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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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渚一碰到壮年男子，便知道他异于常人的体温，已然是出现了发烧的症状。细细地把脉，脉象紊乱，沉细加快。再观男子的外貌，他的额部、面颊、腕、臂、颈和下肢均出现丘疹，有的丘疹已经变成了疱疹。他微微抽搐着，蜷缩着，发冷寒战。
仿佛不甘心似的，烟渚问道：“这位大哥可是有头痛、乏力、浑身酸痛的感觉？”
“呼……呼……”那位壮年男子喘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烟渚的心微微沉了一下，这次的瘟疫不是别的，正是自己最不愿最不想看到的，天花。从来天花就是瘟疫中极厉害的一种，一般情况下能有三四成的人得救就是大幸。
抬头扫视了一圈满院的病患，有的人已经出现脓疱疹，开始流脓。有些人因为疼痒难耐而拼命挠抓，结果鲜血和脓水混杂在一起。有的小孩出现呕吐和昏迷。
这样的情况，真的是严峻至极。
烟渚顾不得多想，到前堂的药柜里取来药材，点起火，支起砂炉，招呼那几个病情较轻的病人照看着熬药。推开窗户，保持空气的流动。自己又回身到后院继续为每一个病人诊治。再将病人们按照病情的轻重分开安置。一一将药送至每个人的手里，亲自伺候着他们喝下去。
药馆里来了个医生为大家治病的消息不胫而走，乡民们推拉肩扛，扶掺助帮，全都聚集在了药馆附近，渐渐地，整个澂州的人们都向药馆聚拢。烟渚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不分昼夜地穿梭在药馆附近医治。诊脉、熬药、喂药，连带着为病人擦洗、加被褥这样的小事，整整三天，烟渚根本没有定点儿空闲的时间，更别提休息，硬是熬瘦了一圈。
“大夫，大夫！”又是一张焦急万分的脸。他们在呼唤着烟渚的帮助，他们在烟渚身上看到了希望。不可以让这好不容易重新燃起的火焰熄灭，烟渚再次来到病患的身边，可是，这次是真的没希望了。放回老人干枯的手，烟渚心里一阵酸楚。
这个老人在烟渚到来时已是重症阶段，烟渚用药物维持了他三天的寿命，已是极限了。老人合眼前紧紧握住烟渚的手，仿佛在传递着对生的渴望，又仿佛是对逝去的不甘。这无声的控诉是对疾病，还是对自己？烟渚心中翻腾着无数的不安与自责，如毒蛇般一点点腐蚀着烟渚的信心。是自己医术不精么？是自己能力不够么？是自己努力不足么？每天都会有那么八九个病患去世，我究竟是帮不了他们什么……浓黑的夜，今日又要吞噬多少生命？
转出了后院，靠在墙上，闭上眼，烟渚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能想，现在他们需要我，烟渚告诉自己。可是，那种从心底渗上来的无力感又是什么？
“要本王帮忙么？”一个厚重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尾音向上挑，是如此熟悉。
烟渚把纷扰而上的念头强压回去，缓缓睁开了眼睛。
仍旧是无所顾忌的笑，随意的笑，甚至有一丝邪魅，还带着脱不掉的自负与桀骜。那样试探地问着自己，要帮助么？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自己，从来都是自己咬牙抗住，从来都是要求自己不可以辜负大家的期望……
无论多久以后烟渚回想起当年当晚自己睁开眼看到的子华，总是挂着一丝旁人看不懂的笑意。因为只有他知道，当时那个月白色的身影带给他的感动，带给他的不止感动。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