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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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和三十二年春，晏皇为十皇子晏桓宇和谢丞相之女谢瑾兮赐婚。
洛凌城街头巷尾众人热聊不止。
“谢府嫡女谢瑾兮才貌俱佳，和十皇子真是一对璧人。”
“一对佳人。”
“谢小姐是城中上等贵女，自是极好。”
十皇子府邸，佐公公颤巍巍念完圣旨，晏桓宇淡然接过圣旨，等到出了府，佐公公方觉后背发凉。
德和三十三年夏。
谢门灯笼高挂，府内一片喜庆。
谢瑾兮头戴鎏金凤冠，一身红色嫁衣，眉目本就生得好看，再画上精致的妆容，愈发娇美。
谢瑾兮不由道：“凭谢瑾芸一个庶女，也配合我争，笑话。”
天气炎热，谢瑾兮清清喉咙，惫懒道：“碧珠，茶水。”
却见铜镜中出现一纤细身影，她不耐接过茶水，掀盖抿上一口。
觉到舒服些，忽觉身旁婢女这般生疏，又有丝古怪。
她再抬头看去，眼前昏黑，直接晕了过去。
“我是丞相谢岩帛嫡女谢瑾兮，今日是我和十皇子的婚事，延误了时辰，你担待的起吗？”
谢瑾兮身着鲜红嫁衣，歪坐在悬崖边。
她满脸灰迹，凤冠跌落在一侧，水眸布满泪水，
一人横坐在悬崖边歪脖子树上。
他着灰色粗布麻衣，头发随意簪起，平淡无奇的脸上，唯眸子极为净澈。
谢瑾兮哭乏了，见男子仍不语。
太阳已至中天。她咬牙切齿道：“你将我掳至这里，究竟受何人指使？”
男子回首，冷道：“谢瑾兮，你不认识我了吗？”
谢瑾兮一愣，她细看男子，又嗤笑道：“我乃当朝上等贵女，你一介穷寇，我怎会认识。”
男子眸子森冷，阴恻恻道：“那年元宵，万里烟火你也忘了？”
谢瑾兮猛然站起身，颤抖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似叹息：“你不该杀了她。”
谢瑾兮眸光一顿，喃喃道：“是那场大火吗，人都除干净了，除非……”
她的眸正对上男子森冷的眸。
蓦然间，她颤巍巍指向男子：“你是谢瑾芸。”
谢瑾芸冷笑。
谢瑾兮声音硬了几分：“你想怎样？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谢瑾芸好笑道：“我能如何，顶多让你待在这荒郊野岭，自生自灭。”
谢瑾兮看看周边，群山环绕，荒无人迹。
她冷道：“谢瑾芸，你最好将我送回去，我可保你锦衣玉食的日子。”
谢瑾芸笑了：“哦？”
谢瑾兮不由得意的几分。
谢瑾芸几步从歪脖子树上下来，走至悬崖边。
谢瑾兮身子一抖，后退几步。
谢瑾芸径自从她身边绕过。
牵起马，跃身上马。
任凭谢瑾兮呼喊，她不去理会。
见人已远去，谢瑾兮终是一口银牙咬碎了，在这慌岭又不知所措。
林子静谧，只鸟雀接连啼叫。
房中，韩将军须发已白，他摩挲着佩剑，有些发怵。
自晏皇除去古都，晏皇派他在这林子里驻守，这一来便是十六年。
其他一同征战的将军皆一一死去，只有他与世无争，安然待在这。
有时他慨叹岁月不等人，有时他也抱怨：“那九层塔里之物，又有何珍贵，竟值得他耗费青春，倒真比不得镇守边疆，抵御外寇。”
韩勇又叹息：“都说古都那人是个女罗刹，可笑世人都被骗了，可谁又知道真相。”
一个兵卒匆忙走来，跪道：“将军，十皇子传来急件。”
韩勇诧异，深知皇上有意立十皇子为储君。
