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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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着想象了一下闷油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只感觉那场景说不出的诡异，于是甩甩头，强迫自己专心等胖子他们。
不多一会儿，就见胖子拎着两个超大的塑料袋，雄赳赳地往这里走过来，肩膀上还扛了支拖把。小妞跟在后面，只背了个小挎包。
除了简单的清洁用具，胖子把我们三人的行李也打包带了过来。他也不顾满地灰尘，顺手把袋子一扔，就开始分发抹布和鸡毛掸子，说是今天先把浮灰掸干净，然后捡要紧的地方简单收拾收拾，凑合一晚上。小妞则从挎包里掏出几顶旧帽子让我们戴上，省得到时候干活干得灰头土脸的。她带来的帽子都是那种五六十年代的老式蓝布帽，似乎曾经在工厂流行过一阵子，不过现在只有老头儿才会戴，市面上几乎看不见了。胖子看着有趣，随手拿起一顶就往脑袋上扣，还问我们他看上去像不像劳模。他头大，帽子顶在上面看着非常滑稽，我笑他像特务，胖子就说我没文化，硬生生把地下工作者看成敌对势力。
调侃一阵，胖子开始安排工作，闷油瓶被指使去拖地，我们三人则抓着抹布和鸡毛掸子开始奋战。
一旦打扫开来，灰尘便非常呛人，我一只手捂住口鼻，又擦又抹，忙得满身大汗，抬头看见闷油瓶一个人抓支拖把，颇为无辜地站在角落。
坦白说，我虽然早就租了房子独住，但大老爷们儿的干净程度总是有限，家务活有时候能拖就拖，突然要打扫这么脏的地方确实有些吃不消，看看闷油瓶悠哉的样子，便想叫他来搭把手。
胖子却抢先道：“小哥，我快弄完了，你先打桶水来把这儿拖一拖，晚上好睡觉。”
我扭头一看，胖子果然手脚麻利，已经收拾了小半间屋子，热得满面通红，汗顺着脖子直往下淌。我正没心思干活儿，便故意挑事儿，说他脑袋看着油光光的像红烧猪头。胖子累得没心思跟我耍嘴皮子，喘着粗气，叉腰往墙上一靠，顺手抹了把汗，紧接着便骂道：“他妈的，这屋里的灰全掉老子头上了，一摸一把泥。”
小妞看他那个样子，赶紧放下抹布，道：“屋后有个旧水泵还能用，你去洗把脸，里面闷，可别中暑了。”接着又对我们说：“我去买点矿泉水给你们备着。”
胖子不舒服地晃着脑袋去冲凉，闷油瓶跟在后面，估计是去洗拖把，小妞也拎着小挎包去了村里的小卖部，他们一出门，我立刻就把T恤脱了，这衣服料子不好，出点汗就全部贴在身上，难受的要命，不过之前碍于小妞，我一直咬着牙装文明人，没好意思赤膊上阵。
闷油瓶最先回来，手上还抓着拖把。虽然这小子平常给人一种生活难以自理的印象，但对摊派到自己头上的任务倒不含糊，先是看我一眼，接着转过身有模有样地拖起地来。我见他背后也汗湿了，便劝道：“把衣服脱了吧，反正也没外人。”闷油瓶顿一下，当真听话地脱去了上衣。
没了衣服的遮挡，我惊讶地发现他身上居然又若隐若现地浮出了麒麟纹身，只不过颜色比较浅，而且图案也没全部显现出来，看着不如鲁王宫那一次有气场。
“你这到底是……”我一句话没问完，胖子顶颗湿漉漉的脑袋走了进来，一见我们就冷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我刚才出去多久了？”
“没多久。”我说着，把脱下的T恤团作一团掩住口鼻，继续打扫。
胖子闲着没事，也不想着帮我的忙，自己往门口一堵，吹着小风，慢悠悠地念起诗来：“白日依山尽——”
我心说胖子居然还有这闲情逸致，就是这首诗念得不应景。
片刻，胖子又念了一遍：“白日依山尽——”
我一边擦着窗棂上的积灰，一边笑道：“你他娘的念来念去怎么就这一句，到底会下面的不会？”
胖子“啧”一声，满脸都写着“你不懂”，接着拉拉自己的衣领，另一只手指着我和闷油瓶，拖长了腔大声说：“白日‘衣衫尽’——”
我反复回味了几遍，才品出他话里的意思，看看外面正当空的日头，再瞅瞅自己和闷油瓶，倒也觉得胖子这歪诗改得有几分意思，便撺掇他：“你叽歪半天就这么一句，有本事往下面说啊。”
