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看板更换时 ...
-
在最近的一次in group董事会上，林高志非常骄傲。
原来是他手下的视觉系牛郎神龙寺凌空，拿了月间group卖上NO.1。
“恭喜呀，林董事！”天辉聪代表主动套近乎，“现在年轻辈的实力不可小觑，集团内就要有这样的竞争氛围才好。”
“拿最高卖上这种事情，光靠牛客双方的努力是不行的。”林高志摆出传授方法的态度，“关键是神龙寺在发挥超常的同时，捍卫住了成功，没被别人后来者居上。”
“那林董事认为，怎么才能把成功的进度条握在手中呢？”天辉聪代表谦虚求教，“就算是我们这些店铺经营者，也没法估算月间总销售的大致排位啊！”
“所以说个人和整体是不同的。”林高志阔口而谈，“个人的目标很简单，就是登上600人的顶端；店铺的目标要棘手一点，得放眼全日本牛郎业界才行。”
“是吗？”天辉聪代表问，“也就是说，月度的个人卖上之争，是集团内之争；而月度的店铺总卖之争，却是全行业之争？”
“你这么理解就没错了。”林高志赞许地点头，“大小有度，有的放失，自然能够求有所成。”
“林董事，作为后辈，我不得不问你一句，”相乐光辉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相马一希前辈才引退不久，神龙寺凌空就表现出了白金之资，你是否心里有种美滋滋的感觉？”
“要是竹松兰没被七川春暗中递名片挖走，版图集团的牛郎们能在in group月度卖上前十名的位置上占据更多的比例，光辉代表你说是吗？”
“林董事最好不要乱猜七川先生挖墙脚的手段，要是他压根没有那么做，而是竹松兰对你失去了追随之心、才主动去选择新主的，你的心态传到D+集团耳中，不是招惹笑话吗？”
相乐光辉自顾自地笑了笑，接着说：
“再说了，竹松兰过去那边快两个月了，一点拔尖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我倒是好奇：以往林董事教他的那一套营业方法，管用还是不管用呢？”
“员工主动离职后的卖上生涯，就不是我这个旧主可以兼顾得了的了。”
林高志直视着对面的唱反调者，笑着说：
“但是我的心态好得很。对竹松兰那种类型的旧雇员，我不指望他爆卖、也不指望他碌碌无为，只希望他的第二牛郎生涯平平稳稳：赚钱不在乎多少，只要日子过的轻松自在就好。”
“风月代表，你可要把林董事的字字金言记下来才好啊！”
带着对林高志的崇敬之情，天辉聪代表继续说：
“你手下的前员工高桥一，跳槽去Tandy集团之后，不敢说能进1500人当中的前十位，但是每个月都稳居分店前十，也算是把自己的优点好好发挥出来啦！”
花鸟风月冷笑，“天辉代表对跳槽者的情况把握的可真清楚，连我都差点忘记这回事了。”
“那是自然。”
天辉聪代表尽量保持平静，不让自己接下来要讲出口的内容显得突兀。
“我记得高山茂会长说过，只要进过in group的牛郎，那他一辈子都in group的家人，无论日后他在哪里发展，也无论日后他转职做什么工作，in group是他的家的实感，都不会变。”
天辉聪代表那些高捧会长的话刚落音，水上流也就高举起了右手：
“那我怕是要扫诸君的兴了。”
天辉聪代表本能性地反应一声：“咦？”
各位董事和高管们也是纷纷把目光集中在了水上流也身上，就等着他要怎么语出惊人。
“八年前松本俊介被因为涉嫌麻药被逮捕的时候，高山茂会长装作不闻。等到审讯结果出来，法官宣布松本俊介罪名成立那会儿，高山茂会长也没有任何出资保释他的举措。即便是这样，诸君也仍把会长视为关爱员工之人吗？”
黑田玲央社长咳了一声，提醒说：
“水上取缔役，你拿不可提及之人的往事来败坏高山茂会长的形象，这点不好。”
水上流也一脸淡定地坐下，“没办法呀，事实就是如此，我可对高山茂会长夸口不出来。”
本城一辉试图给高山茂挽回颜面，“其他罪行都还好说，只是不可提及之人所犯的过错，不是凭会长的实力就可以摆平的呀！”
“呵呵。”水上流也笑了，“要是松本俊介真是自己走上了歪路，那会长对其避之不及也情有可原。我就怕松本俊介真的是被栽赃陷害的，会长有意姑息了集团内部的卑鄙者！”
“水上取缔役果然给大家开了一个脑洞。”小早川爱实趁机说，“不知道水上取缔役要不要更进一步，做出新推断：栽赃不可提及之人的幕后黑手，就是高山茂会长本人？”
“爱实统括！”黑田玲央社长板着脸，“你怎么也学会夸夸其谈了？”
小早川爱实淡笑着说：“大抵是最近的新鲜事多，我的思维也变得活跃了。”
黑田玲央不改严肃，“思维活跃归活跃，有些话可要管住口。”
“黑田社长。”水上流也叫了一声，“要是松本俊介肯主动见我，我一定会为他——”
“水上取缔役！”黑田玲央拍桌而起，“那家伙见望月恋代表一个人就够了，轮不到你去凑热闹。”