他忙接过信件，打开来，信上并无一字。
他面容一冷，却脖颈一痛，当即昏死过去。
兵卒冷哼一声，从韩勇房中寻去。
片刻，她眸光一顿，转动机关，打开暗室。
兵卒暗室内寻得半块玉石，她沉吟片刻。
半晌，兵卒走出房门，径自离去。
房外一众守兵不知屋内实情，并不做理会。
兵卒径自走至九层塔处，冷嗤；“竟为这丹魄血玉，屠我古都数万子民。”
塔前又有两兵驻守，二人昏昏欲睡，似是昨夜的酒还未醒。
兵卒上前，二人看过来，一人慵懒道：“何事？”
兵卒也不语，再走近些。
二人有些疑惑。
兵卒出手极快，二人觉到脖颈一痛，昏死过去。
兵卒走至塔前，将半块玉石放进石门一处凹槽里。
轰隆声响，她成功推开石门。
塔里漆黑一片，她眉头微蹙，从衣怀掏出颗夜明珠，再走进塔中，听得石门自身后重重关上，她冷哼一声。
塔高九层，谢瑾芸拾阶而上，心中并无恐慌，愈来愈多的恼怒堆彻。
古都宫城内，伏璇幼时爱极了在桃花林中一架秋千上荡漾。
身子快要接近天空，又被送回大地，再被送入天空。
她年少时不爱学□□偷溜出宫玩耍，却每次都被楚然发现。
伏璇当即就苦着一张小脸。
楚然总一身白色或墨色长袍，神情冷肃。
伏璇还记得，父皇临终时交代，一切事宜听从国师楚然，不可自作主张。
那日，伏璇苦的极为伤心，心痛之余，又愤恨抬首。
楚然一脸冷漠，二人对滞良久。
伏璇更多的，为自己今后的遭遇担忧。
渐渐地，伏璇就知道，在古都，纵自己是那万人之上的国主，权利尽在她手。在楚然面前，她却说不得半个不字。
楚然多的办法整治她，会让她抄写一天的史记，或让她站几个小时的马步。
有一日，伏璇躺在床上不肯起床，等待良久，也无人唤她。
伏璇纳闷之际，欲起身，却觉一股无形的力按压着她。
床前，楚然一身月白色锦衣，凤眸中噙些笑意。
伏璇脸涨得通红：“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最看不惯这厮道貌岸然的做派。
平日是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国师，换下袍服，就是个卑鄙小人。
果然，就听楚然道：“既不想起床，索性就睡上一天吧。”
伏璇恼了：“国师，你好大的胆子。”
楚然好声气道：“你若非第一日见我。”
伏璇痛心疾首道：“父皇只知将我托付于你，却不知你这般待我，他又何以瞑目。”
楚然冷笑：“敢问国主芳龄。”
伏璇话语凝噎，小脸微红。
楚然也不惯她：“国主即将及弁，言行举止还似个小孩儿，如今，更是赖床不起，哪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伏璇咬牙切齿：这厮惯会摆些大道理，逼我就范。
她叹息：“楚然，我要休息。”她将尾音拖长。
楚然对上她淡漠的眸，声音软下来：“国主既不适，臣就先告退。”
他似是无奈，眸子再看过她，眸光深邃，转身退去。
伏璇躺在床上，想起楚然吃瘪的模样，她嘿嘿傻笑。
暗道：“及弁之日，也不知楚然会送什么？”
她渐困倦，又沉沉睡去。
过了许久。
寝室里，楚然站在床侧看着她睡颜，神情复杂。
须臾，他伸手在空中结个印，自掌心释放灵力，渡给伏璇。
楚然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半晌，他收回手，干咳几声，踉跄着退出房间。
伏璇一觉醒来，已至午后。
觉到舒服不少，她掀被而起，待饱食一顿，仍不见楚然。
