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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春雨》文评 ...


  •   春雨淅淅沥沥,象无边的帘幕。雨点落在轻尘上,一缕轻烟袅袅升起。轻灵的燕子在雨帘中穿梭……这似乎是春雨固有的形象。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春雨就应是这般轻灵,矜持,象杏花雨中衣袂飘飘的婉约女子……

      年后的天是一日比一日明媚,穿着棉衣,在正午时分竟有微汗的感觉,于是觉得从此将被春光明媚和煦温暖环抱,甚至想着要减掉身上的棉衣,穿上休闲的春装。

      这两日春风浩荡,以为它披甲上阵统率绿林军一统绿色山河,不料今日天气陡然转凉。说转凉,其实是词义清浅了,严格说应是转冷转寒。出门时天是灰苍的,阳光隐匿了笑颜,只将呆滞的目光注视着大地。

      只戴了口罩出来,浸身于冷冷的气流,疑惑拂面杨柳风何时置换了一副冰冷的容颜。呼呼的冷风瞬间吸走了身体的热量,小小的耳朵最是凄楚,将冰冷的啜泣传达。

      待回转来时,竟下起了雨,并不是纯粹的雨,应该是雨夹雪。有些微小的粒状物随着雨点吹打到脸上,有些轻微的痛感。

      用力眯了眼睛,怕雨点打进眼里。风呼呼扬起乱发,冷意从脖颈灌入,迅速再次制造冰点。孤零零的头颅无奈风中凄惨,尤其是孱弱的耳朵,特别感受到了寒冷的敌意。恍然间觉得又回到了冬日。这么多天的春光明媚暖意遍全身,难道只是一场虚幻的布局?今天这陡然转寒的天气令人无所适从,很是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把宽大的围巾包裹在头上,第一阵线装备齐全就不会这么冷意彻骨了。

      雨越下越大,飞扬的头发有了冷凝的沉重,缩紧了脖子在雨中疾驰,但也甩不掉寒冷的追随。脸颊已是冰冷,嘴唇禁不住微微打颤,寒意从膝盖下滑到皮靴中的足,它似乎已失缺了知觉。这还是春天吗?冷得令人怀疑之前的明媚春光只是一场海市蜃楼。

      回到熟悉的巷路,看到路旁围墙外伸出的朵朵桃花,那明媚春光中的灼灼艳红,此时在风雨中颤栗哭泣。这莫名的冷天气,想必是倒春寒吧,于是拜访度娘“倒春寒”的意思:

      “在春季,天气回暖的过程中,因冷空气的侵入,使气温明显降低,因而对作物造成危害,这种前春暖,后春寒的天气称为倒春寒。它主要是由长期阴雨天气或冷空气频繁侵入,或常在冷性反气旋控制下晴朗夜晚的强辐射冷却等原因所造成的。如果后春的旬平均气温比常年偏低2℃以上,则认为是严重的倒春寒天气,可以给农业生产造成危害,特别是前期气温比常年偏高而后期气温偏低的倒春寒,其危害更加严重。”按照这解释,倒春寒应在以后的月份里。

      望着这灰苍的天空,感受着这无边的冷,不由感叹:说好的“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呢?

      说好的“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呢?

      你看: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杨柳阴阴细雨晴,残花落尽见流莺。”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这些描摹春雨的名句,道尽了春雨的各种美妙情态,让我们遐想翩跹,让我们想闭目仰天,伸出双手,静心沐浴、体味春雨的美好……

      不由得怀念起那个美轮美奂的春雨仙姑,怀想起那个柔情似水的春雨姑娘……

      《春雨》:一篇现代“伤春”散文中的美学冲突与生命经验书写

      暮潇潇的这篇《春雨》以细腻的笔触构筑了一场古典诗意与现代感官经验之间的深刻对话。文章看似以天气变化为线索,实则通过“倒春寒”这一自然现象,探讨了文化想象与现实体验、审美期待与生命感知之间的裂隙与张力。