胖子“哼”一声：“艺术来源于生活，懂不懂？你跟小哥不接着往下实践，胖爷我怎么接着往下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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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淡。”我笑骂一句，又随便抹了两下窗台，把抹布一扔，伸着懒腰道：“擦完了擦完了。”说着，也顾不得脏，两步走到胖子旁边，就势一屁股坐下。
胖子一边跟我吹牛打屁打发时间，一边看着闷油瓶拖地，他嘴贱，看了一会儿，咂咂嘴道：“总盯着小哥拖地怪无聊的，也不能换个台。”
我懒洋洋地倚墙坐着，尽量把整个背都贴上去，好沾沾水泥墙上的一丝凉气，随口应道：“你他妈的以为在看真人秀啊，不乐意看外边儿呆着去。人家勤勤恳恳干活儿呢，不拖地拖什么，脱衣服？”
胖子“噗嗤”一乐，斜眼瞄我：“就知道你小子脑袋里一天到晚不想正经事儿。要我说呀，花家那妞儿身材倒是不错，有点料。如果……”
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对小妞的印象挺好：为人单纯，心眼也不坏，此时听出胖子话里的苗头不对，便打断了他，让他甭逮着谁都往外捅黄色笑话。
胖子又逗我几句，发现我是真没那个心思，便转了话题，开始跟我聊闷油瓶，说他平常闷声不响的，看着像有生活障碍，没想到干起活来还像那么回事。
“我原本觉着吧，小哥这人不太适合在地面儿上过日子，哪家姑娘要嫁了他，绝对死得透透的。不过现在看看，小哥好歹知道做家务，看来讨个媳妇儿还是有希望的。”胖子从裤兜里翻出包烟，甩给我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根，抽了一口，总结道。
前阵子得知闷油瓶跟着阿宁的队伍行动时，我曾经不悦地猜测，他是不是跟阿宁有点什么心照不宣的关系，不过后来又推翻了自己的这番假设。男人之间没那么多八卦，我也没兴趣去猜哪种类型的女人会是闷油瓶的菜，他这人始终冷冷清清的，好像天生适合独来独往，身边多个人——尤其是多个女人——总觉得突兀，就像水墨画上蓦地添一笔油彩，非但失于惊艳，还破坏了原本的淡雅。想到这里，我不由皱皱眉，心说那小爷这样跟着他到处跑的又算怎么回事，以前倒斗碰见他还可以算“业务合作”，毕竟我们两追查的谜题指向同一个终点，会有交集也是情理之中。现在闷油瓶已经失忆了，对我寻找线索没有半点帮助，如果我想给自己一个交代，应该去找三叔，去疗养院，甚至再往西王母城跑一趟，而不是滞在医院里；如果想抽身，就该回杭州好好当我的小老板。退一万步说，我出于哥们义气要拉闷油瓶一把，可人家已经明确拒绝了我的好意，说是不想去杭州——估计留在北京也只是他的权宜之计，也就是说，闷油瓶想恢复到那种孤身一人的状态，为什么我不知难而退，反倒要死乞白赖地拉着他，要拿热脸去贴冷屁股，自讨没趣呢？
我越想越糊涂，手里捏着胖子递的烟，本来没想抽，这会儿却示意胖子把打火机扔过来，也点上了。
胖子叼着烟，皱着眉头说：“刚见面那会儿，花家那小妞是不是说过她有对象了？”
“你怎么还惦记这事儿？”我笑得被烟呛了一下，边咳嗽边说。
“等你到胖爷这岁数，成天惦记的也就那么几档子事儿了。”胖子吐出一口烟，突然问我：“小吴你也不小了吧，就不想讨个媳妇儿？”
一直背对我们埋头拖地的闷油瓶动作突然顿住了，扭头看我一眼，我以为他有话要说，或者想喊我过去帮忙，正准备掐了烟站起来，他却又转过头去继续干起活来。
我挠挠眉毛，继续跟胖子闲扯：“没想过。”
这是大实话。我二十好几了，连恋爱都没正经谈过一场，闲来无事虽说也喜欢看个美女什么的，但思想基本还停留在比较初级的层面上，想谈恋爱的心思当然动过，但也就转转念头罢了，属于不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耍流氓”，根本没想过找个女人定下来，至于谈婚论嫁，更是做春梦也梦不到的内容。
胖子却摇头表示不相信，说我肯定是不好意思承认，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起身去看小妞回来了没有，一抬头，正看见她和宅男一前一后地往这里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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