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同人文》琪淇

17、弹指醉

　　??九霄城。

　　雷无桀一把抱住唐莲，哭号着：“大师兄，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一群杀手莫名其妙地要杀我们，还一个比一个厉害。你来了正好！来啊，清欢，我们带着大师兄回头狠狠揍那些人一顿！”

　　清欢望了雷无桀一眼，只是唤来了小二：“小二，来一盏雕花酿，换四五个小菜，据说你们九霄城的桂花糕不错，也来上一份。”

　　唐莲无奈：“你们一个把我当侍卫，一个把我当财主，就不能拿出点雪月城城主弟子的气概来？”

　　“气概什么呀？你不知道那个杀手，那柄剑有门板那么大，在他手上灵巧得就像是一根绣花针。我和道剑仙的妹妹清欢两个人合手都打不过他一个！”雷无桀愤懑。

　　“什么杀手这么强？”唐莲也是愣了一下。

　　“是暗河，来了六个顶尖的杀手。雷无桀说的那个是苏家的杀手，拿一柄巨剑，叫苏昌离。”萧瑟按下了正打算滔滔不绝说上一段的雷无桀，抢先答道。

　　雷无桀点点头：“对，是叫苏昌离。”

　　唐莲想了想，道：“暗河是江湖中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前朝就已经存在了，比雪月城都早了百余年。但是江湖上关于他们的讯息却很少，但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不少杀手虽然本名不被人知道，但是江湖上却有人给他们取了代号。你们遇到的苏昌离，应该就是代号‘大剑’的杀手，他的身边应该还有两个人。”

　　“对，一个穿着红衣服玩花的姑娘，还有一个紫衣服的。”雷无桀点头道。

　　“那师兄，你说我们五个人回去，能打得过他们吗？”雷无桀问道。

　　“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唐莲笑道。

　　“师兄好气魄，不像某些人，只会跑！”雷无桀伸出大拇指，“不过还是算了，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是赶紧先回雷家堡吧。”

　　“你这么着急回雷家堡，是想参加雷家堡的英雄宴？”唐莲忽然说道。

　　“是啊，今年英雄宴好不容易落在雷家堡。我身为雷家堡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弟子，着急回去参加也是在理的吧。”雷无桀被说透了心思，挠了挠头。

　　清欢倒了一杯新送上来的雕花酿，轻轻啜了一口，道：“当年师兄被追杀到天涯海角的时候，不也见了一下自己的老情人吗？”

　　唐莲接过酒喝了一杯：“都是人之常情嘛。”

　　清欢一笑，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紫光。

　　唐莲倒了一杯酒，递给了雷无桀：“你也喝一杯。”

　　雷无桀接过了酒杯，却见清欢猛地一挥袖，将那杯酒打飞到了空中。酒水洒落下来，唐莲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手指轻轻一划，那道水帘瞬间凝结成冰，唐莲握住那根冰锥，猛地冲清欢头上刺去。

　　“师兄！”雷无桀大惊。

　　萧瑟却面不改色，身后一杆长枪从他鬓边擦过，将那根冰锥击得粉碎。唐莲微微一笑，往后撤了三步，但脸上不再是那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而是带着几分阴邪的微笑看着清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长得跟唐莲一样，声音也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甚至连那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都学来了。可是有一点你不知道，只要说起男女之事，唐莲就会脸红，这一点你似乎没有学到。”

　　雷无桀惊诧地问清欢：“这不是大师兄？”

　　“刚刚那一手凝水成冰的功夫需要极为阴寒的内力才能使出，大师兄练的内功是大师尊所传，走的是至刚纯阳的路子。这人不可能是大师兄。”司空千落手持长枪，神色严肃。

　　那假唐莲倒一点也没有被拆穿后的惶恐，只是望着清欢，说道：“你刚刚说的话我信八分，还有两分我不信。刚刚我见你眼中泛出一道紫光，那是什么武功？”

