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鎏金岁月》kissmebeforeyougo

92、马尔福庄园（1）

　　残月在云层里若隐若现，这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

　　一辆马车在黑雾中缓缓向前，车厢两侧挂着的蛇形壁灯随着马车晃动发出嘶嘶声。

　　罗齐尔一点也不想参加宴会。

　　往常参加宴会是她人生最大的意义，每次她都会提前三个月开始定制礼裙，提前一个月开始节食，提前三天只靠美容魔药存活，只为了在宴会上登场的那一刻。

　　但是现在，如果不是罗齐尔先生强制她必须去和过去的手帕交们保持联系，并且看看有没有哪个适婚的纯血公子能接受她，她绝对不会踏出罗齐尔家一步。

　　毕竟，她现在瞎了一只眼睛。

　　马车每靠近马尔福庄园一点，罗齐尔就心情烦躁一分。

　　她都可以想象到曾经她的那些 ‘跟班们’看到她后会说些什么了，她们一定会假装关心问她的魔法义眼好不好用，然后假惺惺地安慰她魔法义眼有更多功能，小心地询问罗齐尔家族为她定制的魔法义眼是不是花了很多金加隆，最后说不定还会拿那个粗俗的傲罗穆迪来安慰她。

　　但这只会反复提醒她，她失去了一只眼睛这个事实。

　　每次想到这里，她就要咬牙切齿地默念一个在心里刻画了无数遍的名字——

　　黛西·伊万斯。

　　马车在她的烦躁到达顶峰的时候停了下来。

　　一只家养小精灵立刻上前扑上地毯，垫上梯子，再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

　　在她的哥哥埃文·罗齐尔扶着她下马车的时候，这只家养小精灵又弯下腰，鼻尖贴着地面，“马尔福庄园欢迎罗齐尔先生和罗齐尔小姐——”

　　罗齐尔一个眼角没分给这只家养小精灵，她挽着哥哥穿过白孔雀散步的花园和绚丽的喷泉，走进大厅的时候，一位白衬衫黑领结的侍者恭敬地鞠了个躬，“先生，小姐，请出示你们的魔杖。”

　　他们把魔杖递给他，他接过后细细检查，又和一本厚厚羊皮本上记录的信息核对过后，才再次恭敬地把魔杖抵还给他们，“请享受今晚。”

　　“别再给家里丢脸。”她的哥哥在挽着她走进宴会厅的时候贴着她耳朵轻声说。

　　罗齐尔心里感到微微不适，在这之前，每次哥哥带她来参加宴会，说的都是“好好玩吧”。

　　更让她感到不适的是，她的哥哥在纳西莎·马尔福面前说，“我妹妹她一直期待这个来给马尔福夫人庆祝生日的机会，她还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太多了。”

　　而纳西莎优雅地含笑看着她的时候，她总感觉她在她的义眼上多停留了几秒，然后笑容里就加上了同情和轻蔑的味道。

　　但罗齐尔只能垂下眼躲开她的视线，然后把准备好的礼物递上去。

　　这次罗齐尔家准备的是一副金子带着黑曜石镶边的桂冠，由妖精半加工打造的，可以说是非常贵重的贺礼了，连见过那么多好东西的纳西莎打开礼物的一瞬间眼里也有惊喜。罗齐尔感到一阵肉痛，要不是纳西莎的丈夫和亲姐姐在黑魔王面前势头正猛，他们也不舍得送出这个桂冠。

　　但这个黑金相间的桂冠不得不说和纳西莎非常相配，自从嫁给了马尔福以后，她那一头布莱克家族特定的乌黑头发开始夹杂了淡金色。

　　罗齐尔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命这么好，出生在最古老底蕴又盛产美人的布莱克家族，自带典雅高贵的仪态和强大的魔法天赋。毕业后，又嫁入富得流油的马尔福家族，摇身一变成为马尔福唯一的女主人，丈夫和亲姐姐还都是黑魔王眼前的大红人，除了另一个亲姐姐嫁给泥巴种外，她想不出天底下还有什么可以让她烦恼的事。

