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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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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乔是在一片湿土里醒来的。
草腥味太浓,她受不了,就撑开双眼。
天上还灰蒙蒙的,像是铺天盖地了一层黑灰色。
温知乔的脑子有些迷糊,她逼迫自己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柔软大床变成了硬邦邦的草坪地,上面还啪嗒啪嗒地下着雨。
她疑惑着自己的处境,掏出手机打给朱译。
按下朱译的号码,却显示是空号。
温知乔一脸懵,她的脑子晕沉沉的,还以为在做梦。
她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半了,而她躺的地方,是她从未来过的陌生环境,她的心底浮出几丝恐慌,重新拨打了一次朱译的电话,确认没拨错号码后,又是一阵嘟嘟声,和机械女声在说空号。
她以为自己做梦,可是身上的粘腻感却又在说她不是在做梦。
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灰,头发都是湿的。
她穿了一条过膝碎花连衣裙,头发过肩,耷拉在她的脖子上,她有些难受,随意将头发扎了起来。
一阵夜风吹过,她冷到直哆嗦。
她翻开列表,想打给许莜萱。
那头又说在忙线。
她想看看日期,却发现手机上只显示,今天是九月十五号,却没说是几几年。
温知乔有些急了,可她的日历却消失在了手机软件中。
她有些不可置信。
她熄屏手机,看着仅过半百的电量,无奈地叹气。
正巧不巧,一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抬手一看,原来是秦淮安。
没办法,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在这里,一身狼狈,能联系的人都联系不到,她只好悻悻拦下车,有些窘迫地看着秦淮安。
秦淮安一下车,就将外套披在她的头上,还不断着急道:“你去了哪了?我找你半天了。”
温知乔看着他这副紧张地模样有些奇怪,却又连连点头笑。
“走,跟我回去吧。”秦淮安自然地牵上她的手,迈着腿走去。
温知乔疑惑,他们不是分手了吗?这时候是干嘛?
温知乔稀里糊涂地被他牵着手,“秦淮安,你知道朱译在哪吗?我为什么就在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秦淮安皱了皱眉,说:“朱译是谁?还有,你刚刚跟我吵架了,所以才跑来这的,你忘记了?”
温知乔被这一连串信息弄到不知所措,她怔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淮安。
“我…跟你吵架?”温知乔现在越来越糊涂了。
秦淮安同样面露惑色。
“秦淮安,你糊涂了吧?我刚刚还跟朱译睡觉呢?”
秦淮安一下子就愣住了,“朱译是谁?”
温知乔想,他不认识朱译也正常,但是秦淮安这副表情,怎么就像被绿了一样难看。
“朱译是我丈夫阿,我们不是都分手了吗?”温知乔有些讶异道。
秦淮安的脸瞬间白了,他说:“我们什么时候分手的?朱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没听过。”
温知乔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平时看小说看多了,她想,她是在另一个时空吗?不然都说不通啊。
为了证实这个答案,她借用秦淮安的手机再一次拨通了朱译的号码,结果同样是空号,她忽然想,打给季怀惊会怎么样?
于是她用秦淮安的手机打给了季怀惊。那头嘟了三四声就接了。
“喂?您哪位?”那头传来温知乔最熟悉的声音。
温知乔冷汗直冒……
太诡异了,季怀惊活过来了。
她想,这应该是梦。不过没关系,能再次见到季怀惊比什么都强。
“季怀惊,我是温知乔。”温知乔说。
“温知乔?你怎么了?”季怀惊的语调变了变。
“季怀惊,你知道朱译吗?”
季怀惊思考了一下,说:“朱译是谁?你怎么今天,而且你是不是有危险,怎么借了别人的手机打电话。”
温知乔彻底慌了,说:“朱译啊,朱译是我们的初中和高中同学,是我丈夫啊!”
季怀惊很明显顿了顿,她说道:“知乔,你是不是发烧了?精神状态不好?我们的初高中同学,和你的丈夫,一直都是秦淮安啊。”
温知乔的瞳孔震了震:“不可能…”
她恍惚着放下手机,不死心地给许莜萱打了电话。
许莜萱终于不是忙线中了,她接了电话,‘喂’了一声。
“许莜萱,是我,我是温知乔。”
说完这句话之后,温知乔都开始害怕许莜萱不认识她了。
“嗯,怎么啦?你又和秦淮安吵架了?想不想出来玩。”许莜萱闷闷道。
温知乔感觉整个世界都颠覆了她的认知,她颤颤道:“不是…你还记得朱译吗?他才是我男朋友。”
许莜萱似乎被逗笑了,“朱译是谁?”
温知乔彻底慌了……
整个世界都不记得朱译了。
所以朱译到底是谁。
她又是谁。
她转头,问秦淮安:“我是谁?”
秦淮安无奈叹气,“你是我要娶的人。”
这句话……
这句话?
这句话!!!!!
