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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心刑 ...

  •   斯拉文卡是被助理半架着回到酒店的。
      她太困了,长途飞行的滋味不比列车好受多少。由于美国巫师界五年前开始实行跨界通行登记,而壁炉或幻影移形这类通行方式太过灵活,很容易遗漏入境的外国巫师,所以她们就只得乘坐由美国巫师发明的飞机出行。
      回来的路要比去时颠簸的厉害,再加上连着两天高强度的走行程,这段时间她没睡过一个好觉。这趟美国拍摄之旅不算是个好回忆。
      她被迪娜带回了房间,迪娜的声音在她耳边晃荡,似乎交代了什么事情,斯拉文卡记不清了。她随便扯了一个不知道是毛毯还是外袍的东西给自己盖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是没过多久,她又被怀表的自动定时提醒给吵醒了,机械的男声回荡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斯拉文卡把头埋进松软的被褥里,也阻止不了那种高穿透的提示音——
      “星期一——变形课——星期一——变形课……”
      “杀了我吧……”她起身关上怀表提示,对着没拉紧的窗帘透出的那一丝微弱晨光,沉思了片刻,然后下定决心离开她的床。
      但她不是去洗漱上课的。斯拉文卡裹了一个毯子,从客厅柜子里翻了一阵,终于找到了那瓶魔药。她眯着眼走上顶层,来到会员专属房间,在雷古勒斯还没敏锐的从他枕头下抽出魔杖前,斯拉文卡哑着嗓子开口道:“是我——”
      她一屁股坐在床边,困乏的弯着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几点了……”
      “帮我个忙雷古勒斯,我说真的,我真的不行了。”只说这几句话她就已经要昏睡过去了。
      “出什么事了?”他从床上起身,似乎准备去拉窗帘,斯拉文卡阻止了他。
      “这个——”她把那瓶魔药递过去,“复方汤剂,帮我个忙,你扮成我的样子代我回去上变形课成吗,我欠你个人情。”
      “你到底怎么了?”
      “我太困了,我说真的,这几天我从来都没睡觉超过三个小时,现在再去请假也来不及了,夏安不会乐意我缺一次课的。”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去拍什么戏……”他的手伸过来,拽了一根她的头发,“你的校服呢?”
      “在楼下我住的套间,你拿着我的魔杖就能把门打开了,”斯拉文卡递给了他,“……我不记得我有没有整理过书包,也许迪娜会帮我整理,如果没有你只用把书塞进去就行,作业我上周就交了——不对,今天回去得把算术占卜课的作业交一下,应该在我的写字桌上,麻烦你了……”
      “其它还有需要注意的吗?”斯拉文卡听见他在晃那瓶复方汤剂。
      “没有……我真的会永远感激你的。”
      “睡吧——”她感觉自己被轻轻推了一下,斯拉文卡躺进一个还温热的地方,雷古勒斯替她盖上了被子。
      “斯拉文卡,魔杖在枕头底下。”雷古勒斯似乎是趴在她耳边说的,斯拉文卡胡乱点了点头,趁自己还没彻底丧失意识前,她把手伸进枕头下面,握住了他的魔杖。
      可能是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过去少眠的状态,斯拉文卡就睡了不到四个钟头又醒了,彼时,雷古勒斯正坐在卧室靠窗的沙发上写东西。
      “现在几点了?”斯拉文卡支起上半身问道。
      “大概快十一点……我问了你的助理,她说你到下午一点才去化妆,你的戏在傍晚五点左右开始拍摄。”他说着合上手头的书。当斯拉文卡对上他的目光时,她发现雷古勒斯的表情不太对。
      “怎么了?”
      “我不是故意想这么做的……”雷古勒斯用一种并不愧疚,反而有些愠怒的语气说,“我打了罗齐尔,如果你经纪人之后过问……”
      “罗齐尔?”斯拉文卡有一阵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他干了什么?他是不是故意跑到你面前——我是说“我”的面前故意挑衅。”
      “大概就是这样,”他说,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又问斯拉文卡,“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吗?”