　　“埃丝丽？”

　　罗齐尔回过神来，对上哥哥不悦的眼神，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说，“您能喜欢就好，能给这个桂冠找到最合适的主人让我们都很高兴呢。”

　　现在这位马尔福女主人矜贵地笑了笑，“快去找你的朋友们吧，她们都已经到了。”

　　—

　　而马尔福的男主人，卢修斯·马尔福此时正对着一面雕刻有华丽浮雕的镜子打理自己的金发。

　　镜子里的人两眼有一些浮肿无神，而那头淡淡的金发几乎快和苍白的皮肤融为一体，薄薄的嘴唇也毫无血色，穿着一身浮夸的天鹅绒巫师服，领口处有着繁复的花纹。

　　“伟大的马尔福家主，您真是太英武高大了，太英俊了，今晚您一定是最受瞩目的那位，您真是历任家主中最出色的那一位——”古老的镜子放炮竹一样放出一连串的赞美。

　　卢修斯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勾动一下，又很快严厉地说，“贫嘴。”

　　他转身，握着起象征着马尔福家主的权杖，整理一下领结，大步走出卧室。

　　他穿过挂着一幅幅壁画和古董的走廊，走下旋转楼梯，此时宴会厅里已经来了不少宾客了，看到他的出现在楼梯口，大家都抬起头看他，他享受了两秒这样的瞩目。

　　今天来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要么来自纯血家族，要么就是魔法部的重要职员，还有他一手安排的预言家日报社长。

　　为了避免宾客们的不安，也为了完成他今晚特别的任务，他并没有把最核心的食死徒成员邀请来。为此，上周贝拉还轻佻地拍着他的脸挑衅，“我亲爱的妹夫，希望你不是在计划着什么别的。”

　　“这是主人安排我的任务。”他挺直着背僵硬地说。

　　“那…你最好不要让主人失望。”她像蛇一样凑在他耳边说。

　　卢修斯一直想不明白，掩藏在那些好皮囊下，布莱克都是什么疯子。在他娶纳西莎之前，他只知道这屋子人有点疯，没想到可以这么疯。每次他陪纳西莎回格里莫广场都感觉那地方特别阴森，不知道是不是保密咒语用多了，一走进去就有一种窒息感，可能这就是那地方能孕育出黑魔王的头号杀人狂，被分进格兰芬多现在加入了凤凰社的头号叛徒，嫁给泥巴种的贱人，表亲通婚的怪胎的原因吧…听说曾经布莱克家族里还有父女通婚。

　　这一窝人住在一个被层层保密的屋檐下简直不能更荒唐了。

　　卢修斯刚想到布莱克，宴会厅的大门就又一次打开了——

　　一位梳着高发髻的贵妇人款款走了进来，她的五官艳丽又古板，好像这种严厉的表情自打出生起就没变过一样。她背后立起的大圆领上镶嵌的说不清什么神奇动物的羽毛一飘一飘，一边走一边用带着黑色蕾丝袖套的手轻轻扇动扇子，但扇子也扇不走她眉眼里的冷漠和傲慢。

　　沃尔布加·布莱克到了。

　　纳西莎立刻抛弃了和她正在交谈的其他人，上前亲密的挽住她的姑妈，沃尔布加对她的态度也称得上有几分温和，绝对比她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和蔼。她还示意身后跟着的两个家养小精灵端上了礼物，这个足有一个人高的精美盒子被掀开，里面是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当纳西莎试着打开它时，它变得华丽无比，伞面上浮现出复杂华丽的纹路，镶嵌着如尼文和复杂的咒语图案，像一个古老的魔法阵。

