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咖啡店》波子金鱼

1、奇怪的企画

　　【我都能想到她发现以后有多气急败坏了】演播室的薛湘笑嘻嘻地带上耳机，这位有着过分秀气名字的时髦寸头胡子男已经和管栖搭档了四年。
　　【喂！至少写个型男啊】薛湘把墨镜往上提了提。【虽然是这么多年的搭档和朋友，但我还是不得不说】
　　【干的好啊！节目组！】
　　【说起来这也是搞笑艺人的宿命吧，真心啊，千万别在节目里使用。】
　　【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万般庆幸呢，啊，居然不是我当这个倒霉蛋。】
　　薛湘抱了抱怀里的台本，他‘自己也能聊上个五小时’的主持风格，向来是台里的噩梦。
　　【废话不多说了，回归今天的正题，介绍一下今天的嘉宾和主题吧】
　　【真的是薛寸胡你的话，估计也没什么人看吧】角落的灯光还没打到，就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嘉宾没被介绍到之前不能说话的！怎么回事啊，节目组！】薛湘气急败坏地喊着，这也是他的老熟人，被称为’量三口‘的吕梁。
　　胖乎乎的吕梁曾以连上十五期节目，被称为台里的口香糖钉子户。
　　’虽然脾气很好的样子，但出乎意料地毒舌呢。‘
　　’这也是我遇到薛湘才能发挥出来的本事啊。‘
　　【各位今天也用不着自我介绍了，都是大家的老相识了】
　　薛湘一打响指，灯光砰地响起来。
　　【换个灯吧，难道贫穷就是你们节目的主基调吗。】坐在中间的汤元棠几乎每次都被吓到，咬着牙笑眯眯地朝大家挥手。
　　【汤老师甜美的笑容就够亮了。再说了，上回制作人的口袋我们也突击过了，比让老师的头还光呢。】
　　让哈摸了摸自己的头，【每年可是花了大价钱皮肤管理的啊，不要说的一副轻易的样子】
　　薛湘站了起来，【那么暂时就是这些嘉宾，但是我们另外的演播室里还有其他的惊喜哦，敬请期待吧大家】
　　【我真的很好奇了，这么多年他怎么还没被撸下去呢。】汤元棠优雅地架上二郎腿。【难道我毒舌甜心的人设不是更合适节目调性吗？】
　　【观众也确实爱看】让哈接话，【也许这是另一种程度上的热点。】
　　【每年的万圣节和愚人节都是收视最高的时候，薛湘也是个好笑野生代言人了。】吕梁笑起来，【说起来，他们怎么想到做这个的，‘恐怖小姐管栖’，说不定会真的带来一场大恐怖哟。】

　　【vcr开始了】
　　【隐藏摄像头和明显的摄像头都以惯常保存记录的理由开着了】
　　镜头从斜上方往下拍，一个黑衣黑帽的女孩正低着头坐在一张白色方桌前。
　　戴着工牌的工作人员拉开椅子，“管老师，你好。”
　　“你好。”管栖抬头，朝对面笑笑。
　　“是这样的，过几天有一次单独外景，需要比较正式地和老师讨论一下。”
　　“湘哥不去吗？”
　　“是您单独的，可能会有一些路人采访或者随机嘉宾。”
　　“好。”管栖点点头。
　　【她居然叫湘哥啊私底下。】薛湘嘿嘿捂嘴，【当着我的面可没这么礼貌啊管栖】
　　【这么看起来完全就是普通的文静女孩啊。】让哈说。
　　【恶魔是需要开关吗，我们怖姐平时不这样啊。】汤元棠摸摸头发。