　　“你很想知道？”清欢转着手中的酒杯。

　　“很想知道。”假唐莲点了点头。

　　清欢：“那你告诉我，你是谁？”

　　假唐莲猛地将手往脸上一抹，露出一张秀美精致的脸：“我是她。”

　　雷无桀大惊失色：“若依？”

　　假唐莲又是一脸阴邪地笑了一下，又将手往脸上一抹：“还是他呢？”却是一张棱角分明，带着几分严肃的脸，正是那昨日追杀他们的苏昌离。

　　“是你！”雷无桀大惊。

　　“不，不是。”清欢摇头。

　　假唐莲急速地用手在脸上抹着，一会儿是秀美的女子，一会儿是留着刀疤的汉子，一会儿是七旬的老妪，一会儿又是一张稚童的脸，只是那阴邪的笑容却始终不变。雷无桀越看越心惊，司空千落握枪的手上浸满了汗，萧瑟握着酒杯的手也越来越紧。

　　这情景实在太诡异了。

　　最终，那张脸停在了最奇怪的那一面上。竟然一半是秀美的女子之脸，一半是留着刀疤的男子之脸。他冲着萧瑟微微一笑，声音也突然变得忽男忽女：“暗河慕家，慕婴。”

　　萧瑟沉声说出了那个在江湖上让许多人闻风丧胆的代号：“千面鬼。”

　　慕婴的那半张妩媚的女人脸笑了，那半张可怖的男人脸却满是怒色：“没错，我就是千面鬼。”

　　萧瑟握着酒杯，脸色阴沉：“唐莲身为雪月城大弟子，江湖上见过他的人很多，你能易成他的面容并不难。但是叶若依，知道她存在的人不多，知道她面容的人更少，你怎会化成她的模样？”

　　慕婴冷笑：“你错了，我的并不是易容术。每一张皮，都是从真人脸上扒下来的。”

　　“什么？！”雷无桀大惊，右手猛地拔出杀怖剑，猛地向前跃去。

　　“不可！他是故意激你的！”萧瑟急忙怒喝道。

　　可雷无桀却已经一剑冲着慕婴直刺而去。

　　“这就是雪月剑仙所传的止水剑法？”慕婴猛地转身，伸出双指，一下就夹住了雷无桀的杀怖剑，“我号称千人千面，平日里杀人在无形之中，甚少有出手的机会。仅凭一柄刚入金刚凡境的剑，还杀不了我。”

　　“再加上这杆枪呢？”司空千落踏出一步，递出一枪，枪势霸道，硬生生地将慕婴身边的那张饭桌劈成了两半。可慕婴却只是一个纵身，一脚将那柄枪踏在了地上。司空千落大惊，这样的武功，几乎和枪仙司空长风不相上下！

　　雷无桀的剑抽不回来，司空千落的枪也被死死地压着，两个人运起浑身真气，却不能将手中的武器移动半寸。而那慕婴的半张女人脸悠然地笑着，半张男人脸却露出凶狠的神色。

　　“怎么回事？”雷无桀后背已经冷汗淋漓，在踏入江湖的这段时间里，这样给自己带来绝对压迫感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剑仙李寒衣。难道面前这个号称“千面鬼”的杀手竟然已经到了剑仙的境界？

　　清欢站了起来，和萧瑟对视：“弹指醉？”

　　慕婴的半男半女之脸忽然换成了一张眉毛雪白的中年男人的外貌，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你连弹指醉都知道？”

　　“雷无桀，千落，不要妄用真气。”萧瑟沉声道。

　　“你知道我有千面相，但你却不知道我还是用毒高手，刚刚你虽然打翻了那杯酒，但是我的弹指醉，只要皮肤上沾上一滴，也能在瞬间化去你们的功力，而自己却毫无察觉。”慕婴冷笑道。

　　“你似乎太得意了。”萧瑟掂着手中的酒杯。

　　慕婴点头：“因为你们快死了。”

