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的动作霎那间停顿了，水瓶几乎是被他扔了出去，他几乎是喊着叫“修扬！”
　　修扬冲他咧开嘴。

　　修扬瞅着祝与其的表情，捅他一下“别告诉我你要哭啊。”
　　祝与其压抑着自己掺杂了好多情绪的心情，绷住自己要飙出的泪水，面目都有点扭曲了。
　　修扬知道祝与其情绪化的厉害，不由得掏出手机，对着祝与其“我把你流马尿的照片拍下来，放在非死不可(facebook)上，让你远在国外的教授看看你的熊样。”
　　这招比较有用，祝与其对自己的教授那是敬仰加畏惧，当年一见他就恭毕敬地像太监见了皇上。
　　“你这小子还是这么不靠谱。”祝与其观察着他，貌似修扬没什么大变化，可是又好象有什么变化。“我听说你动了大手术，真怕你出什么状况，后来想，与兮那样，你又这样，真是，怎么......”
　　“什么这样那样的，你别多愁善感的跟娘们儿似的，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祝与其大概知道修扬的状况，见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儿，更难受。

　　索性带他远离球场，别让他看见心烦。修扬倒不愿意走，说要看完球队比赛。球队有好几个都是以前一起打球的，有几个不明真相地还嚷嚷着让修扬上场。
　　修扬对着他们说“我今儿没带行头。”
　　“用我的。”有人说。
　　“什么用你的，臭哄哄的。”祝与其吼了一句，一群人哈哈地又开始打球。
　　修扬和祝与其坐在看台上，祝与其说“你什么打算啊？”
　　修扬说“没什么打算，先跟着黄师傅混。”
　　“什么黄师傅？你又鼓捣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黄阅啊。”
　　“你别老不上心自己的事儿，再怎么说，你也是著名大学出来的室内设计，你看，你先去无聊小室内公司，有跟着齐大山学摄影，多不靠谱啊....是不是，再说......你说什么？黄阅？哪个黄阅？”
　　修扬瞅着他“你的反射弧真是不短啊。小室内公司，齐大山，哪个不是哥哥你牵的线儿？哪个黄阅，就是那个黄阅呗。”
　　祝与其惊异地看着他，修扬冲他微笑着说“我现在是黄阅的项目助理。”
　　“哇靠！”祝与其情不自禁。
　　修扬给他讲了大概的情况，祝与其听完了，不仅唏嘘，感叹着修扬那个厉害的老爸，还有修扬的好运气“真没想到，连信用卡都不用的小屁孩，居然有这么大能耐。”
　　“你没想到的，多了！”修扬瞅着自己第一个动了情的男人，不仅心里有些异动。

　　俩人聊了一阵子，本来要一起吃饭，但是黄阅的一个电话把修扬叫了回去。明天黄阅就要跟杜松再赴昆仑山，临行前，要跟修扬交待一些事。黄阅把他叫道一个私家菜馆，在一个四合院里，他们坐在精致而中国气息十足的地方，黄阅感叹“你知道么，不踏足这片土地真正感受这里的氛围，你似乎无法体会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国’。我以前也曾试图在建筑构思中加入中国的元素，但是总觉得有些地方感觉不对，现在我才悟出来，我当时，还缺少些‘悟性’。”
　　“您现在有了这些悟性么？”
　　黄阅摇摇头“还远远不够。只是以前，是感觉虚空，现在，依稀已经看到一扇门。”
　　“就是得其门而入的感觉么？”
　　“大概就是。”黄阅笑。
　　修扬喜欢黄阅的一个地方就是，他永远保持着一份谦虚，无论有多么大的成就。
　　两个人聊着一些事，黄阅做着一些交待，难免又关照他身体情况。修扬说，黄师傅，你要是老这样，我没法干了，您当时说让我做助理不是因为我爸，可没有我爸，你会找我这么一个动过大手术的当助理么？
　　黄阅想了想，说，会。
　　修扬不信，表情上也表现出不信。
　　黄阅说，我没有必要为了照顾我私人医生的情绪非要雇用他的儿子是嘛？如果那样的话，我不用跟你谈一个下午，直接应允了，也就OK了。
　　“那您觉得我什么地方还OK？”
　　“很多地方。”黄阅笑着说“包括你有时对我不尊敬。不过，黄师傅这个称呼，我还比较喜欢，可惜我还没有无影脚。”

