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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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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眠之的手心出汗，说不紧张是假的，心一横，抽出数道黄符拍在叶炀秋身上，一掌打出：“走!”
还没反应过来叶炀秋就被拍出数百米，他身后的林眠之挥出一道剑气。
刹那间林眠之追上，提着他朝山外狂奔。
“阿秋，你听我说，出了山门，你就快走，无论去哪里，不要回来。”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莫名的慌乱自叶炀秋心底升起，他抓住近在咫尺的手，感受到了熟悉的温暖。
很快那抹温暖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硬硬的布包。
“里面有灵石，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
林眠之伸手想去摸摸叶炀秋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放下，他勾起一个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从容：“分别是为了重聚，相信阿秋不会让我失望。”
不等叶炀秋开口，林眠之朝前打出一道真气，将他远远推出：“别被抓到。”
叶炀秋回过神只看见林眠之远去的背影，手里的布包还有他的余温。
“等我。”叶炀秋喃喃自语，很快他将布包塞进怀中，握着不眠离开了问灵山脉。
返回途中。
小蓝球一直在晃悠「宿主，你完全可以和他一起走」
林眠之坚定摇头：“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不能，阿秋在我身边，他的心智不会成长，只有独自磨练，他才能独当一面。温暖的避风港只会成为他变强的绊脚石。”
他思考得很清楚，这些年虽然叶炀秋在他身边平安顺利长大，进步也很快，但叶炀秋平时的表现过于依赖他，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呢？
在外游历期间，为了安全二人共处一室很正常，但回到问灵山后叶炀秋越来越黏人。一开始林眠之还能安慰自己他还小，在某一天晚上叶炀秋抱着他梦遗后，林眠之清理了两人的衣服。
摸着滑腻腻的东西，林眠之想，不能再这样了。
最后林眠之找了个借口和他分床。
叶炀秋自是不愿，还闹了脾气，林眠之的态度很坚决，不吃他的软磨硬泡，最后没办法，叶炀秋自己编了张草席，躺在地上睡。
有一次晚上林眠之睡不着起夜的时候，竟看见叶炀秋抱着他的衣裤……
林眠之想和叶炀秋谈谈，每次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去说，说重了小孩儿要伤心好久，说轻了又起不到什么作用。
干脆林眠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眼不见心不烦。
好在，叶炀秋走了。
林眠之不是很担心叶炀秋会被如何，毕竟离开修真界，凭他世界之子的身份行走在这片世界，当是如鱼得水。
唯一该思考的是自己当如何。
放走了魔族，剑指同门，实在是大逆不道的“叛徒”，若他回去免不了受惩罚，要是不回去，被架起来烤的就是问灵山，被戳脊梁骨的就是掌门师兄。
林眠之自认他并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道德楷模，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逃避并不能解决一切，该是如何就是如何，而且他也相信，林旭会尽可能维护他，毕竟他是他最尊敬的大师兄。
林眠之与来追人的众人碰到一起，拦住他们的去路，语气淡漠：“他已经走了，不必再追。”
有人怒斥：“你放走了魔，你是修真界的叛徒!”
林眠之看清他的衣着，是青风派的。
眼神像刀子似刮过，一字一顿道：“还未找你们算账呢。”
含着杀意，配着他那张清风霁月的脸，让青风派几人脊背发凉。
但有人不怕死：“怎么，林道友是在威胁我们?不让我们说实话?”
