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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豪猪哲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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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猪哲学
坐在接待室沙发上翻着书的云雀恭弥无意间看到了这个词,大概是饶有兴趣地停下。
“哦呀哦呀,没想到委员长也会对哲学这种东西感兴趣呢…”红莲的香气沉郁,略带了戏谑和调笑的语气在脑后铺陈开去。云雀有些讶异为何没早做反应,不过是转瞬而已。
书被摊开着放下,起身,半架起的拐子散发出不曾被掩饰的杀意。
“擅闯此地者,咬杀。”然后迎上了笑意不减的异色瞳孔。
接待室的窗户大开着,气息散去。云雀恭弥收了拐子,打个哈欠走回沙发坐下,闭了眼浅眠。
绒球般的小鸟从窗外飞进来。好奇的用深黄的喙啄啄书页,便径直飞停到云雀的头上。
——第69页,第18节
——豪猪哲学
豪猪生长在非洲,身上的毛硬而尖。冬天到了,天气寒冷的时候它们就聚到一起,互相靠在一起,借彼此的身体取暖。但是当它们靠近时,身上的毛尖会刺痛对方,它们立刻分开,分开后因为寒冷它们又聚在一起,因为被刺痛后又分开。这样反复数次,最后它们终于找到了彼此间的最佳距离-----在最轻的疼痛下得到最大的温暖。
***
云雀恭弥不喜欢六道骸,非常地。
其实时不时地在眼前实体化,举了三叉戟笑得异常欠咬杀奔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正好消遣。
但明明就可以在下一秒感觉到手中的武器撞击血肉的触感,却偏偏只是虚空。用力过猛只得抢出一步平衡身体,金属相撞的回音清脆,和意义不明的怪异笑声在耳边盘桓不去。雾气在眼前潮湿一片。
然后烦躁地莫名其妙,接着方圆50米的食草动物顺理成章成了某凤梨的替罪羊。
偶尔把地点切换到天台,他侧过脸,视线穿过雾气,投向不明。恍惚感伴着未来得及消散的红莲香气袭来。
无端回想起那日黒曜的废墟之中,视线所及的樱花绚烂,纷如雨下。
眼睛没由来的一阵生疼。嫩黄色的小鸟用尖细的嗓音唱着稍稍走调的校歌停在他肩上,开口唤几声“HIBARI”便一同缄默。
却突然地慵懒起来。打个哈欠径直走下天台。台阶上的细碎灰尘被脚步惊起,良久平复。
他披了外套在学校里信步走着。胆小的食草动物惊恐地四散开去,在遥远的角落里探头张望。
并盛的帝王从来不是可以轻易接近的对象。
他们相隔如有一个次元。没有谁能跨越被扭曲的时空与他对面而立。
但若是对方经过了六道轮回呢?扭结的莫比乌斯带是没有终结的反复,无需跨过边界,就会在轮回的尽头再次遇见。
他在骤然而起的迷雾深处嗅到了红莲的芬芳模糊。拐子便毫无犹豫地甩向身后。金属相撞得音节铿锵。他转头。异色瞳孔里的神情轻佻,挑衅无声。
“哦呀哦呀,委员长对外校学生的欢迎仪式一向特别啊。”六道骸单手执了三叉戟笑得好整以暇。丝毫不在意正在加大力道的拐子以及蓄势待发的另一只。饶有兴趣地看云雀恭弥阴沉得愈加厉害的脸。
“又是送上门来让我咬杀么?”丹凤眼角上挑,暗色的瞳里有危险的光。另一只手旋即挥过一道亮银的轨迹,却在离对方下颚仅厘米之遥时因一句话而堪堪停住。心脏一阵紧缩,瞬间的眩晕让他喘息不及。
“其实不只是四月的樱花很漂亮呢,委员长大人。”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你没有来这里的必要,况且,并盛不欢迎你。”退半步,侧身。拐子只是服帖了那么一瞬又再度架起。而刹那的愣神却不曾逃过六道骸的眼睛。
然后是莫名其妙的心情大好。
“Kufufufu…只是单纯地来探望一下而已…”暧昧了不只三分的遇到带着潮湿的气息滑过耳廓。条件反射般的一记狠抽,却只搅动了浓雾。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事情。
宾语缺失。不用想也知道是故意的。
冷冷地哼出一声。面无表情地扫过教学楼。拐了弯离开。
一年级A班的泽田纲吉在此时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他内心吐槽着现在不是流感盛行的时候吧云云同时用看向窗外的动作躲避老师的不悦目光。
——啊啊云雀学长他看过来了啊啊不会又要咬杀什么的吧啊啊……阿嚏!
