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旖旎》守口如瓶

70、第 70 章

　　那一晚姜淮的记忆极度混乱，只恍惚想得起几个片段。

　　周羡南带她去洗了澡，从浴室出来，他身上的衬衫湿透，紧贴在线条分明的肌理上，扣子被扯开几颗，衣衫不整。水渍一路淌到床边，姜淮眼睛都睁不开，可他精力旺盛得过度，一会儿让她这样，一会儿让她那样。

　　姜淮被他弄得又难受，又舒服。有些懊恼，又有些庆幸。

　　还好是在家里喝的酒，还好撞见的人是他。

　　等到后半夜，周羡南才抱着她清理干净。卧室的大床被糟蹋得没眼看，又带她去了旁边的客卧。

　　姜淮上午十点过才醒来，身体软绵绵地，动一下，埋伏在肌肉里的酸痛感立马席卷而来。

　　强撑着起床，她以为周羡南已经去公司，进了衣帽间，看到他正在穿衣镜前打领带。

　　两人的视线在镜面上相接，似乎触发了某根敏感神经，不约而同地调开目光。

　　昨晚他曾抱她到穿衣镜前，两人的影子，在地毯上相叠。

　　姜淮羞耻到无以言表，很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周羡南知道自己昨晚有些过分，主动说：“江源那边有个会议我要参加，估计要去几天。”

　　她的空闲也仅限这几天，等他回来，她也没时间着家。那一刻大脑处于停滞状态，想也没想就脱口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江源看看？”

　　周羡南打领带的手一顿，扭过头，如墨的眼眸掀动微微的潮汐，视线牢牢箍住她，“真的？”

　　姜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连连摇头，往后退了两步，眼看就要跑。

　　周羡南快她一步，扣住她的腰，嘴角轻轻上扬，嗓音低醇，“不准反悔。”

　　说完，他低下头，眼睛里闪动的光丰盈满溢。

　　轻柔的吻跟着落在她唇上，带着一点耐心的哄劝。

　　人往往有毅力抵挡洪水肆虐，却抗拒不了涓涓细流。

　　他要是个渣男，这副样子，很容易骗女人心软。

　　可他是周羡南。

　　亲到最后，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姜淮不受控制地，抓皱他胸口的衬衫。

　　“还疼不疼？”他把姜淮的侧脸，轻按在自己胸膛上。触手是她柔软顺滑的头发。

　　“呃，不怎么疼。”

　　周羡南喉结轻滚，低笑道：“有点笨。”

　　“啊？”她怎么就笨了。

　　周羡南松开她，没有解释。

　　如果她说疼，自己还会顾念她的身体；可她说不疼，他就觉得接下来这几天，自己还有机会。

　　姜淮出外景的时候也不少，收拾行李的速度很快，转眼就能出发。

　　当崔昀看到姜淮跟着周羡南一起上车，还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只是他情绪收敛自如，脸上只是淡笑着跟姜淮打招呼。

　　姜淮全程都在补觉，等到了江源市，快到傍晚。

　　分公司还没建好，临时工作地点是位于江源市地标性建筑里的写字楼。

　　周羡南的行事作风，大家都习惯了。简单吃了个晚饭，他就进了会议室。

　　他的办公室楼层很高，大片的落地窗外，入眼都是高耸入云的大厦顶端。窗外乌云集结，电闪雷鸣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撞上来。

　　姜淮原本不恐高的人，这一刻，也感觉到微微眩晕。

　　“咚咚”敲门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姜淮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身穿短袖西装裙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你好，我是李副总的秘书颜落，请问您贵姓？”

　　“我姓姜。”姜淮冲她点头致意。

　　如果事情比较多，周羡南除了带着崔昀，随行还会有一位行政秘书。颜落并不觉得稀奇。

　　再加上姜淮今天穿着珍珠白斜襟上衣，下面一条蓝色半身裙。半身裙上点缀着米色几何圆形的图案，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棕色皮质腰带勒出不盈一握的腰线。脚上则穿着一双淡色的矮跟女士凉鞋。

　　为了这身穿搭，她还戴了一枚澳白珍珠戒指，和金属耳坠。看起来有些像职场女性，还带着些许法式的优雅。

　　周羡南给人的印象太过肃穆，所以颜落根本没往其他方面想，以为姜淮是总部总办的秘书之一。简单打了个招呼，她就开始向姜淮交待工作上的事情。

　　“这些都是需要周总签字的文件，麻烦您在交接表上签个字”，周羡南的公司不养闲人，颜落虽然看着年轻，但做事也井井有条，“我把文件归了类，紧急和不紧急的分成两堆。麻烦您跟周总解释一下。”

　　姜淮不想节外生枝，签了字之后，点头说道：“我一定向他转达。”

