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外之达姬》898228

1、第1章

　　圣城外走向逝海的路途中。一片被践踏后的花圃。
不久之前，“向日葵”的洪流才从这儿碾过。一株小小的、错过了季节而晚开的春□□被人踩进了泥土里。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将它挖出来。“既然你的眷恋到得已太迟，”我轻轻唱道，“谁还在乎秋风骤然而至……”
从身边经过的军队里，有辆马车停下了。一个瘦弱苍白的男子揭开帐幕。
面对我冷冷的顶撞，他却微笑了。貌不出众，却奇异得令人不可逼视，一如寒夜里泠泠流转的月色辉光。
他将一本手工装订的书册送给我。我惊愕地接过。那是一本翻译东方古国诗作的书册。慢慢，我认出了他。他正是我日夜吟诵的那些如风之呢喃般令人沉醉的诗作的著者——圣贝鲁恒。他给那诗集取名《遥夜集》。他说：“我只是把它带到这个国家来，却永远不够资格拥有它——或许你，是真正可以与它心灵相通的人。”
我目送他的车远去。而风却拂乱了我的长发。
逝海的沙滩。夜晚。
一如往常，我背靠一块大石坐着，风为我翻开膝头的书页，长笛贴在我的唇上。这是一天中我最安静、最欢愉的时刻。
风在四周涌动。放下笛子，我开始用笛尾在沙地上书写，一行一行迤逦的斜体字却很快被涌上来的浪潮湮没。然而我注视着它们原来存在的地方，仍然不断书写。纵使面前是春风里满园盛放的奇花艳朵，又怎及它们之分毫美丽？遥夜。是的，遥夜。妙到毫巅的名字。一朵淡淡笑靥渐渐浮起。
“你爱他。”一个声音闯入。
我蓦地抬头，冷冷地看着他——云缇亚。
“在哥珊乃至耶利摹，仰慕他的妇人数以万计，暗恋他的少女多如春末原野的青草。达姬雅娜，你甘愿让自己泯然众人么？”
“不，她爱的，只是写下这些诗句的人而已。”云缇亚身边的一个美丽盲女用她轻柔的声音说道。
沙滩上迤逦不辍的字迹凝固了。
之后我离开了逝海，却走进了我生命里的最黑暗。命运在战栗地哭泣，而我被寸寸撕裂。无比冷酷地。眼前滑过父亲以及他冷月清辉般的脸容。心上滑过一滴攸忽而逝的清泪。
之后，我知道我被献祭了。献祭于一场死亡的盛宴。一场或许原由为他的屠杀。一朵惨然笑靥浮起。
海边。
我在等待他。
听见笛音，军队里有人下了马，来到了我身边。我漠然望着他。不再是那个轻言细语，递给我一本歌集的诗人。被坚硬沉重的钢甲包裹的他，身上有着咸涩海风也洗不去的腥味。
“离开这里吧。”他说。“然后，忘了它们。这座城市的力量要在顷刻间毁灭人的□□，是绰绰有余，但是，要永远地禁锢一个灵魂，那还不够。”
我凝视了他许久。许久。我要找到那些诗句中所熟识的面孔。
然后我写下了一行字：我想吻您，可以么？
　　“如果那是你的愿望，”他说，“可以，达姬雅娜。你可以吻我。但你知道，身为圣徒的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你，永远不可能像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那样爱你。”
预料中的答案。我笑了。转身离开。
长笛的回音消失了。远远地，怀抱着整座圣城的风吹了起来。
永昼宫。诗颂大道。
高台上总主教的念诵慢慢变成咏唱，圣贝鲁恒的净罪礼走向了颤栗的高/潮。守卫组成的堤坝被冲开一个决口，周围那如暴风般狂乱、喧嚣的苍灰色的漩涡，推搡、涌挤着我，一点一点靠近了他。他血祭的苍白瘦弱的肉身早已被暗潮侵袭得残缺，零落，犹如一副匆匆绘就，油墨未干、色泽凄厉的油画。我只是用纤细的手捧起了他，深深地亲吻。亲吻他被削掉血天使印记的额头，亲吻着只剩两个窟窿的眼窝，亲吻着割去双唇的嘴。亲吻一位受难之圣徒，亲吻我一生至爱，亲吻一个纯白如初雪般的诗人灵魂。天地已静寂，尘嚣已远离，唯我与他。
我，达姬雅娜，一位茹丹诗人，深爱着另一个诗人圣贝鲁恒。即使他肩膺武圣徒之荣名，拥有一颗我无法看透的复杂灵魂。即使他无法回应我的爱，在临终他的眼里也毫无我存在的位置。但我依然深爱他。
我的心深爱着那个明净忧伤、细腻敏感的灵魂，深爱着那位用灵魂吟唱生命的诗人。
PS.偶一直在追台湾的布袋戏霹雳。在最近的剧集里，一个女角因为一本书爱上了一个男角，不惜跨越境界来追寻他。这样的爱情令我心生感触。而达姬的爱情也类似，所以我以我微薄笔力写了这样一个番外。追寻达姬爱情的轨迹，也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小贝。
很多都是摘自原文，那么谨以我很偷懒的小番外向司马大致敬~~~~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