      “什么?”
      “没什么……”雷古勒斯站起来,把斯拉文卡的魔杖放到床上,“你去美国的那几天我找人把挂坠盒做出来了,但我给克利切看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制品跟原版差的有点多。”
      “说到这个——”斯拉文卡离开了床铺,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有一个想法,是我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想到的,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看克利切当时的记忆,这样比用他的描述仿制的更精确一点,顺便也能看的当时神秘人做这件事的整个过程。”
      “你是说对克利切用摄神取念?”
      “不、不用摄神取念,克利切只要把他那段记忆交出来就可以,剧组配备的有冥想盆,我们可以晚一点时间过去观看那段回忆。”斯拉文卡说。
      “那我今天就回去找他,我们今晚去看?”
      “可以,我会跟那里的工作人员说一下,等我拍完下午的戏之后,找一个晚上的时间。”斯拉文卡拿回自己的魔杖。
      她跟雷古勒斯道了别,回到自己的套间洗了个澡,在餐厅吃完午饭后便去了剧组的化妆间。
      今天下午的戏不多,但她们要取外景,因此剧组在伦敦周边的一个巫师小镇搭了工作点。斯拉文卡和迪娜过去的时候,艾德里安已经到了,他坐在化妆间内兴致缺缺的看着电影原版小说。
      “我听说你出演了《我的巫师朋友》,拍摄怎么样?”等斯拉文卡开始化妆,艾德里安坐到了她旁边的那个空座位问道。
      “挺好的,不过我只是客串了一分多钟而已,谈不上出演。”斯拉文卡想要轻描淡写的略过,她还记得上次夏安对她的提醒,在那之后斯拉文卡格外注意跟艾德里安的“简单”对话。
      “那不意味着激不起一点水花,你可能会引起其他——更好的导演的注意。”
      斯拉文卡笑了一下,这不算是个隐秘的陷阱。
      “看来你心中确实有一些人选。”如果艾德里安真的顺着她的话回了,那么斯拉文卡就能把这句漫不经心的对比在某个合适的时候搬出来,但她知道艾德里安是不会被绕进去的。
      “我以为你是那么想的,我只是单纯的想顺着你的意思来,亲爱的。”艾德里安轻声道,起身坐到了后面的沙发上。
      “你真贴心——”斯拉文卡假笑着说,他们之间的对话没再继续了。
      斯拉文卡的化妆即将步入尾声阶段时,门外走进来一位很年轻的剧组工作人员,他在化妆间看了一圈,锁定斯拉文卡后轻悄悄的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小声对斯拉文卡说,“加兰小姐,剧组来了一位夫人说要找您。”
      “她有说她的名字吗?”
      “她说她姓克劳奇,她一直坚持想要见您一面,我们说必须要先彻底确认身份才能让她进入拍摄区,是您事先预约过的人吗?”
      斯拉文卡忘了自己画过唇妆,她无意识的咬了下嘴唇,化妆师连忙又拿刷子补上,这提醒了她要冷静一些,别因为一些突发状况扰乱自己原本的心态。
      “你们让她进来吧,告诉她等我化完妆就过去,把她带到我的休息间。”她交代完又把迪娜叫到身边,“我预约了一位夫人,你先在休息间替我接待一下,我一会就过去。”
      “好的,不过离正式开拍只剩一个小时了,你确定要在开拍前会面吗?”迪娜有些不安的看着斯拉文卡。
      “没关系,我会把握好时间的。”斯拉文卡说。
      她没让克劳奇夫人等太久,剩下的收尾工作只用了十分钟不到便结束了,斯拉文卡立刻赶到了自己的休息间。跟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克劳奇夫人还是那么的瘦小,斯拉文卡站在她面前像一个宏伟的巨人,她高大、蓬勃,浑身蕴含着年轻人的朝气与力量,犹如一朵燃火夏花。相较之下,克劳奇夫人实在太虚弱了,她仿佛是从圣芒戈偷跑出来的一样,虽然衣着整齐讲究,发黄的面容却衬出了她没什么生气、脆弱的精神。
      “克劳奇夫人——”斯拉文卡站在她面前,露出随时要抽身离开的姿态。她确实是要很快离开的,“我能为您做什么?”