林眠之懒得与之争辩，语气寒凉：“我的剑今日不想见血。”
“你……”
那人气极，欲上前，被拉住，啐了一口：“今日我们倒要看看问灵山是怎么处置私放魔族的叛徒。”
灵芜山是问灵山最高峰，问心台在灵芜山山顶，今日发生的事太过突然，各门派的徒众和问灵山在场弟子被引到灵芜山顶，气氛凝重。
林眠之就站在问心台上，白衣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问灵山掌门、执法长老还有已经出关的几位峰主全到了。
此事非三言两语就能定罪，众人七嘴八舌，最终圣华宫的三长老葵演被推选出来，代表其它门派发问。
葵演自知这不是个好差事，但圣华宫是除了问灵山外，名声最好的，他不问也得问。
他抚着胡须，眼睛眯成一道细缝，呵呵道：“此事是问灵山家事，按理说其他人不应该插手，但此事事关魔族和人族的千秋大事，老朽不得不发问。”
“一问林道友是否早就知道那魔人身份。”
“知道。”林眠之不喜不悲。
“眠之你……”林怀柔想说些什么，却被林仪拉住。
葵演追问：“若是说林道友要叛出修真界，老朽我是第一个不相信的，所以老朽要问林道友是何时知道的，为何隐瞒不报？”
“一开始便知……”
哗然一片。
林眠之接着道：“叶炀秋身世坎坷，他的母亲是人族，所以他只是半魔。半魔在魔族是受歧视的，他是一条生命，我想我们人族应当比魔族善良，能接纳弱者。”
“那你就不怕他包藏祸心？”有人忍不住问。
林眠之：“人之初，性本善，只要教的好，他就是好苗。”
“不管怎么说，魔族的本性就是坏的，就算他是半魔，也坏了一半，再怎么养，依旧是坏种。”鸣凤宫五长老大声反驳。
林眠之感到头疼，似乎无论他怎么说，都改变不了其他人的想法，和他们说话真累，这让他想起了读大学时的辩论会。
“咳咳。”葵演开口打断，“看来大家的讨论点都在那半魔人的血脉上，林道友老朽第二个问题是：你如今放走了他，是否保证他不会危害修真界，不会与修真界为敌?他在问灵山呆了这么久，谁都不能保证他有没有窃取重要信息。”
众人附和。
“对啊，说不定他就是魔族派来的探子。”
“怎么能拿修真界的安危开玩笑。”
“个人情感在整个修真界面前不值一提，若是因为怜悯而导致万劫不复，那林眠之真是罪人。”
这个问题林眠之还真不好回答，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诸位是被魔族吓破了胆吗？一个小小的少年竟让诸位如临大敌，真是可笑。”
“哼，巧舌如簧。”有人一甩衣袖，表示不满。
“非也非也，小心使得万年船。”
“到这儿时候了还在狡辩。”
“问灵山就是这样成为众派之首的吗？”
质疑、失望如潮水般涌来，不少问灵山弟子也开始动摇。
“魔族在问灵山和我们生活了这么久，真让人害怕。”
“天啊，眠之师叔，他怎么能包庇魔族。”
“他嚣张跋扈惯了，哪会把我们的生命放在眼里。”
“说不定是他和魔族勾结，说不定他也是魔族。”
“荒谬，哪个魔族不是血债累累，身为峰主，竟如此狡辩。”
……
除此之外，也有少部分为林眠之发声。
“叶师弟看起来不像穷凶极恶之人。”
“师叔做事是有分寸的。”
“看掌门怎么评判吧。”
……
林眠之望着四周每个人的脸色，有嫉妒、有愤怒、有不解、有困惑、有怜悯还有愤愤不平。
七嘴八舌的嘈杂声让他的脑袋有眩晕感，他感觉周围有一群鸭子在嘎嘎嘎，又像是夏天的鸣蝉让人厌烦。
好想，把他们的嘴缝上。
用线，一针一针地缝上，
这种时刻，他居然走神了，而且想法如此恶劣，他实在是不想争辩，争辩有什么用呢？他们只相信他们坚定的观点，他居然妄图改变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
他太天真了。
等林眠之回过神，十之七八的人已经在向林旭施压。
“必须小惩大诫一番，无规矩不方圆，如果开了这个先河，以后问灵山怎么服众。”
“虽然林眠之是我修真界的翘楚，但能力越强责任越大，他要为他的行为负责。天骄犯错与普通人同罪。”
“而且他公然挑衅，丝毫不把其他门派放在眼里，是该磨一磨他的气性。”
“过钢易折，实力和品德都要跟上，如果林眠之再这样刚愎自用下去，只怕误入歧途啊。”
“人族天骄，应当磨练心性，如此任性，怎么担当大任。”
一字一句皆为修真界，为他着想。
林眠之想，真是一群“正气凛然”的人啊，正气得有些让人发笑。
“小蓝，你说他们想干嘛。”
「根据这些人的神态，还有他们心脉的起伏，大致判断，这些咄咄逼人者既嫉妒你的实力，又害怕如果你出事，没有人顶在前面」
“呵，你都能看明白。”
「演技过于拙劣」
林眠之冷笑，放走一个魔族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诘难问灵山，诘难他林眠之罢了。
这就是“铁板一块”的修真界，“同仇敌忾”的人族。
“肃静!”
执法长老云冶一声厉呵，瞬间安静下来，停留在林眠之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这让他很不舒服。
云冶向林旭行了个礼。
林旭上前一步走到人群最中间，举起象征掌门身份的令牌，目光复杂地看着林眠之，准备做最后的宣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