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情事 穿越之帝王篇》天***尔

17、浪淘沙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
　　秋风庭院藓侵阶。
　　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
　　晚凉天净月华开。
　　相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唐李煜

　　按照惯例，我们这些待选的秀女都是拿上了自己的牌子，到内务府由主管太监负责初选，主管太监依据备选者的样貌、体形等进行择选，选中了的就将秀女的牌子留下，以备宫中的主子进行下一轮的复选，称为留牌子。没有被选上的秀女，太监便会把她的牌子放在一边，称为撂牌子，落选秀女可以各自回家，自行婚配了。至于那些参加复选的秀女，如若被皇上或给为主子看上，便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否则的话，就要留在宫中，伺候各位主子，到二十五岁才能放出宫，自行婚配。每届的选秀都有大量的秀女入宫，但被选上的毕竟是少数，多数都会成为宫中的宫女，默默无闻的将自己的青春年华葬送在这紫禁城的高墙里。

　　我看着前面排的长长的待选队伍，心中不免感慨：“一入侯门深似海”，这一道金色的围墙，圈住了多少女儿家的青春，又埋葬了多少年轻的生命呀。

　　两个时辰过去后，我随着队伍的前进，来到了那个初选的台子，坐在台子后面的是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老太监，混浊发黄的眼睛，总是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我走到他的面前，将手中的牌子递到了他的手里。他看了看牌子：年氏心雅，巡抚年遐龄之女。汉军骧黄旗。年十三。抬起头看了看我，便将牌子递给我。我心里松下一口气，刚准备伸手去接，就见旁边跑来一个小太监，伏在他的耳边低估了些什么。边说边将眼神朝我这投过来，把我看的心里又毛毛的。那个太监一惊，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小太监，一咬牙，便将我的牌子放到了那个青灰色的木盘里。那个小太监一看，得意的看了我一眼，高声喊道：“留！”我眼前一花，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怎么进的宫，我已经是完全不记得了。只道是刚缓过神来时，人已经是在宫里了。旁边的嬷嬷似乎也是看我不太有精神的样子，吩咐宫女将我带到房里休息。我躺在房间的床上，依旧心神不宁：父亲明明说了，已经打点好了一切的，为什么我还会入宫呢？父亲应该不会是骗我的，看刚刚那位公公的意思，似乎是要将我的牌子给我的，看来这位应该就是父亲口中的“王公公”了。究竟那位小太监说了什么话，让王公公立刻就改变了主意呢？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要小太监传话的人肯定是连我爹都惹不起的人，不然的话，王公公就不会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把我给留了下来。看来，我得小心了，来着不善呀！

　　第二天，我使了些银子，让一个小太监将我昨夜写的信想法给传了出去。大抵也就是告诉家里我的情况。让他们宽宽心，反正我进都已经进来了，木已成舟，没有办法改变了。那还不如换一种心态，勇于面对，来的更加实际。我既然在宫里，那么大姐应该也进来了吧。先不说以大姐的样貌，进宫并不算难，就是昨天那阵式看来，恐怕，也不会允许她不进来吧！也不知道她那的情况怎么样了。希望大姐够聪明，不要招惹上什么麻烦事，明哲保身呀！

