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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成为你的依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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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呈锦病了快两个月,一直昏迷不醒。
太医院认为长公主出气多,进气少,可能不行了。
皇帝去看过一次,确实情况不好,“呈锦,呈锦,”皇帝喊。
唤不醒。
“一个会医病的都没有吗?”皇帝想发脾气了。
太医院的院首说:“自四年前,公主脑部受损,一直没有得到医治,本该好转的时候,又被鞭打溺水,公主彻底伤了脑子了,很难醒。”
意思是你教女无方,谁也怪不着。
皇帝有事无事就在镇国公府呆着,等长公主苏醒。
醒是醒不来,但汤药不断,死也死不了。
李呈锦差不多被放弃的时候,她睁眼了。
还是不认识人,不认识夏生,不认识皇帝,也不认识皇甫诚。
谁和她说话,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夏生喂饭,她嚼都不会嚼,皇帝问:“该如何?”
院首说:“不当如何,顺其自然,米饭做成米糊,公主也能吃。”
说了等于没说。
回宫之后,皇帝问暗卫:“查清楚没有?”
蒋四海的人去查的,长公主是不是在渝州失联,是不是在蓉城住了四年,都是可查的。
结果很不好,蒋四海回复:“是的,住了四年,在一个寡妇家的小楼上,邻里都知道。”
确有其事,只不是李呈锦住的,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女孩子,钱是李呈锦给寡妇的,那女孩子日常少出来,又疯疯癫癫,没人真去追究她长什么样子。
皇帝失语,问:“确有其事?”
蒋四海回:“县衙抚台都备案了,是的,住了四年。”
皇帝一下觉得冤枉李呈锦了,一下觉得陆麟风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捏造公主叛国。
让暗卫夜探镇国公府,皇甫诚抓李呈锦的手,李呈锦也不认识他,动也不动,笑也不笑,不会说话,面无表情。
皇帝头疼得很,大监说:“再请院首看看长公主殿下,她应是心病。”
心病,确是心病,不想嫁时,嫁了。
等嫁了人,丈夫出征,她去寻,找不到人,能不病么?
皇帝讲:“都别再去打搅她,让她自己过,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罢。”
默认是好不了了,随性吧,可能会早夭。
结果暗卫一撤,太医院说:“好转了。”
皇帝问:“如何好转了,会说话了?”
太医院回:“公主今天笑了一下,好转了。”
皇帝无语,确实好转了,好转了。
今天能下床了,今天能骑木马了,今天出来站着了,今天出来看风筝了。
都是好转了。
皇帝问:“就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进展吗?”
太医院说:“能自己吃米粥了。”
皇帝挥手,让太医下去。
夜里,皇帝到访,无声无息的,皇甫诚在床边坐着,李呈锦面无表情的,夏生在喂饭。
皇帝蹙眉,问大监:“怎天天喂饭,不是说好些了吗?”
大监说:“许是饭不好吃?”
鬼扯。
皇帝看了一会儿,又问:“怎的这个时候吃饭,夜里不积食吗?”
大监又回:“许是公主饿了。”
皇帝说:“夜里不要吃饭,她饿了给点粥喝,哪里能吃饭,这么晚了。”
大监低头,“是。”
一个月之后,公主不要人喂饭了,自己能吃,端着碗,坐在院子里,傻了一样。
皇帝的心气都磨平了,李呈锦谁也不认识,不叫人,太医院说她嗓子没坏,就是不出声。
刚回宫的时候还会说两句,在资中筠那儿住的时候,还能说找人,寻夫,还能说两句的。
被李呈媛一打,完全痴呆了,失语了。
皇帝问大监:“他们住一起吗,晚上?”
问房事。
大太监回:“并没有,不住一起。”
说完就低头了。
皇上说:“为什么不住一起,不是夫妇吗,不是情深吗?”
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大太监不敢回这话,哪里敢勉强公主,也不敢勉强国公爷啊。
皇上说:“让他们生个孩子,可能她就好了。”
讲李呈锦。
太医院又开始给公主备孕,一下子吃这个,一下子吃那个,一下子说国公爷体虚,要好好补补。
闹剧一般,又给二人调理了半个月。
但没有用,住不到一起去。
大太监说:“搬是搬一个屋檐下了,但没有用啊。”
皇帝心说:嫌弃吾儿?
