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6 知道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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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吗？”镜面上的图像再次被银紫色的雾气笼罩，柏玥抬眼问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可不觉得我喜欢……”拉长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但凝时之镜只是在她脑海中发出一声轻笑。
【有两个男的为你私下对峙，你不高兴？】凝时之镜调侃她道，【而且，一个是你一直摸不清情绪的婆雅稚，一个是你自以为是强大情敌的帝释天，你真的不高兴？】
柏玥眸光一扫，清冷的目光里绝对不是什么积极的情绪。
凝时之镜心里感叹，这位主人就是太认真了，明明知道就算出了什么事情她也挽回得了，却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
【好吧好吧，再给你看看一些你“知道”又“不知道”的东西。】凝时之镜笑笑，再次发动自己回溯时光的能力。
柏玥微微蹙眉，镜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知道、不知道的？
一片迷雾散开，镜中却是一片比雾气更能惑人的黑暗。柏玥仔细观察，只能认出是一个房间，而且似乎是挺封闭的，没有窗户。镜中的景象光暗不定，好像是有人在动作。
正待发话，柏玥就见凝时之镜的镜面荡过一丝涟漪，镜中的景象就立刻清晰了不少，角度也跟着一变。
柏玥本来微眯着眼睛看，这一下却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镜中，金发秀丽的少女穿着白纱裙，手中舞着星见专用的锡杖。几个硕大的玻璃球漂浮在半空中，环绕着银白色的雷电之光，雷电在玻璃球上四射开来，却又和相近的玻璃球射开的雷电相接连。几个雷光闪烁的玻璃球环绕着少女，凭借着神秘的力量围着她，形成一个奇异的阵势。
是九曜，她在占卜！
柏玥立刻就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了，她瞪了凝时之镜一眼，不用说，下面一个一定是婆雅稚吧！镜这家伙，瞒了她不少事情呢！
果然，镜中图像变化，就像是在移动摄像头一样，对向了旁边站着的男子。
婆雅稚。
柏玥心情顿时复杂了不少。
即使在看到舍脂和迦罗时就预料到一些事情了，但看到这个，柏玥才真正体会到一种无奈和苍凉。婆雅稚还是知道了那个预言，那么他是不是还是会娶了舍脂，只为了用她头上的封印来制约阿修罗呢？只为了……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开心不起来啊。
命运，到底是什么呢？
让九曜爱上婆雅稚，让般罗若遇见帝释天，让舍脂成为阿修罗族的巫女，让婆雅稚向九曜求助……
柏玥的嘴角轻轻溢出一声冷笑，她冷眼看着镜中的人们，手默默地握成拳状。她倒要看看，九曜是怎么和他说的，而婆雅稚现在又是怎么样的反应。
柏玥也总算没有丧失理智，挥手补下结界才点头向凝时之镜示意。凝时之镜显然很清楚她的想法，“镜头”一拉，声音也跟着传了出来。
“呼呼呼……”九曜一结束占卜马上便跌落在地上，半天撑着锡杖喘不过气来。她听见婆雅稚轻轻的脚步声，就有些急促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惨然的微笑。
“阿修罗王……”她无力的声音还有些喘，面上的憔悴也完全无法掩饰。
婆雅稚走向她，在她身旁停下：“九曜，你还好吗？”却是只字不问占卜的结果。
九曜抬脸对他一笑，但她苍白无助的面色却不能给她一点说服力：“阿修罗王，没事的……一定是我出错了，我等一下再试试。”她慌乱地摇摇头，一滴滴眼泪在她摇头的时候瞬间滑落，她连忙低下头去擦拭。
婆雅稚微微苦笑，“不用了，九曜，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九曜低着头用帕子拭去眼泪，闻言拿下手帕“看”向婆雅稚：“请您不要这样说，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她面上带出几分激动，生怕他再说出更加生疏的话来，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话又何尝不是在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婆雅稚轻轻一叹。