看来果然感冒了。泽田纲吉揉揉鼻子,扭头就看到了用激烈的肢体语言充分表示出对自己健康状况担忧的狱寺隼人。狱寺在扑过来的前一秒被山本一把拐回了座位。前者不爽地怒吼“棒球混蛋你抽什么风我要去对十代目表达我的关切之情碍着你什么事了”,而后者笑得一如既往的爽朗无害说着“狱寺君你别激动在教室里点烟花很危险诶呀老师好像找你有事”诸如此类。他企图眼神安抚未果,却不料被绿色的大锤一记打到挺尸。晕过去前还听到自家哪个不知是从哪个机关暗道里冒出来的婴儿家庭教师说着“蠢纲你上课给我专心点别到处乱瞟”这种极不负责任的话。他发现自己的前途已是一片黑暗——废话你觉得黑手党老大的前途能光辉到哪里去。
次数多了。云雀恭弥对凤梨这种东西就更是没了好感。是凤梨星人就该乖乖泡在凤梨罐头里颐养天年而不是举了鱼叉四处乱窜的欠咬杀。
仿佛六道骸的任何举动乃至存在都成了对他尊严的挑战。他不去理解突然伸出迷雾时全身细胞叫嚣着厮杀的背后还有些什么意义不明的东西。不屑,或是不敢。
不敢?并盛帝王的字典里自是不会出现这类字眼。
所以,只是不屑而已。没有知晓的必要。
他不知道随访会在何时何地现身。也同样不知道于雾气中迷失的身影归于何处。“水牢”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地点状语。不是东经北纬,也不明温寒某带。支离破碎的字句信息比起一无所知更加让人恼火。
云雀恭弥在不爽到极点的时候真的有想过把那只凤梨从那个不知是藏在哪个星球上的复仇者监狱给揪出来让自己狠狠咬杀一顿诸如此类。但终究只是闪念,无从成形。
所以除了想要咬杀他的心情之外。其他的夜不过是闪念,无从追溯,无从遗忘。
当六道骸的身影再一次自雾气中渐渐明晰。云雀恭弥难得没有以拐代口地打招呼,黑色的瞳直直望向他,而后开口。
“你在哪里。”肯定句。他大概是面无表情。
“Kufufufu……我的幻术还没有弱到小麻雀也看不见吧。不就在这里么?”假面一般的笑容此时是可以是被称为戏谑的神情。澄明的蓝与妖冶的红,其间只有虚假,他看的分明。拐子在奇诡的角度折射了光线,落入眼中一片灼痛。
他没有动作,一直看向对方。
轻浮自眼中褪去,有什么泄露了出来,却依旧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军绿色的影子向自己靠近,然后视线暗得猝不及防。
“你认为呢?委员长大人。”下颚被小心抬起。皮革触感莫名违和。对面逆光的表情看不明晰。脸颊旁有温热的吐息,字句却是毫无意义。然后拐子在下一秒就那样擦过深蓝的发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咬杀。”
有脚步声传来,从虚掩的天台大门外。也许是不合时宜。
“Kufufufu…有人来了呢。那就再见了,委员长大人。”云雀恭弥在开始弥漫雾气之前转身面对虚掩的门。潮湿的气息在身后氤氲。倏然褪去。
“……云雀先生?”细细的少女嗓音在背后响起。似乎是讶异了一下便恢复平定。小鞠一躬就抱了三叉戟小跑离开。
来人推开大门,库洛姆从身侧擦过去,表情看不分明。他看向天台,只有云雀恭弥一人提了拐子站在那里。凤眼里的情绪不明所以。
“云雀先生,这是这个季度的活动表。请您过目。”草壁哲矢也有意无意地忽视着什么。
“啊,我知道了。”拈起最上层的一张纸瞥了一眼又放下。走下天台。
转角的黑暗吞没光影。
本是各自安全远离忍受寒冷,却莫名其妙的淫威温暖而互相伤害靠近。用万有引力无法搪塞的原因。
谁也不曾说过豪猪哲学是狭义定理。
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69的书页,依稀残有红莲香气。
大概是六月。气压逼仄。无所适从的感觉四下翻涌。阳光刺目,耳膜内鼓噪喧嚣。
然后是没有预兆的暴雨,倾盆而至。雨声斩断冗杂。色彩被洗刷澄明。
没有要停的意思。
湿透的发凌乱地切割着视线。拼图般不真实的残缺。不悦挑开额前的发丝。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
深蓝的发在灰色的背景下艳丽得灼眼。
3米,恰如其分的礼貌距离。自己的问题似是多余。他似乎远比自己明晰。
接着他提起拐子,面带笑意地走近。
温暖么?血液岂不是更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