我始终冷眼旁观，不说一句话。
我只对神龙寺凌空拿了group卖上NO.1感兴趣，而不想费神去听高山茂会长和松本俊介之间的瓜葛。
就像是铃铃花说的，讨论两个重要角色在过去的时间点上的心思和动机，其实是没有用的。哪怕是代入到位，也难以百分百契合那时心境。
董事会在本城一辉的“重要发言”之后进入了尾声，全场下来，我的黑皮记事本上未着一字。
我只记得：总执行官又一次向大家强调了“让员工们突破自身局限”的重要性。
——很多员工，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局限在哪吧？
——我一向反对员工们自我发觉局限，因为那样会束缚能力的发挥。
我对花鸟风月说：“那种像是从瓶口当中冲破而出的感觉，其实并不是解放，反而会叫员工在意识里存在一种惯性，总把当下的状态视为：非最佳。”
花鸟风月问：“那恋君，你是打算不向员工们传达本城先生的意思吗？”
“嗯，我不想。”我思路明确，“我希望我的员工们，既能够正视当前的状态，又能稳步向前看，不把一次胜过一次的进步看作：必然。”
“我想，你这是一种宽和。”花鸟风月说，“club Q.Sii整体的竞争环境激烈却不失互助，你对员工们的不强求，反倒是一种无形中的促进。”
“本城一辉是理论家，哪有每天亲临现场的经营者懂的多？”我摇头说，“他的话多半都是靠不住的，听听就好。”
“也是，头部经营者在本部事务所呆久了，就容易自以为是。”花鸟风月看了本城一辉一眼，“还好我们是择善而听。”
“我最后说完这一句，会议就结束。”
本城一辉清了清嗓子。
“in group一向重视有潜力且有预见性的新人牛郎，花道看板将一之濑枫撤下来之后，就安排神龙寺凌空上。”
全场没人否定。
连水上流也，也是拍了几下手掌认可说：
“神龙寺那副视觉系牛郎的打扮一亮相，指不定行业内的风向都变了呢！店铺主题和营业风格，确实是越奇葩越好！”
相乐光辉说：“水上前辈，你把林董事苦心孤诣的‘成果‘笼统地概括成’奇葩‘的话，他可是会生气的。”
“我怎么会生气呢？”林高志朝相乐光辉挤出一个笑容，“我没像秋山葵先生那样开设‘女装牛郎店‘算好！但是话说回来，连城寺梦露不是一直大红大紫吗？这就叫做：卖点加持。”
“神龙寺和连城寺都在迎接好运的路上，偏偏豪德寺栽跟头栽的淡出了歌舞伎町常驻民们的视线，看来以后取源氏名也得谨慎才行——ごうとく（豪德）一旦念错了，岂不是成了ごうとう（强盗）了吗？”
“光辉代表的脑回路转的可真快！”小早川爱实夸了一句，“强盗寺景吾的下场，不过是印证了‘心不正，哪怕是身居顶流也会翻船’的道理而已。”
相乐光辉说：“润董事早就忘了日本牛郎业界曾经存在过‘景吾’这么一个人，管他是豪德寺还是强盗寺。”
“哈哈哈！”水上流也忽然大笑，“向井友梨花是事前不知道豪德寺，凌波润是事后忘记豪德寺，他俩真不愧是一对佳缘佳偶！”
“水上取缔役，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黑田玲央社长沉下脸，“身为牛郎，不要去幻想自身或是他人的感情。”
“黑田社长是要一直扮演拯救者的角色吗？”水上流也讽刺说，“整场会议下来，社长你对我和爱实说教不少啊！”
“什么叫做你和爱实？”黑田玲央大惊，“难道你俩——”
“爱实统括。”水上流也看向那位女高管，“黑田社长问我们是不是在交往。”
水上流也洒落自如，小早川爱实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大方而笑。
一时之间，会议室内的氛围无比微妙。
从本部事务所出来，我独自走在林荫小道间。
水上流也和小早川爱实之间的关系，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些氤氲。
要说他俩是什么开始打交道的呢？
我想是是之前录制in TV系列节目的时候。
因为in TV是集团的自媒体，所以室内布置和台本准备这两大类，爱实都会全程跟进；而水上流也每次都到演播室到的很早，他是不是为了跟爱实一起打发时间呢？谁都未可知。
——这才叫做机缘巧合嘛。
我咧嘴一笑，如是确真。
我拿出手机，给一之濑枫打了电话。
“一之濑，你猜你下了花道看板之后，谁接着你上？”
“恋代表是在暗示我，新上看板的是跟我资历差不多的牛郎吗？”
“他比你先加入in group，但是论辈分，跟你一样大。”
“神龙寺？是神龙寺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兴奋，就跟是朋友也能共沐荣光了一样。
“没错，是他。”我告诉一之濑，“这是他拿了in group月间个人销售额第一名的奖励。”