　　这是一柄用来抵御黑魔法的魔法道具。

　　还算是大方，卢修斯这样想。

　　听说黑魔王为了招揽西格纳斯·布莱克，他的老丈人，花了不少金子。

　　卢修斯环顾一下大厅，很不满地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沃尔布加身上。

　　这时恐怕没有人会把这个出手阔绰的贵妇人和那个把亲儿子赶出家族的疯女人联系起来。

　　他走到酒台前，但他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反应，他转过头，就看到酒台边的侍者正一脸复杂地盯着沃尔布加。

　　“一杯白葡萄酒。”卢修斯很不耐烦地说。

　　这个侍者这才看他一眼，然后漫不经心挥了下魔杖打开葡萄酒，酒瓶自动倒向高脚酒杯，侍者又随手把杯子递给他，整个过程没有看他一眼，一脸不屑又傲慢的样子，好像非常不情愿服务他的样子。

　　卢修斯感到恼火，“你叫什么名字？”

　　他瞥他一眼，嘴皮里吐出：“…Jack”

　　“是谁招你来的？”

　　他没有回答他，反而对他的身后扬扬下巴，“有人在找你，你不去吗？”

　　卢修斯回头一看，是他在等的重要客人，他只得瞪这个侍者一眼，打算之后再找他算账。

　　来的客人和他的今晚特别任务有关。

　　这位客人是威森加摩成员，或者说，他还没有成功收买的威森加摩成员，而他的投票权对明年魔法部部长选举至关重要。

　　黑魔王给他下达的指令很简单，明年要让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坐上魔法部部长的位置。这是掌控英国魔法界的重要一步，卢修斯当然支持。但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先不说威森加摩里有一半的人希望邓布利多能够担任部长，剩下那一半人，一部分只顾着保命，哪边都不想站，一部分的态度暧昧不定，他给他们塞了不少金子，但永远填不满他们膨胀的胃口。

　　卢修斯已经打好了算盘，等雷古勒斯圣诞从霍格沃兹回来，一定要拉着他一起完成主人这个费钱又费力的任务，毕竟布莱克的头衔在这种时候都格外好用。

　　“…他是一位伟大的领袖。”卢修斯压低声音对这位威森加摩成员说。

　　“想想吧…一个只有纯血巫师的世界。”

　　“斯莫迪克先生，你知道现在对角巷这一条街上主要的加隆都流入了哪里吗？那些麻瓜巫师的口袋。他们把那个世界的低劣玩意儿拿到我们的世界贩卖，然后骗取我们的金加隆，再带回那个世界…”

　　“而黑魔王，他的想法是伟大而正确的。他知道不根除麻瓜和麻瓜巫师，我们这些真正的巫师就会没有呼吸的空间。”

　　“你想让你的孙子和孙女都生活在一个处处过得不如麻瓜巫师的世界里吗？”

　　斯莫迪克先生沉默了一会儿说，“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是使用黑魔法的的…黑巫师。”

　　“魔法没有黑与白之分。你真应该亲自见见他——”在卢修斯说出这句话时，斯莫迪克先生抖了一下，但卢修斯继续仰着头高傲地说，“人人都畏惧他，那是因为他是魔法无边，强大无边的巫师。而人们都会害怕过于强大的人。”

　　“马尔福，现在每天都有巫师在死去。”

　　“如果要发动一场革命，必要的牺牲是可以预见的，不是吗，斯莫迪克先生？”卢修斯微笑着说。

　　斯莫迪克先生硬气地回怼，“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说的这位黑魔王大人不公开的宣传他的思想呢？我想，魔法部的大门并不向他敞开，而他也不敢出来面对阿不思·邓布利多。”

　　卢修斯淡蓝色的眼睛扫过他，这个老头真应该庆幸黑魔王不在场，不然他真的不确定他能不能挺过一个钻心咒。

　　卢修斯不再和他绕圈子，他凑到他的耳边说，“说吧，你的价格…我们都心知肚明，既然你出现在我的庄园，你心里就有一个数字。”