这哪里能勉强到这个地步。
皇帝去看李呈锦,夏生说:“公主想吃枣。”
京城没有了,江南还有。
皇帝和皇甫诚讲:“带她出去转转,她想吃枣。”
离京了。
一走几个月,皇帝问大监,“好些了没?”
担忧渐起,李呈锦要是一直不好,皇甫诚的耐性也是有限度的,就算刚开始皇甫诚对李呈锦有愧疚之心,过了这么久,哪里还有呢。
耐心耗尽,他们还怎么办。
大太监说:“好些了,公主能说话了。”
“能说话了?”
这倒是些实质性的好转。
过了三日,下头又报上来,说:“公主扯了国公爷衣袖。”
皇帝觉得孺子可教,不愧是吾儿。
又等几天,下头来报:“公主国公爷圆房了。”
在船上,睡一起了,都有人记录,盯着的。
皇帝满意了,还有好转的机会,有机会。
皇甫诚抱着李呈锦,头埋在她颈窝里,李呈锦一装都快一年,也不敢多讲话,怕露馅,只能摸摸皇甫诚的头发。
皇甫诚亲她,说:“我们再来。”
过夜了,过夜了。
国公爷和公主又过夜了。
报回京师,皇上大喜。
只等着生个孩子了。
有孕没有这么快,也没这么容易,李呈锦没那么糊涂了,能认人,起码是认识皇甫诚和夏生了。
随行的太医说:“公主大好了。”
皇甫诚带着李呈锦下江南,一下船,到宜宾,公主就哭了,不肯下船。
报上去,皇帝问:“为何?”
大太监回:“公主只是哭泣,哭泣不止,国公爷劝不动,只能退回九江,公主方肯下船。”
宜宾有谁,徐太师,徐枫华。
徐枫华老了,但还没死。
差点做了国丈爷的,可惜徐妃命短,折在深宫了。
后头的徐氏女,都爬不上去了。
公主不肯下船,啼哭不止。
不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么。
徐太师叹气,‘哼’,笑了一笑。
这公主不是省油的灯,一人打得夏旻毫无还手之力,李呈锦一人,废掉了资中筠,拉下马夏旻,还搭了一个李呈媛。
天下没有省油的灯。
徐太师看了一眼这天下。
无人知道陆麟风是胡说还是确有实证,现在能论证李呈锦是否叛国的人只有十年、清风、明月。
清风讲:“你们预备如何?”
十年说:“自行了断。”
清风说:“我等国公爷。”
明月一根白绫拉过去,说:“啰嗦。”
草原公主死了,暴毙,国公府被人洗劫,伤亡惨重,公主为了救女儿,为母则刚,死了,是为烈妇。
十年明月都险些丧命,全躺着疗伤呢。
当年在辽东的惨案又发生了一遍,只是这次的地点转移到了京师。
皇帝道:“查。”
原来怀疑李呈锦作案,但李呈锦离京多日,做什么案,兴谁的风,作什么浪?
李呈锦是被冤枉的,皇帝八成已经信了。
草原公主的女儿还小,而李呈锦八成是生不出孩子了,皇帝想给李呈锦过继过去。
大太监说:“还是问问公主的意思。”
李呈锦都痴了,还有什么意思。
皇帝挥手,说:“叫他们回来。”
国公爷和公主在船上又住了一个月,天天在一起,关着门。
皇甫诚是真的想叫李呈锦生孩子,李呈锦又不能说话,只拧他,皇甫诚抱着她笑,亲她。
夏妃终于好转,开了宫门,想出宫看女儿。
皇帝不许。
夏妃就跪,夏国公夫人也跪,夏国公一家肱骨,就闹得很不好看。
朝廷又出新的说法,说公主之间,都是小儿女之争,不懂事,不至于闹到呈媛公主要出家。
正也是他们,反也是他们,总之是不往一边吹风的。
如今李呈锦艰难好了,渐渐过得舒心了,又变成了李呈媛冤枉,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