　　“可我没有沾上弹指醉。”清欢往前走了一步。其实清欢自己确实中了弹指醉，她不过是想威慑敌方。

　　清欢腰间的配剑青霄一直在响个不停。

　　慕婴一惊，神思有瞬间的恍惚，清欢抬起一脚将慕婴踢了出去。这一下，足够让雷无桀和司空千落抽回自己的武器。

　　“退！”萧瑟一手抓住一个，猛退到了门边。

　　“想跑？”慕婴稳住了身，手一挥，酒肆里的门窗在瞬间就被关上了。

　　“萧掌柜，这一招，我见你用过。”雷无桀笑道。

　　萧瑟瞥了他一眼：“闭嘴。”

　　“这家伙，邪门的武功倒是挺多。”雷无桀持剑拦在了萧瑟和司空千落面前，“我拖住他，清欢你带他们先走。”

　　“你拖不住他的，以你现在的内力，他一掌就能杀了你。”清欢说道。

　　“你不要小看我们雷家堡的人，你们先走，我能和他同归于尽。”雷无桀忽然将杀怖剑插在了地上，“我还有最后的杀招。”

　　“你想死？”萧瑟眉毛微微一挑。

　　“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的地方要去。”雷无桀转头冲着萧瑟笑了一下，“想去那海外仙山，昆仑之巅。但是如果我去不了，那么至少我们两个人中有一个人要去。你比我跑得快，这机会，我让给你。”说完后，雷无桀猛地转手，一手握在了杀怖剑上，忽然红衣飞扬，真气暴涨。

　　“停手。”萧瑟懒洋洋地说道。

　　雷无桀真的停手了，因为他知道，只要萧瑟以这般懒洋洋的语气说话，那么他就一定是想到办法了。

　　“千面鬼，你算盘打得很好，但是有一点你算错了，虽然他们内力暂失，但是我的内力还在。”萧瑟缓缓说道。

　　“你的内力？”慕婴冷笑，“就连寻常武夫都比你力气大一点。不过你那惑人心智的武功似乎很特别，如果你肯教我，那么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至少，留你一张完整的面皮。”

　　萧瑟忽然伸出了自己的双手，贴向了雷无桀和清欢，只见平日里总是懒洋洋的萧瑟忽然神色大变，眼神凛然，双袍一振，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传来。雷无桀和清欢心中不解。

　　那个瞬间，清欢和雷无桀同时感觉到一股内力正源源不断地从萧瑟手掌中传到他们手里，两个人皆是大惊，那股内力汹涌，即便一分为二，也依然超出了他们本身的内力。

　　“萧瑟，这是……”清欢惊道。

　　“我隐脉受损，不能运用内力。但我的内力仍在，这是我从儒剑仙给我的无名书中悟出的流转之阵，我把我的内力借给你们！”萧瑟眉头微皱，清欢和雷无桀感觉到那股传入体内的内力再度暴涨。

　　“萧瑟，原来你真的是一个高手啊！”雷无桀惊叹道。

　　“高不高手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活下去。”萧瑟说道。

　　司空千落右手一挥长枪，担心的望着三人。

　　“来吧，你不是说想剥下我的面皮吗？那就来试一试吧！”萧瑟朗声喝道。

　　雷无桀笑道：“第一次听你说话这么带劲儿呢。”

　　慕婴愣了一下，忽然双手一抹，竟将自己的整个面目抹去了，成了一个没有鼻子、没有眼睛、没有嘴巴的无面人，但阴冷的声音犹在：“有意思。”

　　慕婴一掌挥出，那枪身瞬间蒙上了一层冰霜，清欢感觉剑势被阻，心中一惊，可忽然身上一暖。只见雷无桀双眸通红，已运起了那火灼之术，红衣飞扬，瞬间将那些冰霜融化。清欢心中大喜，出剑便将慕婴的右侧衣袖扫得粉碎。却见慕婴一个转身，一掌冲着雷无桀打去。