　　“是这样的，过一阵时间也是情人节了吗，所以我们准备了特殊企划。”
　　“啊，是类似街头采访那种吗？”
　　【vcr开始加速，因为管栖确实和工作人员就企划案的细节进行了非常长时间的探讨】
　　【但管栖不知道的是，这完全不是工作人员来这真正的目的】
　　“谢谢老师了，啊，最后有一点小问题要问老师，是出于宣传目的的。这个薛老师那边我们也已经做过了。”
　　镜头拉近了一些，完全映出了管栖白皙的脸。
　　【话说起来，这是回忆向吗，我完全感慨万千啊。】
　　吕梁开口，【虽然正经我也没大几岁，但作为前辈，怎么都是一路看她走过来的。】
　　【是一见面就能让人记忆深刻的类型呢，特别是作为做综艺的人来说，非常少见。】让哈补充。
　　【不只是长相吧，你记不记得，】她隔空朝薛湘挑挑眉，【当时是做什么入职培训之类的，新人每年都有，明明是惯例吧，但意外地听到了很特别的答案。】
　　【啊，是呢，是什么来着，想要清醒地传播欢乐的决心。刚开始我还以为会是非常严肃的人。每年演艺和音乐部进来不少堵上尊严的孩子吧，各种理由离家出走的。我的搭档还真是与众不同的。】
　　【我记得很清楚，记录台里还保存着吧。大约是说，她不欠任何人美貌，不欠父母也不欠同学们的。美貌不是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必须付的租金。】
　　【我还以为要说出什么绝世的宣言呢，然后就听她说‘所以呢，以这样的理由离家出走了。因为讨厌被人用可以再漂亮一点，为什么不梳整齐头发，最近好像又胖了这种垃圾话来显示他们的幽默。如果要被人指指点点，至少得给我钱吧。’】
　　【是个过分帅气的女孩子啊。里面应该有不少真心话吧。】吕梁说着，【总有种让她干这行会浪费才能的感觉。】
　　【啊，再怎么说，也就是因为这份帅气吧。所以她搞笑时才会隐隐约约流露出那种恐怖的气息啊。】薛湘心有灵犀地和其他人一起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拐七拐八问了许多诸如‘最推荐的情人节歌曲’之类的假鱼饵，终于要切入正题了。
　　“老师追求别人时是哪种类型呢？”
　　“说实话，我不太清楚，至今为止感情经历还是空白呢。”
　　“啊，想象一下的话呢，会是单刀直入的类型吗？”
　　管栖皱了皱眉，“应该······不是吧，我不觉得会是那种导弹类型，喜欢就一定会奔着去那样。与其说的话，可能欣赏的话，会默默看着他吧。”
　　“是苍蝇的类型呢，绕着他嗡嗡飞，但是不会靠太近，怕被对方讨厌。”
　　管栖补充道。
　　【其实她去追求的话，也不一定会失败吧。】让哈不太理解。
　　【突然变成情感向的节目了呢，不妙啊。】薛栖看了看台本，【不过也可以理解，她是这样的人也不奇怪。】
　　【怖姐也没比我小几岁，老气横秋成这样。节目上下差别这么大的吗？】让哈一向是个有话直说的人。
　　【私下里是很认真的人，在很严肃地搞笑呢。】吕梁摇了摇头，【像这种只看月亮的人，更让人盼望她得到幸福了。】
　　【不如说是你做媒的心思起了吧，这是个硬茬。】薛湘拍了拍他。

　　“如果要老师在所有上过节目的嘉宾里挑一个，最想当男朋友的，可以吗？”
　　管栖啊了一声，“湘哥也做了？”
　　“薛老师也做了的。”工作人员拿出一叠照片，“往期嘉宾的照片都在这，老师忘记的话可以看一看。”
　　管栖脸上的表情裂了一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给我看到了这个节目该有的效果，什么嘛，前几分钟加个bgm都可以拍苦情剧了。】薛湘笑的大声拍手。
　　其他的嘉宾也有些忍俊不禁，看管栖吃瘪真的是太少有的事情了。