好一会，这个幽暗的房间里都没有人说话。
九曜喘过气后就有些不安，忐忑地注意着婆雅稚的反应，只要他稍微有一点点动作都很紧张。
正当她又是不安又是慌张的时候，婆雅稚轻轻地开口问道：“九曜，如果命运真的是这样，那么我的儿子就会毁灭整个世界，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九曜撑着锡杖站起身，虔诚地“看”着他：“只要是您的决定，我都会听从您的。”哪怕是这个世界毁灭了又怎么样？没有了他，这个世界对她又有什么意义？
她握着锡杖的手紧得添上几分青白，脸上悄悄带上几分哀戚。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残忍？难道说真的要她看着他死吗？为什么她的能力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她帮不了他，反而要告诉他他的死期？
她平生第一次如此希望她占卜出来的是错误的，可是对于自己能力的了解和自信都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已经反复占卜过很多次了。
这样一想，她的脸色更加苍白，甚至透出几分绝望。
婆雅稚把她的脸色看在眼里，心中又是一叹。
“我想要改变命运，尽管我很清楚这有多么狂妄和不切实际。但是我的儿子，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出生，能够得到幸福。”他仰起头看着头顶上虚无一片的黑暗，低声说道。
“阿修罗王……”九曜忍不住又落下泪来，连忙拿起手帕又擦拭起来，却止不住泪水的源源不断，那是因为在她的心里已经相信，阿修罗王之死是注定的。
抬头看着头顶，婆雅稚却在失神，他眼里的是什么呢？
“如果我就这么死去的话，她一定可以撑下去的吧？”他轻轻一叹，“她一直都很坚强不是吗？”这轻轻的低语，连在他身侧的九曜也没有听清。
做出了决定，要让自己的儿子活下来，但最后担心的，是她。
如果他的死已经注定，那么留下来的她怎么办？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合上眼睛，再不去看那些让他越来越空虚彷徨的暗影。
柏玥看着镜中婆雅稚的脸，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一把操过凝时之镜，将她狠狠地埋入床榻的被子里，然后自己也扑上去把她压住。
“镜，我看你是太欠扁了！”
凝时之镜挣扎着反驳：【什么啊，我哪有？你别压我啊！】虽然不会觉得重，但是镜面向下对她来说就是把脸朝下一样，很别扭！很不舒服啊！
柏玥不理她，身下压着不放，自己也把头埋进了被子。
婆雅稚啊婆雅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知道自己的命运，不反抗；但对于儿子的命运却怀着不甘，所以想尽办法去改变。要是他想尽办法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成功的可能性应该不小吧？这人那么聪明，连几百年后的困局都能想到办法去利用，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呢？
想想自己，也想想她啊！
他就这么相信，她失去了他也可以振作起来吗？可是，她现在都已经无法想象失去他的生活了。
这样的他，果然很残忍啊。
她苦笑着将头埋得更深。
凝时之镜被她压得不爽，嘟嘟囔囔地说：【我还有事情要告诉你呢，你听我说啊！我保证这是好事！】她怕柏玥不信，还多说了几次。
柏玥蹭了蹭柔软光滑的丝被，才缓慢地侧过身，把身子从凝时之镜身上移开了点。“你说啊，我听着。不过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要是再说些乱七八糟的，我就把你扔到床底下用灵力压着你。”
呃……你狠！凝时之镜委屈地想，清冷的声音带出几分别扭之意。
【玥，你怎么对我那么狠啊！有你这样的吗？】她说道。
柏玥默然片刻，开口：“你说不说？”
【好好好，你听我说嘛！】镜总算想起她心情不好正难受的事实了，也不多作纠缠，直说：【我知道这次任务的目的了。】
任务……
镜不提，她都忘了。来到这个世界，可不是来旅游的，她是有目的地来的，可是之前不清楚，现在得到信息了？想着，即使是她心情不好，那也要有点职业道德问一问，毕竟只享受权利却不履行义务可不是她喜欢的。
“是什么？