　　周羡南开完会，已经十点半。

　　他一身正装，脸上还带着沉浸于公事的端凝。进了办公室，就见姜淮坐在台灯下安静地看手机。

　　他的眼中也渐渐被光晕染成暖色。

　　“会议结束了吗？”姜淮抬头，放下手机。

　　忽地想起颜落交待给她的事情，把文件拿到他办公桌上，“周总，这些文件需要您签字。左边这些是紧急的，右边的可以暂缓。”

　　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引得周羡南心里微松，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下来。他坐在办公椅上，“你稍等一下，等我签完这些就回酒店。”

　　他一向今日事，今日毕。

　　以往的所有文件，周羡南都是亲笔签名。但这次比较特殊，有姜淮在旁边等他，为了节约时间，不那么重要的内部文件他便改为加盖私章。

　　周家受文墨熏陶，几乎人人都是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周羡南写硬笔也好看，铁画银钩，周正大气。

　　姜淮好奇地问他：“私章和签名，哪一个效用更高？”

　　周羡南抬眸看她一眼，忽地伸手把她拉到怀中。办公室里没开大灯，全部的光源，都来自他办公桌上的古董台灯。

　　那灯光，犹如月色般清亮，反衬得他眼中的墨色更为浓郁。

　　微凉的吻在姜淮额头上一触即离，“这个，效用更高。”

　　姜淮像被电了一下，眼眸微颤。接着，渐渐睁大眼睛，伸手环抱住胸口，惊恐道：“周总，你别乱来，我不是那样的人。”

　　周羡南：“......”

　　两人对视片刻，他幽然道：“原本今晚我打算放你一马，你这副样子，倒让我更有兴趣。”

　　这话姜淮越想越惊心。

　　他到底是配合自己演出这么说，还是真的要给她上一课？

　　姜淮怕了他，赶忙做乖巧状，“哥，我跟你开玩笑呢，千万别当真。”

　　周羡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演吗？”

　　姜淮立马摇头。

　　资本家的心眼子，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姜淮惹不起就躲，挣扎着起身，“签完了吗？”

　　“还有一会儿。”周羡南箍紧她纤秾有度的腰身，不让她动。

　　“我困了。”

　　“睡我怀里不舒服？”

　　挺舒服的，所以姜淮摆烂不起来了。

　　姜淮第一次跟他一起到外地出差，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就没看到周羡南人影。她也没指望他能带着自己领略当地的风貌，吃完早餐之后，刷了一下晋城景点打卡攻略，拿着相机出门了。

　　这是一座热情的城市，问路时对方十分热情地帮她指名方向，还顺嘴告诉她哪些是骗外地人的，哪些才是真正好玩儿的地方。

　　姜淮先是在附近一家美术馆看了展，午饭是在小吃街解决的。她最喜欢逛小吃街，从头走到尾，能遇到很多不同的美食。

　　下午顺路去了当地很有名的一家寺庙，香火旺盛，前来拜佛的香客络绎不绝。

　　人群最繁密的大殿里，供奉着虚空藏菩萨。这尊佛人气高得不行，不仅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喜欢拜，其中还有不少年轻人。

　　姜淮好奇地问，这菩萨是求什么的。

　　一听是求财，她瞬间顿悟。

　　她也该拜拜，菩萨他一定对周羡南青眼有加，才让他财力雄厚，事业有成吧。

　　后院树龄百年之久的银信树下，支了个小摊，同样生意火爆。方桌上放着一个喇叭，循环播放：“抽签十块一次，解签加收五块。微信扫码。”

　　佛祖也与时俱进了。

　　姜淮入乡随俗，加入抽签大军。

　　签文上写：心似清潭，映往昔易成伤；不如不念，明月自归来。

　　姜淮喃喃念出声，回味着这行上天给出的箴言。

　　解签人告诉她：“放下其实很简单，松手就行了。”

　　姜淮何尝不明白，顺其自然，不和命运唱反调，才能真正自洽。可真的放下，好难。

　　那意味着，她想起周景和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心里留给他的角落会不断被侵占。

　　她知道，周羡南虽然从不催促，但也盼着她能有回应。他并没有妨害过自己跟周景和之间的感情，只是一个安分守己，沉默付出的后来者。

　　他同样无辜。

　　贺柠也劝过她，不要执著过去，珍惜眼前人。可是，她一直徘徊在拿到边界前面，犹豫不决。

　　或许，是不是应该多一些勇气，一鼓作气地往前跨出那一步。

　　用了两天时间，姜淮就把酒店附近的路给转悠得烂熟于心。哪个公园能听免费的民乐表演，哪个广场有舞技最高超的大妈，她都给钻研透了。

　　周羡南见她早出晚归，忙碌程度跟自己不相上下，不禁说道：“我看你挺自得其乐，真这么喜欢这地方？”

　　姜淮想也没想就点头道：“好吃的，好玩儿的多着呢。要是哪天你有空，我免费给你当一次导游。”

　　周羡南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清湛地目光看过去：“你这是，在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