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鎏金岁月》kissmebeforeyougo

57、月圆夜（1）

　　黛西一圈圈飞在球场上，在月光下寻找着那个金色的身影。

　　五月的晚风吹在她身上，带着暖意，她已经非常习惯在黑暗中寻找那道光。

　　毕竟，为了避开切萨雷，她不去任何他会在的场合，所以只有夜晚独自加训。好在，找球手的训练不需要太多队员配合。

　　她穿过门环，一把抓住这个活泼的小家伙。

　　她举起这颗金色飞贼，拇指和食指捏住它，对准今晚的圆月，月光赋予了它一层朦胧的圆盘。

　　真是一个美丽的月圆之夜。

　　她突然想喝点火焰威士忌，放纵一下最近总是埋在课本和咒语里的神经。

　　拉文克劳现在的学习氛围浓郁到会让她觉得吃饭不复习都是一种罪过。

　　几乎是想到就做，她背对月亮，飞向拉文克劳塔楼的阳台。

　　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两次，这次黛西没有穿会被一眼注意到的校袍，也没有穿麻瓜服饰，找了一套仅有的深灰色巫师袍，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颜色让她立刻想到了某人的眼睛。

　　她摇摇脑袋，把那双眼睛赶出去。

　　霍格莫德整条街静悄悄的，和上次切萨雷带她来的时候一样。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三把扫帚酒吧，但是罗斯默塔女士却不在，这不合常理，就算晚上人烟稀少也不至于关门吧。

　　她继续敲门，终于罗斯默塔女士探出头来，塞给她火焰威士忌，她连钱都还没付完又立刻赶走她，罗斯默塔女士一直嘀咕着什么月圆…尖叫棚…

　　难道尖叫棚哪些鬼故事传说是真的？

　　黛西抱着酒瓶边走边想，在这种静悄悄的夜晚，她也觉得老有冷风吹过她的后背…她东张西望一番，心慌地加快脚步走回城堡。

　　就在最后一个拐弯口，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狼嚎。

　　她立刻回头——

　　一头站立的狼留着口水凝视着她…

　　Holy Shit!！

　　这他妈是…

　　狼人啊！！！！

　　-

　　在她转身和狼人对视的瞬间，周围突然蹿出了一头鹿和一头非常眼熟的黑狗。

　　黛西呆滞地看着它们扑上去挡住冲上来的狼人，那头健壮的雄鹿用它的鹿角顶住那头狼，那只比熊还大的狗扑上去推翻那匹狼人。

　　两个人高的狼始终张牙舞爪地直立着身子，口鼻张裂，不断用弯爪向前挥，嘶吼着要扑向面前这个人类。

　　鹿四足用力顶住它，但它看上去很快就要挣脱了。

　　黛西觉得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什么可怕的生物…她居然还出神地想到了黑魔法课本上那张狼人图，可比这个动态的狼人可爱多了…

　　突然，那头黑狗…慢慢直立起来——

　　它居然变成了一个人！

　　哦不是，它居然是人变的！！

　　黛西张大嘴看着这个眼熟的狗变成一个眼熟的人…

　　人体变…阿尼玛格斯！！

　　她的脑子快转不过来了，但还没等她想明白这头鹿是谁——

　　“快跑！！！”

　　那个月光下英俊非凡的男子暴吼。

　　她这才回过神来，转身拔腿就跑，但不幸的是，她的腿早就软了，一动就立刻摔倒地上——

　　就在这一刻，那匹狼人甩开了鹿，四爪并用向她狂奔。

　　黛西也四肢并用地往后爬，碎酒瓶扎到她手心里也毫无感觉，只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狼人龇着嘴离自己越来越近，嘴里的血腥味似乎都要喷到她脸上…

　　“砰！”

　　那头黑狗冲上来顶住了它。

　　这立刻迎来了狼人强烈的反抗，它们抱在一起打作一团。

　　黛西想要爬起来，但她全身无力，只感觉浑身都在跟着不受控制的心颤发抖…这他妈也太可怕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几次狼人要朝她扑来都被黑狗扑倒，看着黑狗一口咬住狼人的脖子但被扔开，看着狼人又要朝她冲过来却被黑狗死死咬住后腿，看着狼人的利爪瞬间划破了黑狗的腹部，鲜红的血喷溅出来，似乎还有些撒到了她脸上…

　　终于，那头鹿赶了过来重新加入战局，它的犄角直接狠心顶破了狼人的后腰。

　　这下，狼人的行动力大减，但疼痛让它抓狂，它直立着大挥畸形的兽爪…

　　就在他们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远处传来一声狼嚎声。

　　那头狼人停住了，随即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被狗和鹿挡住的人类，然后四爪并用飞快奔向狼嚎的地方。