问到点上，凝时之镜又有点说不清楚了：【我也不肯定，但是就是在九曜占卜到阿修罗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时空法则的力量。问题应该是在阿修罗身上。】
说了几句，凝时之镜理清了思绪，她接着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不论你有什么打算，你都不能阻止阿修罗的出生，并且在剧情发展到结局之前，你还必须保护他！】
柏玥听得愣愣的，虽然脸还是埋在被子里，心里却已经乱了。
虽然说她还没想过要阻止阿修罗的出生，但是现在听着镜说的话，她却感到心里凉凉的。即使知道，婆雅稚的死和阿修罗无关，但她还是忍不住对阿修罗有些不满，是不满他在婆雅稚心里的地位，也是不满婆雅稚在原著中为他做出的牺牲。
【玥，阿修罗是重要的人物，他必须活着。】
镜沉声道。
还有几天就是天帝的寿辰了，善见城最近又热闹起来了。宫廷宴会自不会少，善见城下也多有庆典和集市，都是为了那一日做准备，也是提前欢庆着了。
柏玥早听说这次的寿宴要大办，还有亁达婆王前来助兴，像龙王、夜叉王一类比较难见的王也会从各地前来，人间的歌舞团也自不会少。听说有些小的部族还精心准备了美丽妖娆的舞女准备献给天帝，只求能给天帝留个好印象，以后多照顾照顾。
柏玥百般聊赖，守在自己殿里可有可无地等着。自己心里有些心思，她对可能有的王者对打都没了兴趣。
要知道，这些比武在天界也算是盛行的，为了给天帝助兴，是一定不会少的。过去每次天帝的诞辰宴会上都有这个节目，让婆雅稚和其他族的王，或是其他哪两个族王比试比试。
【打击很大吗？】
柏玥擦拭流萤剑的时候，凝时之镜在她心里问道，听语气倒真是有些奇怪了。
柏玥垂头翻了个白眼，心里回道：“也没什么，反正还没到不可挽回的时候。再说婆雅稚现在不是什么都还没做吗？我总是会有办法的。”
凝时之镜在她体内笑了，镜面一圈圈涟漪荡开很是美丽。
【就是说啊，婆雅稚能弄出什么来？你都知道他的招数了，这样还防备不了吗？】
柏玥拿着丝帕沾了些旁边盆子里的水，轻轻擦拭剑身，对凝时之镜的话不置可否。
风从窗户吹进来，夹着一片片细小柔嫩的紫色花瓣，一股清新的香气在殿中传开。柏玥坐在窗边不远处的矮桌前，怀抱着流萤剑擦拭。
一缕缕纯黑的直发披散在她身上，她轻轻擦拭的动作并不大，每次动作却引得丝绸般的黑长头发一阵光华流溢。这样的上午，连阳光都闲适慵懒，斜斜地洒进来，落在她身上带来一阵暖意，却并不晃眼。
时间仿佛过得极慢，只见桌上瓶子装着的一株妍丽妩媚的摩诘曼殊沙华伸展着细长的花瓣，轻轻地随风颤动着，似乎是少女在轻声娇笑。
孔雀从窗户边上探过头来，撑着下巴看了片刻，只觉得心里和阳光一样，暖暖的。
柏玥偶然抬起头，见了他，莞尔一笑：“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待在那不过来？过来啊。”她一手搂着流萤剑，一手向他招了招，笑得很温柔。
在孔雀面前，她一向都是个温柔稳重的姐姐。
“嗯！”孔雀笑着应了声，马上就窜了过来，身姿都是敏捷又优雅，速度也很快。他三步做两步，就到了柏玥身边，高兴地坐了下来。
柏玥伸过手想要揉揉他的头发，却发现孔雀已经高了不少，她想要碰到他的头已经没那么简单了。正想着男孩子果然高得快啊，就见孔雀眨着水亮的紫色狐狸眼凑过头来，她笑着顺势揉了揉他的头发。
柏玥收回手，孔雀又蹭过来，一副要撒娇的样子：“姐姐、姐姐。”
柏玥哭笑不得，孔雀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样一副小孩子样呢？她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你够了没有啊？”
孔雀笑嘻嘻地说：“不够，姐姐很久没有和我玩了，我想和姐姐再亲近一下。”
这段时间，的确是没怎么和孔雀玩了，因为婆雅稚的事情她也没什么心情，再来帝释天老是找她，所以白天见得就少了，更别说是一起到善见城下或是其他地方玩了。
想想就有些愧疚，所以柏玥就摇摇头，让孔雀把脑袋搭在她肩上，还撒娇似地双手环着她。
这样黏在一起过了会，柏玥突然灵光一闪。
想了想，柏玥轻声对孔雀道：“孔雀，你帮姐姐一个忙好吗？”
“什么？”孔雀兴奋得问道，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闪闪发光的。
柏玥微微一笑：“你听我说……”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56 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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