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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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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着林从从讲台绕回座位,走过去时许既白抽空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讲题。
林从轻轻拽了拽我的外套袖子,表情欲言又止。
我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荔枝盒子递给她,温声说:“快上课了,赶紧回位吧。”
“行,那我走了。”林从挥了挥手,经过后排时,她偏头看了一眼,周游座位是空的。
一直到上课铃响,许既白和课代表才从题目中抬起头。
温吞细小的女声不停说谢谢,许既白摆摆手,无所谓道:“听懂了就行,上课了,快回座位吧。”
我握笔的手紧了又紧,笔尖始终顿在那里。
算了。
占有欲别太强。
我忍不住告诉自己。
老师还没进教室,许既白可能以为我在做题,伸手在我耳边打了个响指。
“考得怎么样,感觉难不难?”
我扫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盯着眼前的题目,回答他:“不难,就是我写的太慢,后面有点赶。”
“没事。”许既白侧过身子,“这几次看下来,你算得慢但正确率高,并不影响你得高分。”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点点头,便再没了话音。
许既白双臂交叠压在桌上,安安静静地看着我。
我被盯得不自在,直到老师进来,我连忙提醒他:“老师来了,快坐好吧。”
“噢。”他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地坐正了。
过了一会,我终于松了口气说服自己不再纠结,旁边突然递过来一张纸条。
【心情不好吗?】
……
刚放下的情绪因为这一句话顿时又起来了。
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提笔写了个“专心自习。”
纸条递回去,很快便传了回来。
【那回去再说。】
这句话的上方还画了一张巨大的哭脸,两个眼睛睁得圆润,眼泪从里面往下掉,掉到下撇的嘴边,看起来非常滑稽。
我忍住笑,把纸条收进了备忘册里。
讲台上的吴劲松把一沓卷子分成几份,给前排同学一人发了一份,让大家帮忙把选择题改了。
出于这样的模式,离第二节晚自习下课还有35分钟,卷子就发下来了。
这种专题小卷非常简单,就是计算量特别大。我拿到卷子,并没有扣分。
许既白极其自然地拿过我的卷子看了一遍,语气得意:“我说的对吗?”
我轻笑一声,跟着附和:“对,太对了。”
卷子全部发完,吴劲松敲了敲黑板示意大家安静:“好,趁最后这点时间咱们把这张卷子简单提一下。满分的就不用听了,该干嘛干嘛。”
晚上到家下了车,许既白立马开口:“晚上怎么了?”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推开门进去,灯久违地亮着,站着的两人正在争执什么。
是温心恒和林如风。
林如风个子娇小,从气势上就输了一截,仰头争辩着,给人一种非常费力的感觉。
见我们进来,两人同时止住声音,温心恒朝这边重重瞪了一眼,又很快地收回视线,转身回了房间。
整个人都透露着反常。
林如风倒是迅速收敛好了情绪,表情如常地看过来,轻声说了一句:“回来了。”
尽管她努力维持着平静和自若,整个人还是透露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感和无力感,身上的那份时刻自持的气质仿佛一夕之间垮塌了不少。
许既白“嗯”一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早点睡,别在他这浪费情绪了。”
林如风浅浅笑了一下,没出声,转身也回了房间。
客厅重新恢复安静,许既白走过去按灭顶灯,只剩下二楼走廊的暖灯透出光映在楼梯上。
许既白稍微落后我一点点,我们俩沉默着往楼上走。
跨过最后一级楼梯,我止住脚步,转过头问他:“你和你妈妈关系不好?”
我现在真的捉摸不透许既白和林如风这种透着些许变扭的关系了。
“不是。”许既白表情看起来有些纠结,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就……”
“她要和温心恒结婚,我哥和我都不同意,我哥说温心恒不止和我妈一个人在交往,她不听,执意要过来。我哥怕她受欺负,所以我跟着住进来了。”
我想到温心恒和林如风的婚姻,顿时如鲠在喉,极为不适。
忍了忍,我还是斟酌着开口,问:“所以,在温心恒和黄淑没离婚之前……就和你妈有联系了是吗?”