她窒息了,记忆瞬间涣散。
无数颗彩色粒子搅和着她的脑袋,她觉得自己的脑容量要炸了。
然后,她的记忆跳转到医院那天,是朱译装失忆的那天。对她说了三句话的人,转头看她,瞬间成了秦淮安的脸。
她痛苦地闭上眼,觉得脑袋此时被晃来晃去,记忆也在不断跳转……
初见朱译,是她前桌的同桌,朱译转过头的那瞬间,也成了秦淮安的脸。
他笑着对蒋阳说:“你泡就泡,别他妈以我的名义泡。”
温知乔恐惧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那朱译又是谁?他出现的意义是什么?
后来就是她从国外回来,转到了穗湖二中,秦淮安知道后,拖了关系也转到了穗湖二中。
而到了那时候,记忆错乱,穗湖二中的校草秦淮安,却换了一张她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曾经的军训上,温知乔受了伤,背着她去医务室的,是秦淮安。
和她坐同桌的,也一直是秦淮安。
“秦淮安……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温知乔抓着头发,眼泪淌流下来。
她试着回忆她和秦淮安分手的那天,可是怎么努力,她的记忆里都没有这一段。
秦淮安皱着眉,问:“你还记不记得,你出过车祸?”
温知乔愣住了,她反复确认:“我出过车祸?什么时候?”
秦淮安扶着她起来,说:“那时候我们高中毕业,来了一次毕业旅行,回来之后你就出车祸了。”
温知乔道:“出车祸的不是朱……不是你吗?”
秦淮安无奈一笑,说:“你傻了?”
之后,她感觉脑子要被敲碎了。
出车祸的……
是、
是……
是!
是她!
她想起来了。
她出了车祸,有脑震荡。
她失忆了,连她自己是谁都不认得。
她是从秦淮安口中得知,她叫温知乔,秦淮安是她男朋友。
然后她茫然地问:“我是谁?”
秦淮安捏了捏她的脸,说:“你是我要娶的人。”
画面一跳,又到了她出车祸的时候。
她被抬上担架,虽然整个人已经昏迷了过去,可是听觉还是很清晰。
出了手术室后,她听见护士对秦淮安说:“病人有轻微脑震荡,可能有很多事情都遗忘了,但是这个病还有其他症状,比如喜欢空想一些人和事,脑补一些不存在的人……”
她猛地一睁眼。
朱译是她一直脑补出来的人?
原来出车祸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朱译只是她不认识的一个人。
前世今生。
只是个轮回。
她怔愣了一下,又想起了什么,对秦淮安说:“你知道hl集团吗?”
秦淮安笑:“嗯,我是集团总董事长。”
温知乔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淮安。
“那你知道,楼下有棵木棉树吗?”她追问。
秦淮安印象深刻,他点头,“我知道。”
温知乔又说,“那棵树,是你种的吗?”
秦淮安摇头:“不是。”
温知乔震了震瞳孔,对他说:“麻烦你现在带我去那一趟。”
*
到了hl公司楼下,一片漆黑,秦淮安打开手电筒牵着温知乔的手来到木棉树旁,有些疑惑。
温知乔看着这熟悉的木棉树,有些不可置信。
也许朱译,真的存在过。
她抛开木棉树底下的土,摸到一个盒子,她欣喜,也许不是她记岔了,而是全世界都遗忘了他,只是她没有。
她打开盒子,在看见那封信的时候明显放心了不少。
她打开信,认真阅读着里面的内容。
亲爱的温知乔:
你永远都是我的挚爱,你愿意嫁给我吗?
只有一句话,很简短,她摸到了一盒戒指,湿了眼眶。
这时,秦淮安拿过戒指,替她抹了一把眼泪,说:“知乔,这是我的第三次求婚,”说着,他就单膝下跪了,“你愿意嫁给我吗?温知乔公主。”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什么三次求婚,什么采访,全都是她和秦淮安的故事。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一直把秦淮安当成朱译了,她的丈夫也一直都是秦淮安。
她破涕为笑,“土包子,我愿意。”
秦淮安为她套上戒指,笑了笑。
她又问:“木棉树是谁种的,你记得吗?”
秦淮安闻言,疑惑地摇头:“我之前看你喜欢木棉树,所以就买了一颗种子种下了,是我种的,怎么了?”
温知乔叹了口气,说,“没怎么,只是开心,我嫁给你了。”
秦淮安笑了笑,牵走了温知乔,他们一路上蹦蹦跳跳的上了车。
在无人的角落,那张被温知乔遗落下的信,随着风飘向了远方,信的背后写着几个字,是温知乔没看见的。
——哪怕宇宙颠倒,是非万物,我都会以你为点,画一个圆。下辈子还是这辈子,我都爱你。
——离开我吧,下辈子你会遇到更好的人,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很好。
这封信的署名很神秘,他没写署名,只是画了两只猪头。
秦淮安吻了吻温知乔的手背,用一种她听不见的声音说,“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秦淮安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