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完整度》一口黑色猫猫头

5、第五章 不完美的你和我，般配的一批

　　到机场后，他虽然人生地不熟，但是还是做好了攻略。
　　国内的手机号因为忘记开国际漫游不能用了，他就在机场买了新的电话卡。
　　旧的电话卡直接放进钱包。
　　毕竟不一定会再用了。
　　他登录微信和国内的导师报平安后，就走出机场打车到租好的公寓。
　　没想到的是，他收拾好房子，倒了三天时差，就立马被抓带实验室了。
　　他老板是业内大佬，一个慈眉善目的白人爷爷，手上好几个重点课题都在开展。
　　何以是有真材实料的，也够勤奋刻苦，很快就适应了实验室的节奏。
　　没有课的日子，何以都在实验室。
　　忙得昏头转向的。
　　但意外的和实验室的其他师兄师姐相处很融洽。
　　虽然说大家都来自不同的国家，但是对于科研的追求让他们没有什么隔阂。
　　就是没时间想别的。
　　是一件好事。
　　等他回家路上看到到处的红色树叶，看到在路边野餐的白人家庭，黑人家庭，才真切觉得自己在一个全新的世界。
　　遇到的也是新的人。
　　他只是没时间去想过去，不代表他不想。
　　偶尔累的睡着前，他也会想一下林景存。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学校了，甚至不会再在他身边了，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不知道，也许没反应。
　　何以伸手接着随风飘落的红叶。
　　他可以预测风的轨迹，却不能预测到男人的心。
　　嗐。

