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番外2 ...
-
番外二王豆浆
和每个大妈大伯都有自己深藏不露的绝技一样，王天使也有一个。
他的绝技没什么特别的，三个字便可以概括——磨豆浆。
磨豆浆其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泡豆子开始，到最后一步把豆渣剔除，期间任何一步都不能省心，每个环节都是智慧的体现。
并非每个天使都会磨豆浆，王天使是只需要去天上固定云彩的天使，自然磨得一手好豆浆。
从某一天开始，王天使每天早晨都给阿翔翔磨一杯豆浆。豆浆磨好之后，王天使要用网兜滤好几次豆渣，才把那热得发烫的豆浆端上桌给阿翔翔。
那之后，王天使就坐在桌子旁，看阿翔翔把豆浆全部喝下去，接着问：“好喝吗？”
只要阿翔翔说好喝，王天使就觉得今天早晨没有白忙活。
天空中，每种不同的云彩都有不同的口味，有的喜欢甜豆浆，有的喜欢咸的，有的喜欢浓稠得充满大豆味道的，有点喜欢兑上很多水的。只有用对了豆浆，云彩才会呈现最美的形态并被迅速地固定下来。
渐渐的，王天使发现阿翔翔的口味和碎积云是一样的。
所以接吻的时候才会又细碎又柔软的感觉吧。王天使想。
碎积云是冬天的云，不像层云那么模糊，它有完全的轮廓，只不过轮廓是破碎的，不完整。王天使见过太多的云，那之中，碎积云并不好看，但是透过它可以清晰地看到蓝天。
和存在感不强但一板一眼的阿翔翔是一个道理，王天使觉得。
住在一起之后，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被工作占去了大部分的时间，回家还需要吃饭洗澡睡觉，撇去这些必须干的小事，相处的也不过两三个小时而已。不算周末的话，一天三个小时，一个月也就九十个小时。
王天使私底下琢磨，为了工作和生活，大家的时间剩下都不多，于是就去找一个最想见的人结婚或者住在一起。
不过住在一起之后，除去吵架的时间，能坐下来认真听对方说话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点。
在阿翔翔呆在办公室的时候，王天使常常一边磨豆浆一边想，等自己五十岁的时候，再这么坐下来认真算算和阿翔翔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大概也不过短短的一两年。
如果人能活得更长一点就好了，那就可以和喜欢的人去更多的地方，说更多的话。
听着豆浆机轰隆轰隆的声音，王天使往阿翔翔的办公室看，这么想。
豆浆磨完了，王天使把它装进杯子，放进包里，继续磨下一杯不一样口味的，为下午的飞行做准备。
豆浆发出浓郁的香味，王天使一边在云彩记录本上涂涂画画今天大概要走的路线，一边在本子上画阿翔翔的脸。平时画静物，王天使闭着眼睛也知道那东西长什么，可现在画阿翔翔，一点也画不出来阿翔翔的样子。
明明脑袋中阿翔翔的形象很清晰，但就是什么也画不出来。
在纸上磨了半天，王天使怎么也不承认那颗像土豆一样的脑袋是阿翔翔。
那天晚上工作完了回到家里，王天使和阿翔翔洗洗就上床睡觉了。
晚上他们除了偶尔会抱在一起睡之外，不太在晚上□□。一天的工作已经够了，都没有体力在抱在一起卿卿我我。
几年前，王天使可不是这么想的。那时候他想，两个人住在一起，晚上应该有点活动，不然多寂寞呀。
而现在学会为明天考虑了，便不会要求这个要求那个。
半夜里，王天使醒过来，他看看天花板，爬起来，照例帮阿翔翔把被子盖盖好，弯下腰亲了阿翔翔一下。
王天使想把阿翔翔搂在怀里睡，又怕阿翔翔落枕，便把翅膀张开，让阿翔翔躺在上面。
阿翔翔睡得很熟，一点也没有醒。王天使仔细地看看阿翔翔，奇怪自己怎么就画不出来阿翔翔的脸呢。
王天使打个哈欠，伸出手，闭上眼睛摸摸阿翔翔的鼻子、阿翔翔的耳朵、阿翔翔的嘴唇……试图明天用版画或者橡皮泥之类的呈现阿翔翔的脸。
闭着眼睛碰到阿翔翔的皮肤，王天使突然想起来，每天上班磨豆浆固定云彩，还从来没有磨过豆浆给阿翔翔喝。这么长时间，磨豆浆都是为了工作，从来都不是为了阿翔翔。
王天使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厨房里去泡黄豆。泡完黄豆，又回到床上张开翅膀。
从那天开始，王天使每天早晨都磨豆浆。风雨无阻。
王天使这个人，其实既没有计划也没有耐心，之所以能坚持下来，全是因为想到自己一辈子也不能为阿翔翔磨多少豆浆。
王天使觉得人生短暂、白驹过隙，心里难过，但也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幸福的。
对一个翅膀不太好使的天使来说，幸福就和黄豆一样，你泡，它就胀了。
虽然每天都这么磨豆浆，但王天使的磨豆浆技术并没有得到任何提升。
某一天的下午，王天使提起笔，发现自己竟然就能把阿翔翔的样子画出来了。
原来豆浆技术没提升，提升的是画技。
即使笔下那颗脑袋依旧像土豆，但毕竟稍微有那么一点阿翔翔的样子。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番外2完）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番外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