      “加兰小姐——”克劳奇夫人站起来,身体有点摇晃,“我想恳请你,把我的儿子还回来。”
      “我不明白。”斯拉文卡紧促的笑了一下,不解只在她心里短暂的升起又落下,随之而来的是对巴蒂·克劳奇汹涌的想念。
      “他现在必须回来,加兰小姐,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他必须要回来履行他的继承人职责——跟尤努尔家族完成联姻。我儿子是克劳奇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他不应该继续这么逃避下去了。”克劳奇夫人开始低声啜泣起来,迪娜小心翼翼的递过去一个手帕。她的助理被克劳奇夫人一连串的央求吓到了。
      “克劳奇夫人,”斯拉文卡很难形容自己当时是以何种心情去说完后面的对白的,“我跟你的儿子已经分手两个月了,他从来都没有给我寄过一封信,所以——我对他的近况一无所知。至于他的继承人职责,不管他是逃避还是履行,这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就算你找到我,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替他做选择。”斯拉文卡说着,忽然有点可怜眼前的这个女人,“巴蒂他(克劳奇夫人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抬起头)……他确实有一些毛病,他很自卑很敏感,他……但我不觉得拒绝一个违背自我意志的婚姻可以称得上逃避,这句话太重了,作为他的家人您也不该用这种眼光来看待他处理此事的方式,他应该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他在你那吗?”克劳奇夫人好像没听到斯拉文卡刚才说的话,又或者她想假装没听到。
      “我们八月分开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失陪了。”斯拉文卡向迪娜使了个眼色,准备转身离开。
      “加兰小姐——”斯拉文卡耐着性子回过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克劳奇夫人带着些微的怒意追上来,拽住她的袖子。斯拉文卡怔怔的望着她。
      “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我没有看不起你,克劳奇夫人……”
      “听我说!”她使出仅剩的力气加重语气,“加兰小姐,你很年轻,很漂亮,你非常的光鲜,我知道——我知道,就算你没有这个意思,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脆弱的、落后又、又闭塞的女人,我知道。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正因为你还太年轻了,你理解不了,一个在物质上充裕又舒适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一个出生起就不断被强调自己是中点的孩子,他脱离一直以来他所赖以生存的环境,对他而言会有多么致命。”她瞪着眼睛,抓住袖子的手指却突然松开了,“生活并不总是向你想的这样,对一个男人的爱,只有一分你会爱他本身,其余的都需要金钱、物质、地位、权力等等来填满。你现在理解不了没关系,但我想我的话很快就会应验。你说得对,巴蒂他……他确实有很多的问题,而你恰恰少说了一个词——软弱,是的,在他的内里深处他有一种软弱,他不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他是追随者,他需要被引导,他很缺乏安全感,这样的男人注定不会是领袖。也许未来有一天他会意识到这点,会努力改变,但现在,他的精神依然没有彻底独立。”
      克劳奇夫人说完,她们陷入了一场长久的沉默,斯拉文卡对她的那番话目瞪口呆,她太过震惊了,以至于一时间,不知该用何种话语回应这段告白。
      “我很抱歉对你说的这些……”克劳奇夫人伸过手轻轻抚平了斯拉文卡袖子上的褶皱,“你是个好姑娘,你也许会觉得我说的这些话很伪善,我希望你们能分开,也许正是因为你太好了,你非常的独立,非常的坚强,像你这样的鹰隼,你不会愿意委身于沉闷保守的家族之下,那不会是属于你的天空。”