　　“这个问卷真的没问题吗？都是前辈。”
　　“老师要是太过为难的话，可以跳过。”
　　管栖的表情凝固着，但还是扯出一个笑容，“没事没事，我只是刚刚有点震惊，可以的。”
　　“我记得这种问题几年前都不问了。”管栖把帽子摘下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老师要是忌讳的话，这边一叠是一些大前辈，答案不容易出错。”
　　“还是选年轻的会比较好吧。”管栖把一叠照片翻来翻去。
　　【这个工作人员是谁派去的啊，也太厉害了，每句话一出口就把她挡住了。她这个人骑虎难下，爱岗敬业是不愿意敷衍的啊。】
　　汤元棠笑的连腿上的毛毯都掉了，让哈连忙帮她捡起来。
　　【不错吧，其他的工作人员太熟了怕被看出来，专门去隔壁节目借的。】薛湘得意道。
　　【隔壁台那档恋爱综艺的？】吕梁问，【怪不得这么专业啊。】

　　【下个注吧。】薛湘说，【赌她挑谁，我觉得答案挺明显的。】
　　隐藏摄像机的好处这时候就显示出来了，演播室的嘉宾们甚至可以360度无死角地观看她的思考过程。
　　管栖除却刚开始脸上有一些纠结外，渐渐也坦然地挑起来。
　　“不挑白不挑呢，是不是？”她开口。
　　工作人员却不回答。
　　管栖挑了挑眉，今天的工作人员确实是个生面孔。
　　【她是不是察觉到了？】让哈紧张道。
　　【没事，只要不坦白是整蛊，工作方面的她都会配合的。】薛湘一点也不在意。
　　【肯定是肖曲吧，她视线一直停留在那边。】
　　【一整期多少人呢，也不一定是肖曲。】
　　【等等，别说话，我会看人的微表情。】
　　【那期她确实和他凑很近，是吧，走哪跟哪。】
　　【嗯，这么说起来·······】
　　【肖曲这个类型很招女孩子喜欢吧，酷酷的，怎么说，霸总的气息。】
　　【是吧！果然是！】
　　【这么老土的词就不要往我们身上套了，我看不一定。】汤元棠是唯一一个持不同意见的。

　　“就他吧。”
　　“老师选好了？不多看看。”
　　“他挺是我的类型的。”管栖往椅背上一靠，神情坦荡。
　　“能说说理由吗？”
　　“嗯······脸也好看，声音也喜欢，性格也是······我喜欢像动物一样的人。”管栖滞了滞，她的耳朵沿有点泛红。
　　“可以具体一点吗？”
　　“头发很有光泽吧？是那种像小狗一样软软的乱腾腾的头发，我很想摸摸看。”
　　工作人员接过了照片，暗暗地往摄像机前凑了凑。
　　【什么！！？！】
　　【完全不是啊，居然是可爱的类型。不对，动物人的描述居然奇怪地贴合。】
　　汤元棠哼了一声，【是吧，你们都什么年代。天天就知道霸总霸总。】
　　【想不到啊，不是肖曲，居然是和他类型完全不同的乐雅言啊。】
　　【冰山男居然会败给阳光沙滩男啊，时代真是变了。】
　　【说起来，你们心里就是早有对象了，要硬拉这个媒吧。】汤元棠看明白了，【想不到啊，还挺八卦。】
　　【那也不是，还以为她没什么反应呢，这属于意外之喜。】
　　最忙碌的是薛湘，他正忙着连线戴着隐藏耳机的工作人员。【问下去，问她相关的。为什么喜欢乐雅言不喜欢肖曲。】
　　“老师在节目上和肖曲老师看起来比较亲近呢，怎么没选择他？”
　　“要问到这么细的吗？”
　　“老师太为难的话可以不回答，或者我这样问，老师不是和乐雅言老师毫无交集吗？节目上也不怎么互动？”
　　管栖咬了咬嘴唇，她有一个小虎牙，平时都不怎么能看到。
　　今天的工作人员是不是直率得有点过分了？
　　”他不说话，我不提问怎么办？我喜欢亲切的类型，倒也不是一定要人家对我多亲热。”她歪了歪头，黑黑的眼眸像一谭深不见底的钻石湖，“接下来大话题就剩这个了是吗？与其问具体的问题不如我多说点就行了是吧。”
　　工作人员点点头。
　　“呃······我刚刚确实说的是对的，我具体点说。脸嘛，我喜欢可爱的，而且眼睛大大的很像狗狗，爱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还有酒窝。普通人感觉就是坑对吧，但是他的酒窝笑起来好看。声音我没有特别大的偏好，低低的烟嗓很性感，甜美的声音或者清亮的声音都很好，听着舒服就可以了。一定要说的话，我讨厌拿腔拿调的人，向别人展示自己很有魅力的样子很油腻。性格的话，要说就是挺纯情的，我不太喜欢被人感觉出来混社会太多年的人，太聪明······应该说狡黠吗，我讨厌人耍心眼，太老练或者长袖善舞的人，当朋友很好吧，但是不是让我心动的类型。我是很冷淡的人吧，但出乎意料地更喜欢开朗，能量高，积极主动的人。大大方方地和人打招呼，不是出于那种社交的目的，是真的开心的。精力满满、全力以赴去做一件小事不会很傻的，很有魅力，我讨厌不努力的人。像我们这种阴沉的人吧，这没什么，不影响别人就可以了，但是对事情消极以待这是我不能忍受的···”
　　“够了吗？”管栖朝工作人员投去询问的眼神。“记下来了吗？以后做征婚简历应该也够了。”
　　“嗯······哦·····”
　　【果然还是管栖啊，她还是要把主动权抓在手里的类型。】
　　【她确实是很容易让人生出敬佩感的人呢，会有种‘虽然不是喜欢的感觉但真的挺佩服的’。】
　　【做综艺的人就是不能扭扭捏捏啊，笑料和笑话还是有差别的。】