　　那头鹿立刻跟上它。

　　-

　　黛西还大口喘着气，她瞪大眼睛看着腹部毛都染成鲜红的狗，倒在地上，然后一点点变成人形。

　　他蜷缩着躺在地上，手捂住胸膛，鲜血从衣服里溢出又很快染红他的手。

　　那双灰眼睛眯起，在企图看清她。

　　她手脚并用颤抖着爬到他身边。

　　“布莱克…布莱克！”她扶住他的肩。

　　他还有意识，她立刻哆哆嗦嗦地掏出魔杖——

　　“愈合如初！愈合如初！愈合如初！”

　　大股大股的鲜血还在从狰狞的三道抓痕中流出。

　　该死，为什么不能止住血！

　　黛西跪在他身边，她的手上也沾上了他的血，但她不在乎，她撩开他的头发捧住脸，血印子留上了这张英俊的脸和黑色典雅的头发。

　　“西里斯·布莱克！你不可以死！！听到没！”她用力摇他的头，声音都开始沙哑了。

　　他灰色的瞳孔涣散，但她的脸始终占据着他眼睛的全部。

　　黛西又慌张地攥紧魔杖，在大脑里搜刮一些治疗相关的咒语…上帝保佑拉文克劳，她终于在记忆角落想起一个魔文。

　　“四分五裂！”

　　他粘满血的衬衫被炸碎，里面狰狞的伤口残酷地划破了赋有神秘美感的刺青，其中一道从右肩穿过锁骨划到左侧肋骨，深得可以见到里面不断翻滚的肉…

　　她闭起眼不去看，在他的胸前勾画复杂的如尼文，魔杖尖都在颤抖，让她不得不重新画了几次。

　　“速速愈合！愈合如初！”?
　　两道咒语穿过魔文，附在他的伤口上，这下总算开始有最深处的肉在黏合了。

　　她继续画了两次，直到体内的力气都抽空才敢停下来，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贴合。

　　他的眼神好像清醒一点了，凝视着她，说不出什么情绪。

　　黛西用漂浮咒拖着他，把他移到街边的墙角靠着，路过的地方都留下血迹。

　　她坐在他身边，沉默地看着他胸前三道鲜活的伤口。

　　头顶的圆月把一片片皎洁的光辉挥洒向大地，挥洒到他们黑色和金色的头顶。

　　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是几个月前他们最后一次的对话，更准确的说，是他对她的’羞辱’。又也许是刚刚黑狗被狼人甩开又死死咬住它后腿的样子。

　　也许，她还想到了更多。

　　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如此难以琢磨。

　　“伊万斯…”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是气音。

　　她没有搭理他。

　　“你为什么不跑。”

　　这下她挤压的恐惧和紧张全部爆发出来——

　　“这叫我怎么跑！那么可怕的狼人！！我两条腿跑得过它吗！你们本事太大了！私下学习阿尼玛格斯找狼人玩！？布莱克，你就是不要命的疯子！”

　　西里斯愣愣地看着怒火燃烧的绿眼睛，好一会儿，才开口解释，“那不是狼人，那是我的朋友。”

　　黛西的怒火被当头浇灭，定定地看着这双灰眼睛，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视线下移，皱眉看着她还插着酒瓶碎片的手心，“你的手在流血。”

　　“那是…那是…卢平…”?
　　是啊，每个月都会请假…经常虚弱的样子…脸上的疤痕…

　　“哦..我的天哪…卢平是狼人…”

　　黛西说不出是狼人在霍格沃兹上学和卢平是狼人，这两件事哪个更让她震惊。

　　西里斯摸索出黑色校袍里的魔杖，对着她的手一点，完美的无声治愈咒。

　　黛西又反应过来，“所以…你们练阿尼玛格斯…”

　　“没错，”西里斯随手把魔杖插进裤兜，咧嘴一笑，但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并没有平时那种不羁，“为了在月圆陪着他。”

　　为了让狼人朋友在月圆不孤单，学习一项极其高深极其危险的魔法，每个月圆夜伙伴们全部化作动物一起游荡寻欢作乐。

　　“彼得呢？”她下意识问，这可是在变形课上几乎就没成功过的人。

　　“他是耗子，派不上什么用，但刚刚那个狼嚎就是他发出来的。”

　　“你们学了多久？”

　　“三年，彼得更久一点。”

　　黛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这是如此有力量的友谊。她只能愣愣地看着这双灰眼睛，“你们真是…疯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是朋友。”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朋友。

　　她在心里重新掂量了一下这个词对他们的分量。

　　也许，她不是布莱克的朋友还是有道理的，黛西想，最起码她不会为他去挑战一个很有可能让自己后半辈子都卡在动物壳子里的魔法。

　　“你不会变成狼人吧？”她立刻想起了些什么。

　　“不会，动物形态受伤不会。”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西里斯轻声问。

　　黛西直视他，“卢平是狼人，还是你们是非法阿尼玛格斯？”