      “克劳奇夫人……”
      “我很抱歉打扰你了的工作,跟你对话后也让我清醒了不少。”她的双手紧紧握住,就这样停顿了几秒,然后离开了休息间。
      生平第一次,斯拉文卡这么想要挽留一个人,她想让克劳奇夫人留下,她还想对她再说些什么,可是望着她不那么平稳的背影,那些话又梗在了喉咙中。
      那天傍晚的拍摄斯拉文卡预料之内的状态不佳,一场两分钟的夕阳告别,卡尔整整拍了二十多条,才在太阳快要完全落下时完成拍摄。
      斯拉文卡带着混乱的思绪回到酒店,与克劳奇夫人的对话很快便传到了夏安的耳朵里,他对这位夫人的到访极其愤怒,并扬言再有下次,他会以恶意骚扰来起诉她。
      斯拉文卡坐在沙发上默默听着他的经纪人的强烈控诉。两个月以来,她第一次这么失意,与克劳奇夫人的外在相反,她的话太犀利了,犀利到让她恍若有种过去一直活在温房里的错觉。而也正是在这时,她听见门铃又一次响起,斯拉文卡以为是夏安又折了回来,或者是雷古勒斯来提醒她,她们该踏上取得挂坠盒的征途。
      她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艾德里安顶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庞,眨着耀人的褐红色眼睛,一只手端着斯拉文卡的营养晚餐,出现在她面前。
      “晚上好,”他笑了一下,大踏步走进来,“我去餐厅吃饭没看到你,所以我想你可能不想下去吃。”他把托盘放在茶桌上,挑了斯拉文卡最常坐的沙发坐过去。
      “是有什么事你才来……”
      “这不应该是我问你吗?”艾德里安拿起桌上的变形课课本翻了翻,“出什么事了斯拉文卡,你看起来——很伤感,我很担心你,作为搭档。”
      “没有……”斯拉文卡走过去,坐上对着的单人沙发,“谢谢你的关心,艾德里安,我没什么事。”
      “我说担心你是真的,”艾德里安正色道,“我猜夏安一定没少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
      “艾德里安……”
      “我知道,”他没给斯拉文卡回话的机会,“他很恨我,我了解他。”
      斯拉文卡迷茫的眨着眼,她没听懂他打的哑谜,“为什么夏安会恨你?”
      “他没告诉过你?他以前带的女演员跟我交往过一段时间,”他拽出身后的靠枕抱在怀里,“她的的团队给她的形象定位是50代淑女,他们投了很多资源,就因为一次激吻偷拍,她顶受了很大非议。夏安一直坚信是我搞砸的。”
      “是你吗?”
      “我不觉得是我的问题,我承认这份感情来的不纯粹,但那天晚上我确确实实没联系过记者。”艾德里安摆出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夏安对我有种浑然天成的偏见,他一定跟你说我只跟红人交往,而你又是私下里大家口中的明日之星,很难说清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僵没有他的暗示。”
      “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斯拉文卡问。
      “因为我不想再维持那种噼啪作响的对话风格了,我想让你相信我,斯拉文卡,相信我是真的对你的事业很关心。”
      “艾德里安——”斯拉文卡有点哭笑不得,“为什么你要对我的事业这么关心?为了跟夏安作对?还是——你觉得投资要趁早。”
      艾德里安一半的脸埋在沙发靠背,露出一只有点迷离的眼睛,“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对戏的时候,你是怎么表演的吗?玛米只看过你跟卡尔的对戏就决定跟你签约——你真的天赋异禀,斯拉文卡,我敬仰你,我崇拜你的表演魅力。”
      斯拉文卡的舌头顶着上颚,她在无以言说的震惊中保持着静止姿态,艾德里安的眼睛放空,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起身拽了拽西服袖口,扶正领结。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应该让它们那么轻易的就影响你。”艾德里安说,“晚安。”
