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泛漪沧泪茫》暮芊

16、16 惨淡

　　乐云走后，冶星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脑袋里一阵晕眩。身边连一个人也没有。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现代，那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地方。自己也是病着已经两天了。没有人关心自己。期间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学校也对自己不闻不问，朋友只是在自己母亲面前装装样子。天塌众人死，树倒猢狲散。她还是省得的。
　　“来人啊，给本宫进来！”冶星支撑着喊道。
　　“公、公主。”一个白衣宫女应声进来，双腿不由地颤抖着。
　　“杵在外面干什么？”
　　“奴婢见乐云姑姑刚刚走，想必是公主睡了，这才未敢打扰。”
　　“落珂呢？”冶星的脑海里除了落珂，再找不出别的下人的名字了。
　　“回公主，落珂姑姑被贬至浣衣局了。”
　　冶星冷笑一声，吩咐道：“给我倒杯菊花茶来。”
　　“啊？可是公主，现在已经是亥时了。除了茶水，再无他物,更别说是菊花了。”
　　“本宫不是傻子，更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是什么事惹得我的乖孙女不高兴啊？”
　　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传过来，却是孝惠章太后。
　　“奴婢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冶星，病好些了？”
　　“皇祖母为何挑此时才来？”冶星淡淡的问道。
　　“我的乖孙女连口菊花茶都喝不上了，皇祖母能不来看看么？来人，把贡菊取来。”
　　身边的太监连忙规劝道：“太后，这贡菊本是皇上御赐为您夏季消暑之用的。您一向喜凉，那贡菊又不多……”
　　“算了，皇祖母，冶星不喜欢夺人所好。”
　　“来人，将那贡菊速速去来！”这句话异常坚定。冶星却不知道，这样的庇护可以持续多久。即使她明白，她如此“宠爱”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和玛法共同生活了八年。
　　想到这里，冶星觉得，这些与自己原来的设想有些出入。她本来只是想得到这些下人的尊重，没想到却让孝惠章太后给破坏了。她可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庇佑之下。可现在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娇纵”了。思及至此，冶星撑起身子，轻轻的说：
　　“皇祖母你一定是以为冶星很无理取闹吧？”
　　“冶星这是哪里的话？”慈祥挂满了她的脸庞。这种关心，却有了几分爱屋及乌的感觉。
　　“皇祖母先让他们下去，冶星想单独和皇祖母说。”
　　“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都离开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这两个人。风吹进来，琉璃制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孝惠章太后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坐到了我身旁。
　　冶星一改刚才娇气的神色，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轻轻启唇说道：
　　“冶星知道，今时今日的一切，包括这固伦舒雅的封号，养性斋，甚至于可以踏进南书房，以及刚才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人，是玛法。如果不是这样，我现在就算流落街头，也不会有人来关心了。那字真的很想皇阿玛所写，可我知道，只有七分像，另外三分，像的是玛法。所以您的态度，我可以谅解。”
　　“你写下‘琴琬’的时候，我真的，很怀念。那是他第一次教我写的。这二十八年来，我每天看似风光，心里却空虚的好像一张白纸。”苍白的面容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蜡黄。
　　“所以，你想通过我，把它填满？咳咳咳…….”再也压抑不住了，果然还是事实最伤人啊。
　　“你想和我一起把它填满么？”
　　“无妨，你要填的是过去，我要填的是未来。这两者之间，似乎只是时间不一样罢了。”
　　两人对视良久，和谐的仿佛是真正的祖孙一般，为的，只是那份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回忆，要把它一点一点擦掉，再一点一点重新填满罢了。
　　也许，自己将来，还可以尝到来自宫廷的这一丝温暖吧，即使它原来并不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