　　“都有。”

　　“我不会。”

　　他咧嘴一笑，灰眼睛里特别有神采。

　　她忍不住继续说，“你们的友谊太…让人羡慕了。”

　　他一愣，随即肯定地说：“当然，我们是掠夺者，我们可以为彼此做任何事。”

　　“包括死亡？”

　　“超越死亡。”

　　黛西真的困惑了。

　　为什么有人能这样纯粹的活着？

　　为什么有人对所有世俗的答案不屑一顾，只要最纯粹的东西——

　　最纯粹的感情，最纯粹的友谊，最纯粹的爱。

　　而西里斯只能愣愣地望着她，好半天他才移开视线，闷闷地问，“我们能和好了吗？”

　　“不…我拒绝，”她下意识回答，“我需要听从布莱克少爷的命令，离他远一点。”

　　他脸上的表情很别扭，看上去想要狡辩一下，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们又沉默了。

　　她偷偷瞟他一眼，又飞快移开，抬眼看今晚的夜空。

　　薄薄的云像一层薄纱飘过，慢慢地遮住了月亮，给世界披上了淡淡的诗意，星星那微弱的光芒似乎都是多余的。

　　她没有看到，在她移开视线的同时，他也偷偷看了她一眼，随即也立刻移开了视线。

　　这样坐了很久，久到她数不清听到多少声远处的狼嚎，腿都开始发麻时，黛西终于开口，“我该把你送到医疗翼了。”她拍拍袍子要站起身。

　　西里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她抬头。

　　他的手劲可真大，完全不像受伤的样子，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西里斯看上去想要憋出一句话，或是一句道歉，黛西得意地想，如果他道歉，她也不会轻易原谅他。但最后，他只是突然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订婚了。”

　　“什么？”她一愣。

　　他没有重复第二遍，只是把她的手压上他的胸口。

　　她的手心里能感受到底下，一下又一下，有力的砰砰撞击。

　　像是在急着证明什么。

　　黛西下意识要抽出这只手，却被他更加用力地按住，把伤口又压出一层血他也不在乎。

　　她抬头，撞进他神色不明的灰眼睛里。

　　“布莱克。”她不去看他的皮囊，又挣扎两下，“放开我。”

　　“伊万斯，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又被他的动作搞得心慌意乱，随口乱扯：“你的心脏很健康。”

　　西里斯笑了一下，不过看上去是被气笑了。

　　最终，他很轻地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坐直身体，这下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两个脑袋只有不到五英寸距离。

　　“伊万斯…”他低声说，“这是我决定放弃所有底线的证据。”

　　“什么？”

　　他没有解释。

　　因为他看上去也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他们面对面坐着，他一手压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脸，专注地看着她。

　　这张脸凑得太近了，即使现在过分苍白，但那几分脆弱感只是让他更加诱人了。她快无法思考了。

　　西里斯的手随着视线下滑，拇指一点点用力磨过她的下唇，唇瓣涂上鲜红，而他完全是屏住呼吸在看这一幕。

　　等他的拇指终于放过她的下唇，她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全是血腥味。

　　“布莱克…”她觉得她必须说点什么了，不然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尤其是她手心贴着的那颗心在更加急切地向她跳动。

　　她眨眨眼，扭开头，“你还没解释，你为什么会是那只黑狗…所以你之前都在逗我——”

　　他扣住她的下巴。

　　“先闭嘴，伊万斯。”

　　他扳回她的脑袋。

　　她又被迫撞进他的灰眼睛，发现他的视线终于从她的嘴唇上移开，但是却直直看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

　　而他的另一只手也终于放开了她的手，但是却贴上她的脸。

　　现在，他双手捧起她的脸，食指在她耳后的一小块肌肤上摩挲，痒痒的。

　　整条街道静悄悄的，远处的几声狼嚎都不及他们的呼吸声清晰。月亮躲到了云层中去，环境昏暗更显出他眉骨到眼窝的转折，挺拔流畅的鼻骨在光影中分明，让他的皮囊开始蛊惑人心。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升温，不知道是不是他掌心温度过高的原因。

　　他们就这样无声地对视着，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她开始注意不到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了，因为她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一双在夜晚非常璀璨的灰眼睛，像是上帝把天上最亮的一对星星摘下来赠送给了他。

　　甚至，她有一种错觉，好像她能看到的不是他的灰眼睛，而是他的灵魂——被月光亲吻着的，比眼睛更加璀璨的灵魂。

　　她甚至分心想了一下，他在她眼里会看到什么，但很快她就放弃了思考，因为……

　　他开始低头了。

　　阴影挡住了灰眼睛里的星光熠熠，呼吸声加重。

　　她的眼前快要漆黑一片了。

　　她大概是疯了，不然为什么会以为布莱克是在准备亲吻她。

　　更疯狂的是，她发现自己的眼睛也在向下看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