“太好了！花道看板，本来就应该多给年轻辈的牛郎机会呀！”
隔着屏幕我都能够想象出一之濑的模样：他在室内来回走，脸上带着笑容，为集团的决策叫好，也为自己的朋友高兴。
我顺水推舟，“你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吧！我知道你忍不住。”
“我好想直接去神龙寺家里庆祝呀！”一之濑迫不及待，“我……开心起来，就像小孩子一样。”
“那就去吧！”我深受感染，“趁着自己心情正好的时候。”
“嗯。”一之濑往下做着规划，“庆祝完之后，我就跟神龙寺一起去挑新的炫酷摩托，我要看他飒爽驰骋的模样！”
“好，我也喜欢你俩心情明亮的状态。In group要是直营店和姊妹店的员工们都能像你俩一样相处，该多好。”
“恋代表不是相信榜样的力量吗？我跟神龙寺起了深厚友谊的头，直营店和姊妹店的牛郎肯定也会慢慢互通有无。”
“一之濑，你有这样的心胸，润董事也会很欣慰。”
“我不会让恋代表和润董事失望的！”
“我相信你。”
三天后，一个天气晴好的下午。歌舞伎町花道。
爱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隔着一条街道，对着更换看板的作业过程看了许久。
好几位接受了in group雇佣的男人，正忙着将看板上面的旧宣材除去，看着一之濑枫的宣材被卷起撤下，再被对折硬塞进了小型卡车的尾货箱中，爱斗的心里油燃而生出一股快感。
原来再好的光景，也不过就是一瞬间啊！
当属于这一瞬间的时间过去以后，什么都不复存在。
就像是绚烂芳华又匆匆落去的樱花一样，终究逃不过时序的变幻。
新的宣材从左到右展开，再慢慢固定成型的时候，爱斗毫无预兆地在左二的位置看见了神龙寺凌空。
心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撞击了一下一样，爱斗颤动着双腿，渐渐靠站在一根电线杆下面。
紧追着枫君的脚步，神龙寺也得到一展风采的机会了呀！
难怪林董事最近总是更新一些表扬神龙寺的动态，说神龙寺是全歌舞伎町中最好学的年轻人——从不缺席in group的内部培训，也从不缺席横山辽太郎先生主办的牛郎学校的每一节公益课程。
如今神龙寺真的是做出成果来了！
神龙寺凭借勤奋精神和扎实的卖上成绩上位，怎么都比枫君的投机取巧要说得过去吧？
只是不知道……神龙寺从各类讲座中学到的精髓是什么呢？
也许，神龙寺本身并不勤奋，不过是一颗不甘平庸的心逼迫着他，采用这样的方法去迅速成功而已——内有林董事悉心栽培，外有辽太郎先生师徒相称，置身其中，是多么有利的位置啊！
“什么时候才轮得到我呢？”
爱斗扪心自问。
对着新看板呆望了好一会儿之后，爱斗才慢慢松懈了紧缩的眉头。
“我不相信人生也不相信梦想，成为牛郎不过是为了从客人们那里收获稀缺的爱。让我学会算计、在乎名利和变得争强好胜的关键，不就是枫君你吗？”
“呐枫君，你会看不起我吗？会觉得我输神龙寺几个等级吗？你是不是在伪装经营你我之间的友谊？你是因为同情我……才一直跟我同住在社员公寓里，不独自搬出去住吗？”
都说上天会平等待人，无论哪一个行业，再下手再不济的人，只要保持不忘初心和坚持本心，就能求得应有的回报。
可是这样顺理成章的事情，却从未在我身上发生过。
我曾设想过这么几个场景：无论我们仨当中的谁过生日、办升格祭、半入行周年纪念祭，都要诚心诚意地一起庆祝。
然而我的心却离你俩越来越远，像是永远都够不着花道看板的高度了一样，“输人一截”的滋味只能独自品尝。
话说回来，歌舞伎町花道看板的露脸机会，什么时候公平过？
Tandy集团采用的是“资历评估制”和“成绩权衡制”、爱尔集团采用的是“挑选制”而非“竞争制”、x集团采用的是天海鹰会长直接“决策制”。
而in group自身，说白了不过是采取了：披着机会均等的外衣的大董事“眼光制”罢了。
爱斗明了似的一笑，笑自己也笑凌波润和林高志。
然后，他横穿马路，直奔到了花道看板的正下方，仰头默视。
——原来，不管是远距离还是近距离，心和心之间的距离都没有变。
——若此，这条繁华街上是否存在一个跟我共感的人呢？
哪怕是一个人也好，请你站出来，站到我身边来。
请你大声告诉我：
“爱斗，没关系的。你需要忍耐。”
“总会有那么一天，你也能够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大看板上面：无感地对视自己、也无感地审视往来行人，直到被新一轮的宣材替换掉为止。”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看板更换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