这始终是一个不可避免难以跳过的问题,哪怕今天不问,总有一天我也会控制不住自己问出来。
许既白皱了皱眉,停了几秒,才说:“不是。”
“但是在他们离婚之前,温心恒确实,和不同的女人在交往。”
虽然没有考据过,但是对于他说的这些,我很轻易便接受并相信了。
问完想问的,心里堵住的气散了一点,情绪却不知为何还是低落难起。
我放下抓着书包带的双手,走到房间门口打开门。
许既白跟在我身后,直到我进了房间反身准备把门带上,他还是站在门口。
光线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面,脸上表情不算丰富,只是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像小孩赌气一样,倔强又幼稚。
“晚安。”我说完这句话便关上门。
我承认我是有点恶劣。
我想看他露出委屈的表情。
我希望他会因为我有情绪的起伏,说来莫名,但这会给我带来奇怪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在心里数了五秒,我打开门,许既白果然还站在门口。
他静静站在那里,见我开门,明显一怔,瞬间又恢复正常,阖了阖眼,声音响在空荡荡的夜晚,低低沉沉的。
“……十秒。”
两个字出口,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皮轻轻颤了颤。
像是下一秒就要红眼睛一样。
我心浅浅抽了一下,开始后悔自己的幼稚。
没经过思考的话便脱口而出:“哪有这么长,五秒。”
说完才意识到不对,立马闭上嘴。
许既白仿佛抓到把柄一样,往前一步,眉头微皱,语气愤愤:“所以你是故意把我晾在门外对吧?”
“我就知道。”
“……”
来不及狡辩,他伸手抵住门,往房间里走。
我跟着他转身,顺手带上了门。
许既白目的明确地走到了我的床头柜旁边,那里放着一把高脚椅,上面摆了一盘绿植。
他搬下绿植放到书柜旁边,拿纸擦了擦椅子,坐到了我的书桌前。
“今晚在这学。”
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我见怪不怪地走回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去。
许既白从书包拿出好几本书,看架势真有熬夜苦读的意思。
我随手拿起他的英语听力书,翻了翻,里面掉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单词,字母圆圆润润,看着秀气整齐,不像是许既白的字。
“你的?”我问他。
“唐博的。”许既白抽空瞥了一眼,便继续从书包里往外掏东西,“他上次说他这辈子没写过这么漂亮工整的英语,一定要我裱起来。”
我了然,把纸张夹回他的书里。
刚准备合上。
等等——
我再次打开,书的某一页贴了四个蝴蝶贴纸,还是镭射的,颜色丰富地反着光。
“……”我双手捏着两侧书页,展示给他看,“你喜欢这个?”
许既白东西已经掏完了,正拿着笔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题目。
看见我手里拿的他丰富多彩的书页,表情足足空白了好几秒。
然后一把抢过书关上了。
“?”我好笑地看着他的动作,点点头,“挺丰富多彩的。”
他也许是想了想之后也觉得没什么,索性拿开了压着书的手,解释说:“买东西送的,没有妹妹,不知道该给谁,就自己贴了。”
我立马想象到许既白拿着蝴蝶贴纸往书上粘的模样。
违和感中又有一分莫名的可爱。
闹了一茬,心情跟着好了起来,我从书堆中抽出化学课外资料,专注地做了起来。
时针缓缓转到十二点,许既白关上书,收拾好书包,却没有立马离开。
他侧过身子,视线放到了我的笔尖,看着我写完这一题,伸手拉住我的椅背,轻微使劲,把椅子转向了他。
我手上还握着笔,一脸莫名地就和他面对面了。
“怎么了?”
“晚自习为什么心情不好?”他右手随意地搭在桌沿,眼神看起来十分专注。
脑中瞬间闪过他和课代表一前一后一听一讲的和谐画面。
虽然知道这没什么,但是还是忍不住不舒服。
“没不开心……”许既白眼神如有实质,仿佛看穿我在撒谎。
被这样看着,我话音一滞,只好妥协,“……就是写题目写烦了。”
我不开心得很明显吗?
还是说许既白察觉得太仔细?
他闻言,表情看起来还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但也没拆穿,而是点点头配合道:“下次写烦了就休息会,找我聊聊天。”
我把椅子转正,不再看他,继续算分子式,随口答了一句:“你哪有时间,都忙着给人讲题了。”
……
房间安静了几秒。
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眼前的题目再难以读进去,我手上动作僵住,掩耳盗铃般不去看他。
今晚就像中邪了一样,讲话不过脑子。
各种咆哮无语的小人在脑子里掐架,我面上强装淡定,端端正正地坐着看题。
直到旁边的人笑出声,恶劣的笑声混着嘲笑的语气:
“哦,这个原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