　　他最近要发的论文数据差不多了，剩下就是写论证，时间没这么紧迫，就跟着师兄一起去饭堂吃美式自助了。
　　何以和他师兄刚进饭堂，就看见了不远处坐的的林景存，他的身边还有几个他的朋友，之前何以都见过所以还是认得的。
　　他都以为自己做实验做眼花了。
　　师兄见他脸色有点奇怪，问他怎么了。
　　“我出现了幻觉，感觉要死了。”
　　“噢我亲爱的何，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我的项目不能没有你。”
　　语气之肉麻听得何以眼角抽搐。
　　“拜托正常点，那我还能和你分享数据。”
　　“完全没问题。”
　　两人到取餐区就没有再说话了。
　　何以偷偷用余光看向林景存那边。
　　然后就被抓包了。
　　林景存也在看他。
　　还是面无表情的。
　　何以心虚地移开视线。
　　跟着师兄坐在了餐厅的另一端。
　　虽然脑子和嘴巴还在接师兄的话题，但是心里却一直想着林景存。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专门来找他的吗？
　　何以和师兄吃饭的速度都属于飞快的，去回收餐盘时，何以发现林景存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回去的路上，何以想打开微信看看林景存有没有和自己说话，但是又想起他微信两个月前已经登录不上了，他换了号码，忘记绑定微信，又忘记了密码，旧的手机卡又不见了。
　　就像是上天让他不去纠结以前一样，何以认命地卸载了微信。
　　回到房子，他泡了澡，吹干了头发，躺在床上，才放任自己的思绪。
　　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明明当时那么难过，但是再见到那个人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就更甚了。
　　他差点就忍不住过去直接问林景存为什么在这了。
　　好在困意袭来，何以没有再胡思乱想，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睡到第二天中午，何以的身体恢复过来了，给差点饿扁的自己整了两大块牛排，又打开了电脑，开始整理实验数据和论文。
　　现在不做后面堆在一起会更加痛苦。
　　他刚用图表整理好数据，就听见了门铃声。
　　奇怪。
　　他没有叫外卖，一般也没有人会上门找他，是谁？
　　何以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先看了下猫眼。
　　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安全啊。
　　令他没想到的是，门外竟然是林景存。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带着黑色的口罩。
　　何以看着他又按了一下门铃。
　　他连忙打开门：“你怎么来了？”
　　林景存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你是按错门铃了吗？”何以不想惯着他这张臭脸了，就想要关门：“我还有事情要做。”
　　“为什么不回微信。”林景存伸手抓住何以家的门：“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来这里读书。”
　　“那啥。”何以停下要关门的手势：“我以为我们应该不再是朋友？”
　　“谁和你说的？”林景存慢慢靠近他，何以已经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了：“你问我了吗？你永远都是不和我说你的想法，自顾自的做决定，我能不生气吗？”
　　“你知道我开学后想了很久想对你说的话，去找你，发现你出国读书有可能不回国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
　　“你微信不回，电话打不通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
　　一句句话砸向何以的耳边，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有这么在乎我吗？”何以对上林景存愤怒的眼神，语气茫然：“你表现出来的就是我非常可有可无啊，我觉得我也没必要打扰你去自讨没趣。”
　　“你真的可以，每句话都把我气死。”林景存说着摘下了口罩：“让我进屋，我们慢慢说。”
　　“好。”何以重新把门打开，让林景存进屋。
　　林景存坐在沙发上，何以给他拿了杯水。
　　何以喝着自己的黑咖。
　　两人默契地沉默了一阵。
　　“我不知道你怎么感受，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不喜欢你，相反，我喜欢你。”林景存看向何以：“你还记得你来照顾我的那晚，你和我表白，我让你想清楚的问题吗？”
　　“为什么让你想好再回答，是因为我对你有期待，我也喜欢你，我想从你嘴里听见无论是怎么样的我你都喜欢，但是你就像随便提了一次，一个不足挂齿的小事，就没有后续了。”
　　“嘴边还经常挂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真的是听一次生气一次，好像只有我在推进我们两个人的进度，而你就只是说了说，很短暂的在那个瞬间喜欢了我。”
　　“真是让人火大，想想我又来气了。”林景存狠狠喝了一口水。
　　“我不知道。”何以回应林景存的眼神。
　　眼神茫然加摇头。
　　“然后，我发现你可能真的是喜欢我，因为我察觉到，如果我对你稍微坏一点，你就会难过。”林景存接着说：“我就像个傻子一样，反复试，反复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直到你说你不想了，我才知道我用错了方法。”
　　“但是，真实的我就是这么恶劣的。”林景存想起来就想扇以前的那个大傻逼自己：“我那时候不肯承认自己的错，我的骄傲，我的自尊心反复在脑海里给自己洗脑，说你不是喜欢真正的我，我们不合适。”
　　“但是我还是很想你。”林景存语气突然放轻：“我觉得你喜欢怎么样的，我都可以改。开学后，我微信找你，你没回，我以为你还在生气，我就精心地挑了好几天的礼物，准备好表白的说辞，订好了餐厅，去实验室找你。”
　　“然后就被你导师告知你出国了。”林景存现在想起来倒是笑了：“我这辈子第一次表白就比当头一棒”
　　“对不起。”何以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直觉道歉。
　　“我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林景存说着拉开了自己的背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虽然我确实很生气，但是我知道是我的问题。”
　　“我在改了。”林景存把包装好的礼物和一份何以爱吃的巧克力放到他手边：“我才是该说对不起的人。何以，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恶劣幼稚又自大，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就这一瞬间，何以的眼泪哗啦就流下来了。
　　他本人和林景存都吓了一跳，两人手忙脚乱的找纸巾。
　　何以拿着纸巾擦眼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起。
　　他开始无意识地拆林景存准备的礼物。
　　竟然是他很想买但是太贵了下不了手的大佬的原版专业相关的书，他手机上还有这本书的电子版。
　　2个w啊。
　　何以都不敢翻了，就这样放在茶几上，双眼盯着膜拜。
　　“喜欢吗？”林景存笑了笑。
　　“喜欢的。”何以下意识的回答，抬头就看到林景存的笑颜。
　　就像第一次心动那样。
　　“我不怪你。”何以深呼吸后，开始自我剖析：“是我有问题。”
　　“虽然我是学生物的，但是我看的书挺杂的，和你吵完后，我去看了很多心理学相关的书。”
　　“是我有问题。”何以用手指摩挲着书本漂亮的封面：“我敏感自负还有点逃避型人格，就因为我是个孤儿，还是个运气不太好的孤儿。”
　　“我是被拐卖到孤儿院的，因为记事了，我一有机会就想逃跑，最后那家人怕被查直接把我丢在孤儿院，我在长大些就去警察局留了DNA，但是也一直没有找到家人。”
　　“从小就被人欺负，孤儿院里被其他大孩子欺负，学校里被同学孤立。”
　　“于是我拼命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欺负我的人变少了，我好像成功了，能学自己喜欢的东西，能做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依旧敏感自卑。”
　　“我觉得这样不行，我又开始假装豁达，我可以装作不在乎，不期待，比如一件事，我总是会先想到最坏的后果，不去期待就不会受伤。”
　　“为什么你觉得我嘴上说着我们是好朋友，因为我一直在提醒自己，你不喜欢我，我们不会在一起，我们也不般配，还都是男生，很难坚持的。”
　　“然后我高估了自己。”何以笑了下：“感情真的太难了控制了，我不可避免的变得越来越在意，想法就变成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在乎我。”
　　“我越来越贪心。”何以闭上了眼：“如果我和你最后没有结局，而我又深陷其中，这样的结局我接受不了。”
　　“我玩不起，赌不起，期待不起。”何以抬眼看向林景存：“我原本就一无所有，我不能再搭上自己，于是，当时你有一点点不好，我就放大成为大大的不好。”
　　“然后对自己说，林景存不喜欢你，你应该离开。”
　　“接着我就离开了。”
　　“所以是我有问题。”何以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我想我以后也很难改。”
　　林景存沉默了一下，站了起来，蹲在何以腿边，看着他：“不是你的问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看，你不完美，我也不完美，多般配啊，就应该在一起。”说着林景存半蹲着抱住了何以：“问你几个问题。”
　　“嗯。”
　　“你喜欢我吗？”
　　“喜欢。”
　　“想和我在一起吗？”
　　“想。”
　　“信我吗？”
　　“信。
　　“那可以了。”林景存抱着何以站直身体，双手紧紧圈住何以的腰：“剩下的交我。”
　　“好。”何以悄悄在他怀里笑了。
　　“还有个问题。”林景存稍稍松开了一点距离，问：“给亲吗？”
　　“给的。”何以点了点头，然后就这样看着林景存。
　　“你不闭上眼睛？”何以把林景存盯到不好意思了。
　　“要不我来？”何以拒绝了他的建议，并且跃跃欲试地踮起了脚。
　　林景存顺势吻住他。
　　紧紧相拥的身体开始发烫，除了唇间的滚烫，他们还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窗外一阵风吹过，红叶随着风的轨迹在空中绕了好几个湾。
　　就像心意相通的有情人在风中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