      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斯拉文卡仿佛才从下午克劳奇夫人深刻的对话中渐渐解脱出来。或许她说的那番话是对的,当然,斯拉文卡不能否认那些话的客观性,但她不该太过沉湎与这种混乱的迷思中,不管它们是对是错,她都不应该为此而影响自己的现实生活。她不是一个人,当她的工作或是其它事务为此变动的时候,她不能让其他人也跟着一起买单。
      想到这,斯拉文卡立刻吃完了那些摆在桌子上毫无食欲的营养餐,然后来到了会员套间与雷古勒斯会和。
      “你拿到记忆了吗?”斯拉文卡刚进门便问道。雷古勒斯从里面走出来,从他整齐的着装看他大概刚回来不久。
      “一部分——我们现在就走吧。”他递过来一个细高的银色小瓶,斯拉文卡看见里面飘浮着很多丝线拢在一起的白色物质。
      她们直接移形到了剧组大楼的画面整理室,要混进去不是难事,不过实际上,斯拉文卡完全有资格以演员的身份进入这些地方。她跟守在这值班的工作人员简单说明了情况,接着便跟雷古勒斯来到了剧组的专用回忆室。
      一个脸盆那么大的水池在房间的中央安静等待着她们的造访,斯拉文卡能从这里面看见其它电影拍摄回忆的变形画面,一切准备就绪,当她看向雷古勒斯传达她们要开始回忆的信号时,雷古勒斯只是面色略显沉重的望着冥想盆的水面。
      “你准备好了吗?”当她问出这句话时,她意识到窥探克利切当时的回忆对他而言有多么残忍。
      “倒吧。”雷古勒斯正色道。斯拉文卡不再迟疑。
      回忆——一开始是深不见底的黑色,仅仅是在这种虚假成像中,她就已经浑身战栗了。没有任何预警的、克利切嘶哑的哀求声震慑了她先前的幻想,真正的情形要比她想象中的来的残酷。斯拉文卡跟雷古勒斯站在回忆的边缘,脚下是一块黑色石板,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站在扭动抽搐的克利切身边,他伸出那只贴着骨头的手,苍白的不像话。斯拉文卡看见他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她才意识到这个回忆里毒药已经喝尽了,而伏地魔正要把那个装着他一小部分灵魂的挂坠盒放进盆中。
      “我们得走近一点——”斯拉文卡说,雷古勒斯没回应她,她扭过头,发现自己的伙伴正死死盯着在地上挣扎的小精灵。斯拉文卡像是被谁用力在肚子上锤了一拳,尝到了涌上来的胆汁。
      伏地魔要走了,她跑过去,与他阴寒的身躯擦肩而过。斯拉文卡看到一个白色的干瘪球体上安了一张蛇的脸,该有鼻子的地方完全扁平,嘴唇也没有凸起,只有一条长缝。她的目光随脚步移动着,看见了还没完全被毒药掩埋的挂坠盒:挂着银白色的链子,白金色的外壳包裹着盒子——这是挂坠盒的背面。她只看到了这些,回忆便结束了所有的画面。
      她们回到了现实,两双眼睛全都神色复杂的望着彼此。斯拉文卡在想挂坠盒、伏地魔、克利切,她想了很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攥着盒身拿出来的。”雷古勒斯说,声音透出一种带着哀怨的冰冷。
      “石盆里的挂坠盒也背面朝上。”斯拉文卡突然很想骂人。
      我们是在做无用功。斯拉文卡悲伤的想,如果她能预知到这个答案,她不会提议这么做。她不会想看这个记忆。
      “我很抱歉……”
      “我不会放弃——”
      她们的话撞了个满怀,雷古勒斯瞪着眼睛,他看向斯拉文卡,思绪却并不在这里。她有点被吓到了,因为他的目光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那双黑瞳很坚毅,又夹杂着仇恨、懊悔、痛苦等等情绪,斯拉文卡在这些情绪中隐约看到了他变化的内心,他似乎暗自做了什么决定,不然他不会这么说——
      “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心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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