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胡跃天病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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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常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消毒液味，有些人闻着心安，有些人直作呕，林言压下胃的不适感，微微屏着气跑向手术间。
蒋厉楠正坐着抹眼泪，胡遇在她对面，上半身弯曲着，头埋进掌心。林言平复好呼吸，叫了声“妈”，蒋厉楠看了她一眼，眼里尽是疲惫。她蹲下身子，双手搭上胡遇的膝盖。
林言：“哥。”
好几秒后，胡遇才慢慢抬头，两人无声对视着，林言冲他点点头。
空气异常安静，每一道呼吸声都被拉得很长，一开始急促而杂乱，随着时间慢慢平稳，不知过了多久，门“轰”的一声打开了，胡遇连忙起身，医生急匆匆地从里走出，摆了摆手，门重新被关上，红灯依旧亮着。
没多久，走廊起再次响起脚步声，是张易枫和张子瑜。
疯子的眼睛布满血丝，脸上写满了愤怒和震惊，张子瑜褪去一身盛气凌人，显得有些无力。张易枫没有走近，目光在蒋厉楠和胡遇身上转，问：“阿姨……叔叔他……他没事吧？”
蒋厉楠没回头，也回答不了。
张子瑜：“阿姨，我和易枫……我们刚知道这个消息，很担心叔叔……”
蒋厉楠依旧没说话。多了两个人，气氛却比先前来得更死寂，林言疑惑着，不知如何开口询问，她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踌躇两难。这时，胡遇突然站起来，将张易枫撞到墙上，用手肘对着他的喉结，不置一词。张易枫胀红了脸，神情痛苦，但一声不吭。
张子瑜：“小遇，你干什么！放开易枫！”
林言冲上去抱着胡遇：“哥，你松手，有话好好说。”
胡遇大臂一挥，林言摔到了地上，张易枫的喉咙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接着眼前天旋地转，他被一拳砸倒在地。眼里映出了胡遇的脸——久违的疯狂。
胡遇的手沾满了张易枫的血。
张子瑜半跪在地上，哭着哀求：“小遇，别打了，别打了！易枫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打了！林言！”
林言大脑一片空白，听见叫声，本能地就扑了过去，胡遇拳头急收，推开林言，将张易枫提起来，怒吼着：“你他妈别给我装！你是不是知道，是不是知道，啊？”
张易枫脸上糊满了血，睁不开眼，他张张嘴：“我不知道。”
张子瑜紧紧攀着胡遇的手臂：“小遇，这事跟我跟易枫都没有关系，我们也不知道会这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去找我爸问清楚。”
“问清楚……问什么？问他怎么搞垮我爸的？问他现在什么感想？我告诉你，我爸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拼了命也不会让张自成好过。”
咆哮声一浪盖过一浪。这时，手术室的红灯转绿，胡跃天被推了出来，护士撞见外面这幅乱糟糟的情形，不为所动：“直接进ICU，家属呢，跟上来签字！”
没了胡遇的力支撑，张易枫瘫软地倒下，张子瑜哭得很凶。林言走过去，说道：“疯子，你先去清理伤口，然后和你姐回家。”
她这会儿猜了个大概。
蒋厉楠说过，胡跃天近年来在工作上放权，想把重心转移到家庭上来。去年和张自成合伙接了个大项目，打算做完这一笔就退居幕后，当个挂名董事长。算算时间，胡遇去了国外，林言在外读大学，他们夫妻便可以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享乐。
现在看来，这个项目出了问题。
胡崇华曾警惕儿子小心张自成，从胡跃天当时的反应来看，他对张自成的品性为人了然于心，照理不会大意翻跟头。那么会不会是公司领导层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林言脑子里突然闪过周欢的话。
胡遇他爸很快就要完了。
如果周欢不是在嘴嗨的话……这个项目是一场针对胡跃天的，剥皮拆骨的阴谋？
处心积虑、内外勾结，让人防不胜防……
林言甩甩头，心乱如麻，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脊背发凉，而后脑子里有个声音轻轻地问，胡遇怎么办呢？
胡跃天身体不好，这次受到的刺激太大，人“哐当”一声向后栽去——脑梗。幸亏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醒来后的情形还不好说。
胡遇这会儿浑身发毛，脚着不到一处地，林言也不知能做什么，便陪着他从这走到那，蹲下站起来。这时候最冷静的是蒋厉楠，她哭了一阵子，很快调整好状态，拍了拍胡遇，说：“小遇，你爸现在在ICU，今晚我留着陪他。爷爷奶奶那边最好暂时别提，老人家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等人转到普通病房了再通知他们，你先和言言回家。”
胡遇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靠着墙发愣，林言勾了勾他的手：“哥，我们先回家吧？”
胡遇这才摇摇头：“我不回去，我在这等。”
“医生说了，你爸今天醒不过来，待这么多人也没用，先回去……”蒋厉楠的话被打断。
“我等我爸，要回你回。”
林言：“妈……”
“你能不能听话！”蒋厉楠突然大吼，“都什么时候了还犟？油盐不进！这会儿你在这有什么用？还嫌平时气你爸气得少吗？你爸今天醒不来，全扎在这干瞪眼有什么意思？我明天还要去公司，你早点来换班，现在给我滚回去！”
蒋厉楠说话一直从容不迫，从不大吼大叫，这会儿却失态了。林言睁大了眼盯着她，胡遇更愣，愣了好一阵，竟什么也不说，转身走了。蒋厉楠便叮嘱林言：“言言，妈现在脑子很乱，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和你哥先回家，看着他点。”
林言点点头，头脑昏沉地跟上胡遇。
戏剧源于生活，商业题材剧里的狗血桥段就这么真实地发生了。这是自吴雨晴去世、林言生病，胡遇遭受的又一个巨大打击，记忆仿佛还停留在早上出门前。胡跃天端着茶杯叫住他：“记住！尊重老师！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回答嗯，好的，知道了，谢谢老师！”
胡遇笑自己的老爸，但还是乖乖地按照吩咐做了。可凳子还没坐热，咖啡只抿了一口，便接到了蒋厉楠的电话。
“小遇，快到省一来，你爸在手术室。”
华灯初上。
胡遇不知不觉走到天街的夜市。转角有一间网红奶茶铺，每天排着长长的队，一对小情侣经过，女孩子撅着嘴埋怨：“一杯奶茶那么贵，还那么多人排队……”
贵吗？在胡遇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贵”这个字。
广场上小丑在表演，三两下将气球绕成一朵花，递给中年男人怀里的小姑娘。吴雨晴以前也这样抱着他，他会为一个气球、一颗糖开心很久，但时间过去了更久，快乐的感觉有些模糊。
有对夫妻在街头吵架，男人板着脸沉默，女人一旁碎碎念，两个人神色都不好看。他和林言以后也会吵架吗？应该不会吧，林言是个讲道理的女孩子，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但也不好说，毕竟他脾气差，不知道林言会不会有一天受不了。
对了，他们……有以后吗？
想到这里，胡遇停下脚步回头，林言在几米开外站着。
他眯了眯眼睛，突然升起满腔的怒火，恨不得咬碎了牙，说：“别跟着我。”
林言扯了扯嘴角，不为所动，胡遇又说：“我想一个人待着。”
“我不吵你。”环境有些闹，林言的声音不响，飘到胡遇耳朵里，却清晰到颗粒分明。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胡跃天病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