她漫不经心道：“怎不见国师？”
冯公公上前：“回陛下，国师说他有些不适，暂且告个假。”
“告假？”伏璇美眸眨巴，计从中来。
她掩口打个呵欠，似又有困意。
半个时辰，她已换上宫女装束，疾马奔驰在宫外，而寝殿内只是一位假女皇。
树林阴翳，伏璇穿过层层树林，
楚然一向不与人亲近，独爱住在林间，也只在这盖有几间房子。
她轻车熟路走去，当看见房角。
她忽而身子一顿，扒在一棵大树后，侧身聆听。
门口一人对着房中人道：“国师，晏皇求见。”
房中人沉声：“今日我乏了，明日允见。”
伏璇暗道：“趁这厮乏了，正好捉弄他。不过这晏皇又要作何？”
她敛去心中疑虑，悄凑近楚然卧房。
轻推开门，见屋中水汽缭绕。
楚然身子掩在浴盆里，只回过头来，静看她，眸光深邃。
伏璇羞红了脸，慌忙掩上门。
她脑海中却又浮现楚然如玉的肌肤，瀑发墨染。
她暗叹：“这厮竟有这般好皮囊，啧啧。”
听得门呼啦打开，她不慌不忙转身。
楚然裹件简衫，墨发披于肩头，还带着水汽，皮肤白里透红。
真是秀色可餐。
这般想来，伏璇又不禁暗自鄙夷。
她笑道：“听得国师告假，特来看看，不想国师正在洗澡。”
楚然笑笑，眉目如画，气质清绝。
伏璇心跳忽而漏了半拍，她慌忙掩下心事。
楚然笑道：“陛下日理万机，还抽空前来关心臣，臣甚是感动。”
伏璇冷哼：“嗯，既然你身子不适，就好生休养。”
说着转身就走。
楚然叹息：“陛下且慢。”
伏璇回转身。
楚然：“陛下去月阑阁换了衣服，臣再命人送您回宫。”
伏璇微愣：“甚好。”
伏璇自幼随楚然学习，为了教习方便，楚然又专门多建了阁房，名为月阑阁。
伏璇推房而入，一切照旧，屋内又极为干净，她满意扬起唇角。
伏璇及弁之日，她一身红衣，头戴鲜花编成的花环。
坐在龙撵上，众臣拥簇，从街市一路步入皇宫。
伏璇看着城中一众子民、臣子，心中雀跃。
人群有人喊道：“看国师。”
惹得众人接连欢呼。
城墙上，楚然一身黑袍，墨发披散下来，眸光静看她，又带丝怜悯。
伏璇愣怔。
谢瑾芸回想，如果让她重选，她此时必定不愿遇见楚然，也不再日夜期盼及弁之日。
转瞬间，古都城门轰然坍塌，伏璇抬眸。
陌生的军马接连冲进城，为首男子一身金甲，长眉挑起，眸光嗜血。
古都之人瞬间恐慌。
伏璇冷喝：“何人敢擅闯古都？”
来人哈哈大笑：“女皇陛下，我乃颂微国晏皇，今日来访，有何不到之处，还请见谅。”
伏璇猛然抬头，楚然神情冷漠。
伏璇恼怒：“你们来作何？”
晏皇冷道：“听说古都有块丹魄血玉，且来借看。”
晏桓又不禁抬首看城墙之上。
伏璇一惊，再抬首，城墙之上已无那人。
伏璇怒上心头，接连冷声：“楚然，楚然。”
却不想身中利剑。
晏皇带兵一拥而上。
古都顷刻陷入慌乱。
伏璇还愕然在原地，身上血水不止，她痛苦难当。
当她瘫倒在地，脸上尽是泪痕。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与归，宜室其家。
“楚然，我终究看错你了。”她心灰意冷，缓缓阖上眼。
谢瑾芸心中痛意涌上来，再走上九层台阶。她看过去，房中仅放一鼎炉。
她盯着鼎炉半晌，冷笑一声，暗讽：“果然是楚然的手笔。也多亏了这位好师傅。”
谢瑾芸拿起长剑，在空中挥舞，边念着口诀。
却见鼎炉轰然作响。
即而就见丹魄血玉自炉中飘出来。
谢瑾芸冷哼，伸手接住血玉。
一时间，她眸中怒火氤氲。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