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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第一的争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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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了屋门口,我才翻出手机来看。呵呵,不出所料,一个电话也没有,无论我去了哪,多久回来,沈乔,你都不会打电话过来问问,关心关心吗?或者哪天我失踪了你也会继续风轻云淡的生活下去,就如同我从没插足过你的生活那样。是吗?是这样吗?
我知道,以我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进去,我怕看到他冷漠地那双眼和面孔会忍不住冲他发脾气,会哭着诉控他的行为让我有多么挫败与不甘,会大闹让他觉得我很烦从而不给一丝解释就离开。
沈乔,你可以什么都不管然后离开,而我却做不到,我怕你黑夜做噩梦惊醒没有我抱着你哄你入睡,我怕你半夜想喝水磕碰到手臂、小腿没有我帮你擦云南白药,我怕你在黑暗中行走找不到方向没有我燃烧自己给你找到前方的路。我怕。而你仅仅是会笑一笑表示感谢,表示你不介意我这样义无反顾的帮助你,给予你温暖,而不是你很需要,必须要我做这一切。我知道,有我无我于你都不重要,从来都只是不重要。我想现在我是如此念及于你,思量于你的感触,你仿若藏匿于空气中的病毒,随时可以侵入我的身体,你仿若潜伏于黑夜中的猫,随时可以用利爪伤到我的灵魂。我却无法伤到你一丝,连头发也碰不着。你站在我面前,走在我旁边,睡在我身边,我却感觉你是空的,空幽幽的,我抓不到你的灵魂,走不进去。就算进去了也是一座空城,冷冷地响应我的自作多情。我是不是高估了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真的该放手了?
也许吧。
我找了个长椅坐下,抬头就可以看见我的卧室的阳台,有着微弱的光。很晚了,有着早睡早起这个改不掉习惯的他应该睡了吧?摇摇头,从包包里拿出镜子,看到的是一张精致的脸。经过精心打扮,抹上了厚厚的胭脂的脸。但是依旧苍白得厉害,突然醒悟怪不得引言会一直问我和沈乔如何如何,原来是看我的脸色不对劲。是太假了,这张脸。笑一个。我缓缓撑起嘴角,准备来一个蒙娜丽莎的微笑,但是真的好假。双眸无神暗淡无光,画着浓浓的装束,诶,北杨,这样真的好假。我收起镜子,不愿再看到这张经过精心打扮却依旧黯淡无光的脸。
而在楼上。沈乔看了看时间,快凌晨一点了,北杨怎么还不回来?他不知道手机去哪了,找也不找到,可能是昨夜的激烈让手机摔到了角落里了吧。他走出阳台,感受凉风,突然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步伐很熟悉。是北杨。他安心地走到客厅,准备等北杨回来。等了十分钟,二十分钟,却还不见北杨回来,他有些心慌,连忙拿起桌上的钥匙,无意间摸到一张小纸条。他想,是北杨留给他的纸条吧。突然有那么一刻的心软,也许他这次回来,再最后看那个女人一眼,如果她真的过得很好,他就放手,去真心对北杨这个女人吧,这个不计得失,从不要求他对她如何好的女人。
下定了决心,他下了楼。凭着微弱的视觉他感觉到有人在离门口不远的长椅上。他轻轻走过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他坐下。
我被身旁坐下的声音惊动,连忙抬起头来,怎么会是沈乔?
“沈乔?你怎么下来了?”我调整了情绪,带着高兴的语调对他说。
“你,怎么不上去?遇到什么事了?”他的声音低沉,在黑夜中显得特别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没有啊,刚见了引言,看到她男朋友了,比你还漂亮。”我捉弄着他的耳发,感到莫名的心力交瘁。
“你就是在想这个?”他疑惑地皱起眉头。
“不然呢,我能想什么呢。你在意我想什么吗?”一时之间难以控制我的情绪,看着眼前的男人,怒火从脚底一直猛蹿到头顶。
“北杨,你究竟怎么了?”他转过身来面朝我,一脸的疑问。
我没有回答,静静的让隔阂在我们周遭流淌,如同一条浅浅的河流,却足以让我们只能相望,不能跨越。
“记得你答应我陪伴你是因为你去检查。我就在你家门口等了你七八个小时,因为我听说你要去墨尔本,所以便急匆匆地放下手中的cass来到你家门口等你,那时我还懊悔为什么没有找人配一把你家的钥匙。结果就看见你喝得烂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我扶过你,搜出你身上的钥匙帮你打开了门。那时你就静静的躺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紧着闭眼,很痛苦的样子。我知道你的头会很晕,所以帮你煮了点醒酒的药。也就是那时,我用湿帕子放在你额头的那一刻,你抓着我的手,模糊不清地说,‘我真的完全瞎了,看不见了’。然后你抱着我,抱得好紧,我安抚着你,像对孩子那样轻轻拍打你的背,说,‘还有我,我陪你,会一直陪你’。你却没有开口说话,你知道那时我有多失望吗?然后我们睡了,第二天醒来你的头依旧很痛,也很烦恼你昨天做的事情,那时候我觉得我成为了累赘和负担,所以叫你不要负责,我也不需要。