　　这次谈话之后，修扬像放下了一个包袱，反而跟黄阅无话不谈，包括他很多在建筑上的想法。黄阅后来点破却有没有明说，他说，很多人的自卑都是自己给的，不是外界。
　　很多私人话题也被牵扯，黄阅问他，你怎么不交个女朋友？
　　其实，修扬多少知道一些黄阅的传闻，或者说，他没有隐瞒他的性取向。修扬只是跟他说“还没遇到合适的。”
　　“听说你以前有过女友，出车祸去世了？”
　　修扬点点头。黄阅问“你一直忘不了她？”
　　“怎么可能忘。”修扬回他。他注视了修扬一阵，然后笑了笑。

　　黄阅在建立工作室开始，就已经计划在北京慢慢扎根，他看好这个市场。同时，他也给了修扬一定的空间，他聘用了一些员工，他们可以以黄阅工作室的名义接一些项目，在昆仑启动后的这段时间，修扬的主力是在辅助黄阅，但是如果有他感兴趣的工程，他也可以接来做。黄阅和杜松仍旧在建筑方案上做权衡，杜松对这个项目很看中，修扬便利用这个间隙去谈了几个项目，很快，有个他很感兴趣的别墅区的项目就传来了合作意向，这家公司并不是特别大名号，但是上一个城内公寓项目做的很不错。修扬和他们谈了几次，出了几个装修方案，对方似乎很满意。他们做了一个全新方式，叫做HD，其实就是HOUSE+Designer,买房的客户，可以通过喜爱的装修风格选择设计师，修扬还拍了个短篇，在自己设计的一个样板间里述说自己的设计理念。很快，他有了第一个用户。

　　霍西佟看着那个Vedio，里面的修扬仍旧神采奕奕地介绍着自己的作品，霍西佟发现，他的设计，就好象他的人一样，简洁却有灵性，他实在是喜欢。
　　这个别墅，其实是他的重要合作伙伴之一开发的，他也多少有些股份。他看到设计师名片的时侯，就看到了修扬，然后一切顺理成章，他们又有了交集。
　　在一次设计师和开发商沟通的会面上，霍西佟面对面见到了修扬。修扬起初有些意外，随即却又了然于胸一般，瞅着霍西佟说
　　“我不该忘了，北京城一半的大地产项目，都与霍老板您有关。”
　　霍西佟看着正要离开的他，说“可以搭你的车回市区么？”
　　“我没有开车。”修扬说。今天下雨，他感觉并不是很舒服。
　　“那就坐我的车吧。”霍西佟撑开伞，瞪着他，修扬看着这郊外别墅区那郁郁葱葱的绿色，索性钻到他的伞下，霍西佟把伞朝他那边挪了不少，手想揽他的肩，修扬却快步往前走了两步。
　　修扬上了车，靠在副驾驶上，骨头的酸痛让他心里不舒坦。
　　霍西佟看他一眼“你不舒服？”
　　“不关你事儿。快开车。”修扬有些不耐烦，说出了一个地址，他只想把自己泡在热水里。
　　“你可以睡一会儿，进了市区，肯定会堵车。”
　　修扬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身体上的不舒服，让他烦躁，而这不舒服的根源，就在旁边。
　　霍西佟不时看一眼修扬，车子就着雨水，在高速上驰骋，他再看向他时，发现他歪在那里，似乎睡着了。霍西佟放慢了车速，看着修扬睡着的样子，心里泛上一些东西。
　　一会儿，修扬慢慢动了动身子，双手支着座椅，似乎缓慢地调整着身体的姿势。
　　霍西佟看得出来，他的身体不再能和以前那个运动健将一般的身体相比了。他不由得说“天不早了，一起吃饭？”
　　修扬摇摇头“要不送我回去，要不这里让我下车。”
　　霍西佟索性把车停在路边，盯着修扬“我们继续，好么？”
　　修扬瞪着他。
　　“要不，从新开始。”
　　“没这个必要。霍老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你心里没有我了么？”
　　“关你屁事。”又是这句话，霍西佟忽然把修扬搂住怀里，修扬也不挣扎，任由他搂着。好久，霍西佟才放开他，看着修扬没有表情的眼睛，霍西佟说
　　“给我个机会。”
　　修扬看了他好久，然后说“霍老板，您那么生猛，我不是以前那个能应付您的了，做着做着，腰断了，您得多扫兴。还是找MB吧，不爽了，就倒手，那才痛快，才是您的风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