　　他又站直身子，拇指摩挲着权杖顶端的银制蛇头，眼神冰冷，“你要知道，没有我出不起的价格。”

　　斯莫迪克先生的气势好像一下子矮了下去，他取出手帕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左右环顾一下宴会厅，周围人都穿着礼服举着酒杯谈笑风生，白西装黑领结的使者们端着酒盘穿梭在大厅间，一切都是这样的流金焕彩，他咬牙，刚要开口——

　　“主人！不好了！不好了！都是多比的错！都是多比的错！”一只说话一直在重复的家养小精灵突然冲进了宴会厅，周围的贵族小姐们纷纷捂着嘴后退，好像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闯了进来，但这只家养小精灵直接飞扑到了卢修斯的脚边。

　　卢修斯刚要发火，但多比立刻尖声说，“地牢被打开了！地牢里的人都逃跑了！！”

　　—

　　在多比说出这句话后，宴会厅立刻发出了骚动，卢修斯一脚踹开了多比，安抚了客人们，向他们保证地牢里的犯人都没有魔杖，不会有任何危险，另外他会很快就把他们抓回去。

　　紧接着，他示意纳西莎继续安抚客人，而他揪着多比的耳朵走出了宴会厅。

　　“怎么回事。”卢修斯大步走在走廊里，多比一边揉耳朵一边跌跌撞撞跟着他身后。

　　“多比本来在厨房准备甜点，然后听到外面有声音，主人，多比以为有客人走错了地方，多比就走到厨房外去看…”多比的大眼睛里都是恐惧，两只手抱住自己拖拉的耳朵。

　　“快说。”卢修斯的权杖打到多比身上。

　　多比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它不敢耽误，继续说，“多比…多比就看到两个地牢里的男人出现在厨房外，然后他们打走了多比，冲进厨房找东西吃！多比不敢再去厨房，多比就去地牢看，发现地牢的门打开了，里面都空了！”

　　卢修斯的脚步一顿，“那个东西也跑出来了？”

　　多比拼命摇脑袋，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没有，没有，多比看到它还在地牢里。”

　　卢修斯松了口气，他又打了一下多比，“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让所有侍者和家养小精灵都去抓人！？”

　　“是…是的，主人。”

　　在多比用尽全身力气跑远后，卢修斯停在走廊中，思索了一会儿。

　　在宴会上地牢突然打开，这绝对不是什么意外。

　　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马尔福的金子？古董？还是说想解救地牢里的某个人？

　　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一个能关乎到他自己甚至全家性命的东西。

　　卢修斯大步走在走廊里，黑色巫师服的衣摆随着步伐飘动起来，皮鞋发出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走廊里的沉睡的画像都苏醒过来。

　　“给我注意是谁打开了地牢。”卢修斯一边阔步走一边对着走廊画像说。

　　画像里的人活动起来，开始在不同的画作间穿梭。

　　卢修斯走上旋转楼梯，来到第三层，他停在书房门口，用权杖在门锁上比划了一下，书房门打开。

　　他走进去，过了一会儿书房门又自动合上。

　　书房里除了一副他和纳西莎结婚时请画师画的静态画像外，没有其他画像，他不像邓布利多，他不习惯在书房里被一群祖宗盯着的感觉。

　　卢修斯走到书房的壁炉边，巴洛克式的壁炉上雕刻有断裂的山花，他伸出手在其中一朵花瓣上点了一下，花瓣突然就开始转动了，壁炉打开。

　　里面躺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

　　看到这个还静静躺在自己的壁炉后，卢修斯才自多比尖叫后真正松下一口气。

　　虚惊一场，卢修斯心想，他合上壁炉，离开了书房。

　　“咔嗒。”

　　书房的门重新合上。

　　书房角落，空气突然抖了一下。

　　黛西·伊万斯的身影从隐身衣后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