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懿冬

1、第 1 章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别唱了。难听死了。”我转头看过去，哦原来是那个烦人鬼。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很轻。
　　“拿开，给我弄油了。”

　　他笑了笑，也在江边坐下了。
　　“我送你回家？现在很晚了。”
　　“韩姨给你的任务？你就说送到了呗，何必还演出真戏码。”
　　他没说话，拉起我的手便向车子走去。
　　一路无言，在我打开安全带的一瞬间，我听到他说：“小屿，你该收收心。”
　　我瞪了林霖一眼，摔门，留下一句：“我真的很讨厌你。”

　　后面几天，我还是经常去江边坐着，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在江边聊天，有情侣，有一家三口，有上班族忙碌的接着电话。大家或许都有归巢，可我却独自一人。
　　三个月前，我失去了父母，林霖一家与我父母关系很好，林霖的父母便开始照顾起我的一切。
　　可我真的好讨厌林霖。

　　从小到大，我样样要和他比，学习不如他，画画不如他，为人处事不如他。
　　他还总是假惺惺的来告诉我，你很好，只是他们没发现你的好而已。
　　如果是这样，爸爸妈妈最终也没有发现我的好。
　　但我也很矛盾，他总是在我孤身一人的时候出现，我不得不承认他陪伴了我多数的岁月。
　　小时候我总以为既然比不过林霖，那就换一种方式引起父母注意好了。我开始叛逆、惹是生非。可他们眼中还是只有林霖。
　　“林霖…”

　　另一边，林霖坐在顾森屿家里，等她回家。
　　接近凌晨三点，我慢慢一人走回家。屋里没开灯，但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他独有的气息。
　　林霖不用香水，他身上是淡淡的橙花沐浴露的味道。
　　“这么晚又去哪里了？”
　　我有些累了，“在外面逛逛街啊。”
　　林霖起身把屋里的灯打开，我有些不适应突然的强光，拿手遮住了眼睛。
　　“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他看着我好像有很多话想要说，可他却没有说出口。

　　我竟有一丝猎奇的感觉，我叫住了他。
　　“林霖…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看着我，我在这眼神中好像看到了水波荡漾，看到鱼儿在水中游动，它说我要去往远方，可当我进入大海时，我的命运便身不由己。
　　我想要探寻他眼中的秘密，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告诉我，林霖。”
　　他闭了闭眼，好像鱼儿踏入了漩涡，这次它却没有再出现。
　　“没事，晚安。”

　　周末，我照常要去林霖的父母家吃饭，他们一直担心我。所以，我每周会去一次。
　　但这次林霖不在，我四处寻找着他的身影，韩姨却说：“今天霖霖去相亲了，他爸同事的女儿。”
　　我有些迟钝，相亲？对哦，是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
　　“挺好的，韩姨。哥哥喜欢就好。”
　　吃完饭我便早早离开了，我把车子开到了我们以前的家，那里有一片薰衣草地，那个时候我就六岁，林霖说，“握紧我的手。”
　　可这些年，他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握住我的手呢？这一次，看来他也不会拉起她的手了。
　　“妈？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只有赵伯伯的女儿？”
　　其实，他猜到了，他的母亲在帮他参谋人生大事。
　　“妈，我不需要你来替我操心这个，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这些年，你一个姑娘没谈过，你会喜欢谁？”
　　“您怎么知道我没有喜欢的？”
　　林霖的眼神变了，像那天晚上一样，鱼儿好似又在海底出现，这次带有魄力与勇气。
　　“这事，您不用管，我自己来。”

　　这之后的一个月，顾森屿开始躲着林霖，她经常不在家，周末也推脱去林霖父母家吃饭。林霖的电话她也一个都没有接。
　　林霖从下午六点就在江边等着她，他知道她会来的。
　　他等了她六个小时，她终于出现了。

　　不是她自己还有一群不知名的人，在她旁边的是个男的，年纪不大，但他们行为举止很亲密。
　　林霖快步向前，把顾森屿拽过来，“你喝酒了？”她笑了笑，“对呀。”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撒娇。
　　林霖按了按太阳穴，“他是谁？”他指了指那个男生。
　　“他？他是我新找的小白脸。”顾森屿看见他就要往回走。
　　林霖转身把她揽腰抱起来，“林霖，你干嘛！放我下来，我要找我的小白脸！”
　　“闭嘴！”
　　“你管我！你不都有女朋友了？要你管！”
　　林霖回头疑惑地看着我。“女朋友？”
　　“你不是相亲已经准备结婚了吗？”我看着他，眼里有些泪光。
　　“你听谁说的？很关心我嘛，顾森屿。”林霖忽然一笑。
　　我张了张嘴，“对啊，当然关心你啊，终于再也不用忍受你了，你知道我多讨厌…”
　　“讨厌我？我可不讨厌你呢。”他把我放下来，抵在车门上，一点一点向我靠近。他在我耳边说：“具体点，讨厌哪里呢？小屿。”

　　耳边像有人在吹风，我好像又看到了那条鱼，这次它带着欲望和征服，我有些怕了。
　　“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有些呼吸不畅。
　　“怎么呼吸这么急促？恩？来我教你。”
　　忽然林霖欺身吻了过来，他教我怎样换气，抚摸着我的背，一下又一下。这次好像我变成了那条鱼，我在求救，而林霖在带我逃离漩涡。
　　然后他在我耳边说：“宝贝，放轻松，是这样呼吸的。”
　　他抱住我，我的脸通红，心脏跳的极快。

　　林霖托住我的头，逼迫我正视他的双眼，
　　“小屿，我喜欢你。”
　　这一刻，我看到小鱼游到了珊瑚旁，它好像到达了终点。
　　我有些热泪盈眶，他把我抱进怀里，“这次你不要想逃。”
　　“你..你不是要结婚？找我干嘛啊？”
　　“谁说的？我没有告诉妈妈是我的失误，但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
　　林霖抹掉我眼中的泪水，握紧了我的双手。

　　周末，我决定林霖回家。
　　“如果韩姨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后来，我告诉了林霖，小鱼的故事，他带我去海边旅行，我躺在他的怀里，他轻轻对我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是啊，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