      一、意象的错位:被解构的古典春雨

      文章开篇便铺设了一个由古典诗词编织的春雨梦境——“沾衣欲湿杏花雨”“细雨湿衣看不见”。这些诗句构成一种文化原型:春雨是温柔、朦胧、诗意的化身,是“衣袂飘飘的婉约女子”。然而,作者旋即用身体经验颠覆了这一美学范式。当“雨夹雪”带着“轻微的痛感”袭来,当“冷意从脖颈灌入”,当耳朵“孱弱”地感受“寒冷的敌意”,古典的朦胧美被具身为尖锐的生理不适。这种错位并非否定传统,而是让诗意降落于真实的土地,揭示出文化记忆与个体感受之间永恒的鸿沟。

      二、身体的修辞:作为感受主体的“冷”

      文中最具力量的书写在于对身体感的极度专注。耳朵的“凄楚”、脸颊的“冰冷”、嘴唇的“打颤”、双足的“失缺知觉”——这些不是比喻,而是生理真实的文学转译。作者将“倒春寒”这一气象概念,转化为一场身体与自然之间的微型战争。口罩、围巾、棉衣成为脆弱的防线,而风、雨、冷空气则是无孔不入的敌兵。这种书写让天气不再是背景,而是直接作用于生命的存在力量,呼应了梅洛-庞蒂所强调的“身体在世”的哲学观念。

      三、时间的困惑:季节身份的确证与怀疑

      “这还是春天吗?”——这一追问贯穿全文。先前“微汗的感觉”与“春光明媚”的记忆,在寒冷中变得虚幻,如同“海市蜃楼”。作者对“倒春寒”定义的查阅,实则是为混乱的感官经验寻找科学锚点,试图用理性秩序安抚被天气颠覆的季节认知。这种困惑揭示了人类对自然规律的内在依赖:我们不仅需要身体适应环境,更需要认知框架来理解环境。当春天不再稳定地“像春天”,连带着我们对时间连续性的信念也产生了动摇。

      四、花的隐喻:自然内部的受害与见证

      风雨中“颤栗哭泣”的桃花,是文章中关键的意象转折。它既是被摧残的美的象征,也是作者自身处境的投射。古典诗词中“花落知多少”的淡淡哀愁,在此刻化为具体生命在严寒中的挣扎。花不再只是被观赏的审美客体,而成为与人类共同承受自然暴力的生命体。这一笔触,将个人的冷感扩展为更普遍的生命困境的凝视。

      五、互文的回声:诗词作为记忆的乌托邦

      文末大量堆叠的春雨诗句,并非简单的点缀,而构成了一种复杂的心理动作。在寒冷彻骨时召唤这些温暖的诗句,如同在荒漠中呼唤甘泉——它们越是美好,越反衬出现实的严酷;但同时也是一种精神抵抗,通过语言记忆捍卫内心对“美好春天”的信仰。这种互文性揭示了文学的双重性:它既可能美化现实制造落差,也能在困顿中提供慰藉的镜像。

      结语:作为生命写作的天气散文

      暮潇潇的这篇散文,超越了传统写景抒情的框架,成为一场关于“感知真实性”的思辨。它告诉我们:春天并非字典中的季节定义,而是身体与气候相遇时产生的全部欣喜与不适;诗意不仅存在于“润物细无声”的遥想中,也蛰伏在“雨点打进眼里”的瞬间躲闪里。正是这种对古典意象的切身化重写,对生理感受的诚实勘探,让文章在“倒春寒”的冷峻中,反而生发出一种热腾腾的生命力——那是在文学与生活、想象与现实之间不断追问、不断感受的倔强温度。

      最终,我们跟随作者完成了一次认知的洗礼:真正的春雨,不仅是“杏花雨”,也是“雨夹雪”;春天不仅是“吹面不寒”,也可能是“冷意彻骨”。而最美的,或许正是这种对复杂世界完整接纳的清醒与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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