　　雷无桀一掌相迎，火灼之术立刻运至第六境——迦楼罗。

　　慕婴笑道：“好，火灼之术，久闻大名。不妨试试我的霜玄掌！”

　　“那就试试吧。”雷无桀怒喝一声，火灼之术再上一境，第七境——火原境！

　　慕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语气中有些惊诧：“以你的年纪，竟能到此境界，实在难得。只是杀你这般难得之人，才真是畅快呢。”他嘴上虽然夸赞，脸上神色却没有半点波动，掌上微微用力，寒气忽然暴涨。

　　雷无桀、萧瑟和清欢都在瞬间打了一个寒战。

　　萧瑟忽然放开了清欢，一掌打在了雷无桀的身上，他怒喝一声：“雷无桀！”

　　雷无桀也大喝一声：“萧瑟！”

　　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忽然大喊对方的名字。可是一声之下，萧瑟身上的青衫忽然狂舞起来，一身真气都透过双手传入了雷无桀的体内，雷无桀眼中的瞳孔仿佛在瞬间要冒出火焰来一般！

　　慕婴心中大惊，他的寒气在瞬间被压了下去，一股灼热的气息正不断冲击着自己的内息。

　　“这是……”慕婴依然是那一副欢喜相，可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

　　雷无桀满头是汗，重重地喘着粗气，一字一顿地说着：“火灼之术，天火境！”

　　慕婴猛地抽掌，八重火灼之术，即便以他的力量也不敢轻易试之，可是他才一抽掌，雷无桀却整个人都黏了过来，连挥三拳。

　　平凡无奇，佛门大罗汉拳。

　　三拳，却如山崩于前，地震天裂。

　　慕婴连退，躲不过。面相变换，傀儡术祭起，却被连破三重。

　　雷无桀只觉入了那火灼之术第八境后，浑身说不出的痛快，行步如踏在云端，挥拳随心所欲，每打出一拳，心中便痛快一分。

　　“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雷无桀微微一笑，“我入自在地境了。”

　　递出第四拳。

　　慕婴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雷无桀右手一伸，握住了杀怖剑，只听见身后萧瑟轻声道：“不要妄动，站在那里，保持气势。”

　　原本打算持剑过去好好教训一下千面鬼的雷无桀打消了念头，持着剑站在原地，身旁真气汹涌，瞳孔中似有明火灼烧。

　　慕婴站了起来，看到雷无桀的状态，心中有些惊骇。若雷无桀只是入了自在地境，自己绝对不会被逼到如此田地，可他刚刚那一拳之势，分明隐隐有接近逍遥天境的威势。自己绝对不是敌手，他露出一张微微皱眉的怒汉脸，沉吟许久。

　　“萧瑟？”雷无桀见慕婴许久都不动，心里有些许奇怪，不知道该上前试探一下还是继续保持现在的姿势不动，只得唤了一声萧瑟。

　　只见萧瑟忽然撤回了自己的双掌，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倒下去。

　　司空千落急忙俯身扶住他：“萧瑟，你怎么了？”

　　雷无桀关切地看了一眼萧瑟，又慌忙地扭头望向慕婴，随着萧瑟的抽手，他体内的真气顿时泄去，莫说大自在境，就连火灼之术第一重都运不起来了，若此时慕婴出手，他们必死无疑！可是慕婴却依然保持着那一张怒汉脸，一动不动。

　　“别看了，他已经走了。”萧瑟声音微弱，气若游丝。

　　雷无桀走过去，拿起杀怖剑试探地砍了下去，发现果然又是一张空皮囊。

　　萧瑟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递到了司空千落的手里：“服下里面的药丸，运转真气半个时辰，弹指醉的毒就解了。然后立刻上路，去雷家堡。”这句话说完后，萧瑟的气息终于泄去，闭上了眼睛，直接在司空千落怀里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