然后你又不说话,径直走过我的面前穿好衣服。你的动作很熟稔,熟稔到我误以为你没有瞎,你很正常。但是你却告诉我,医生说你真的没救了,你已经彻彻底底的瞎了。本来你还是可以看到微弱的影像。你说你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疲倦。我说,‘我能够陪你吗?陪你去墨尔本,陪你去你要去的地方。无论何时’。你问我是否是真的愿意。我毅然地答应了,从后面惊喜的抱住你。你挣脱开来,叫我去收拾行李,你给你的秘书打电话,说再订一张去墨尔本的机票。那时我真的无法相信前一秒我仍是绝望的下一秒便给了我那么大的希望。我真的很高兴,真的真的好高兴。沈乔,你明白吗?”我望着他毫无波澜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他。
他保持沉默,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艰难地开口,“北杨——”
“不!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什么都明白。只是,我这四年里所做的一切,都没有让你心疼过,感动过吗?”我挫败地摇头,逼问着他。
“北杨,你很优秀,你很美,你很聪明,很体贴。”他淡淡地说,伸出手摸我的额头,鼻梁,嘴唇,还有脸,“我们盲人自有盲人的办法感受身边人的模样,北杨,你真的很美,我知道。”
我不可抑制地大笑,看着他极度认真和真诚的模样,感到极大的讽刺,“美又如何,你看不见,你连我的心我的付出你都看不见。你就算感受到了也视若无睹。我再美又如何?在你沈先生的眼里如同一张苍白的黄纸,不具备任何影响力与意义。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你呆在我身边不是那么的空洞,不是像座孤城一样空幽幽的!你告诉我怎样才能在你心里占据一席之地,我不央求你把你心里所有位置所有角落都一一给我,我只央求一点点,一点点能容纳我影像的地方。我想让你想起我时至少心里是满足是快乐是美丽的,而不是什么都没有。”我大笑着眼泪却冒了出来,我一遍遍警告自己不准哭,眼泪却不听话的掉下来,揪着我的灵魂,一遍又一遍拖沓出疼痛的奏曲。心痛皆如酸气盖一样不断冒着泡,泡泡一个个升起,破裂,似撕碎我的□□撒满天。
他扳过我的肩膀,吻了下来。他的嘴唇依旧凉凉的。而我无动于衷,又是这俗套的接吻,以为这样就能够将我的不安与他的心虚掩饰得天衣无缝,从而粉饰太平吗?不能,真的不能,心痛依旧敲打着每一处脆弱的地方,令我直视我长久以来不肯面对的伤疤。我将他给我伤捂在手中不让自己看见,让它烂了臭了也无动于衷。我以为这样自欺欺人、委曲求全便可以一夺他心房,但是我是不是错得太离谱了,是不是太天真自以为是了?
他感受到了我的眼泪滴落在脸上的温热感,离开我的唇,缓缓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哭。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北杨,你告诉我是为什么?你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对啊,我以前是多么潇洒冷静,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沈乔你告诉我,我这是我为了谁?我是为了谁!!”我歇斯底里地怒吼,我真的无法容忍了。回国?回国是为了什么?呵呵,我不知道吗?难道我不知道吗?
这次他沉默了,他艰难地握着我的手。
我抽出手,捂了捂泪,冷静了下来,恢复了理智。
“乔,我们上去了吧。”我挽着他的胳膊,起身。
他很听话地随我上楼,一言不发。我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想着如何结束这第一次的战争吗?还是想着如何摆脱我?罢了,这是我人生中的败笔,无所谓了。我与他之间的一切,了然于心。所以,我这又是何必?不是招他厌烦吗?北杨,不是说好了要坚持,不要发脾气,不要使性子的吗?要让他爱上这样的你,这样潇洒坦然宽容的你吗?不是说好了要给他一些空间吗?
“对不起。刚刚,让你见笑了。”我歉意的笑笑,打开门进去,帮他倒了杯水。
“北杨,你知道吗?你这样客气的说话让我很心慌。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但这并不代表没有感情。”
“她的名字?”我淡淡的开口,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定。
他愣了一下,无奈地说,“上官凌。”
喔,原来是她。原来四年前我看着他们一起走入咖啡店让沈乔魂不守舍的人是她啊。是上官集团的千金,上官凌。呵呵,原来如此,那个传说中优雅、高贵、善良、聪明的女子。我了然。
我微笑,她的确是一个能让人怦然心动、飞蛾扑火的女子。看着沈乔挫败的表情,一切都了然于心,扶起他,提醒他我们该好好睡一觉了。经过了这场闹剧,我只希望他能够不厌烦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安定不要因此而改变。只期望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