　　照规矩，新入宫的秀女要在内务府学习三个月。这三个月内，我们都会住在钟粹宫，由内务府派专门的人来教习宫中礼仪。之后，在正式进入后宫，供各位主子挑选。这三个月里，我原本还胆战心惊的担心会有人来找茬，可没想到别说是人了，连只鸟都没有飞来过。每天就是学习该怎么踩寸子，怎样行礼，怎样通过服饰来判断一个人在宫中的身份和地位。无聊的我都只能数自己的头发了。在这样下去呀，我还没有等到大选，就会郁郁而终了。死后墓志铭上还会写着：此女因郁闷而亡，那可真是天妒英才呀。唯一的乐趣就是可以看到很多的才艺表演。（因为入宫的女子都要求是才艺过人的佳人，为了防止她们疏于技艺，所以都会有专门的才艺课）我的琴虽说是好，可是在这后宫之地，会这种才艺的人是多不胜数，我也就不想去凑那份热闹，于是选择了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的―――厨艺，作为我的才艺咯。索性还不错。也就给混了过去。平常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跟着听雨学习舞技，借此回忆和筱茜在一块的日子。听雨是我的同房，今年是十六岁。她的父亲虽是一个普通的旗人，家中却很是富裕，母亲是当年名镇江南的舞姬，嫁给她的父亲做了妾室。她的舞技便是传自她的母亲。真是犹如嫡仙下凡。拜她所赐，我的舞蹈也有所进步。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休息一下。”教舞的嬷嬷刚说完，这下面便已是娇啼一片了。这些千金大小姐们何曾受过这番苦头，自然是一个一个累得不行。要不是因为舞蹈是吸引那些主子们的注意力的最好方法，相信她们是不会下这么大的苦功的吧。我在心里暗暗发笑。还好我自幼就是个淘气包，喜欢到处乱跑。把身子给磨粗了，不然以我这从未接触过舞蹈的身子，要跳这么高难度的舞蹈，非崴着不可。

　　“累不累？喝口水吧！”我走到听雨旁边，把水杯递给了她

　　“谢谢！”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后又还给了我“看你满头都是汗，还是再喝一点吧”

　　“哎！我没事，以前我和哥哥天天出去到处跑，汗流的比现在还多呢！我习惯了。”

　　“你哥哥很疼你吧？真是羡慕你！”

　　“疼我？我不知道。以前我哥是很疼我、宠我，什么都依着我！我曾经以为那就是他们爱我的方式，可是现在，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了……”

　　“为什么不敢确定？”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我失神的看着远方天空飘过的白云，它们是那么的自由，无拘无束，想去哪就去哪，不用在乎什么名利，什么地位。如果我能和它们一样，海阔凭鱼越，天高任鸟飞，那该有多好呀！

　　“心雅……！心雅？”听雨的呼叫让我回过了神“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没想什么！对了，说了这么久我的事，现在该谈谈你吧！为什么说羡慕我呢？”

　　“因为你又疼爱你的哥哥呀！”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很多人都有呀！”

　　“是的，很多人都有，但是，这里面，却始终没有我”她落寞的笑笑“我跟你说过吧，我母亲的故事，”见我点头，她接着说“那并不是全部的故事，刚入府时，我娘是很风光，她得到了我爹全部的注意力和宠爱，也就招来了正室和其他姨娘们的嫉恨。以色侍人，终究是不得长久呀！等到我爹的宠爱不再时，我娘也就没有了靠山，只能由着她们欺负，它们不仅把我们赶到最偏远的后院去住，而且百般虐待我娘，甚至时断水断粮。我娘不堪折磨，最终，就死在那个冰冷的后院里。而我，却没有办法救她。”她抓这裙摆的手蓦的收紧“娘死了，也就再也没有人来关心我这个赔钱货了，去年我大哥中了进士，可就是没有路子，也捐不上个官，家里头正着急呢！正巧赶着选秀，我爹和姨娘们就忙不迭的把我给送进宫来了。按照她们的想法，我要是被皇上看上，也就可以让家里沾一点光，让哥哥可以顺利的上任，就算是没有的话，也没她们什么事，可以顺理成章的把我踢出门去。什么兄妹之情，对我来讲，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对于她们来讲，我就是一件货品，一件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货品。”她恨恨的说道。

　　货品？真是个新鲜的词。我环顾四周，自嘲的笑笑。谁说不是呢？我们都是货品呀！在亲人和家族的欲望和权力下，无从抵抗的货品。看看那些四散在各地休息的秀女们，有哪个不是为了家族，为了亲友入宫的？在亲人的眼里，我们就是一件件待价而估的货品，可以为他们带来利益的货品呀！ 只是这利益的大小，却是他们事先无法估计的吧！

　　“姑娘们，马上要开始了，都过来集合吧……”

　　听着教舞嬷嬷的叫嚷，看着那些向嬷嬷那靠去的秀女们，心中无法自抑涌起一股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