　　“那我继续说，呃，确实我的标准一直是这么在的。然后上节目的时候，视线就会不知不觉被吸引过去的。啊，身材也很好，上次是夏天节目对吧，我记得还有出外景。我呢，比起清秀的白色皮肤，还是觉得努力锻炼过的身体更夏天呢。脊背的地方，做俯卧撑的时候有一条线对吧，真的是非常健康的身材才会有的漂亮曲线，T桖堆着也会看出来。”
　　“啊抱歉，因为我自己也是经常喝蛋白粉的人，所以看见练的好的，忍不住就要看一看。听起来我像一个猥琐的色鬼，但我保证我都是非常克制地、不冒犯别人的情况下努力完成工作后顺带看几眼呢。”
　　“像磁铁一样，咻地就把我的视线吸过去了，你玩过磁铁吧，真的很难拉到别的地方去。其他人没有乱看的，像薛湘这种，完全是互斥的程度，我的腿自动就跑开了，拦不住呢。”
　　薛湘已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吕梁扶着自己的太阳穴，避免大笑后的神经痛。
　　让哈还在目瞪口呆，汤元棠又是大笑着鼓起掌来。
　　【看不到的地方真是多啊，怖姐直进起来也是让人害怕的程度。】
　　【我以前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这种冷面的人端着一本正经的神情嘴炮，搞笑程度会加倍啊。她以前在节目里有这么能说吗？是一直在克制着吗？】
　　“我完完全全按照台本来的，走场也是，cue流程也是，为什么不往那边去呢？是我有机会但是不想吗？”
　　“啊，不过说起来他属于会挺妨碍我工作的类型，一直想摸头发应该挺不妙的吧。所以我也确实避开了，挺有好感的话，保持距离不是很好吗？不少人接近以后会打破幻想的吧。”
　　“不至于到那么喜欢吧。好感是好感，我不是必须把好感转化成实际的什么东西那种人，远远看着就行了。一直能见到有好感的人不是挺令人开心的事吗？他来做节目的话，我的精神一直很好。”
　　“啊······”
　　“你记下来了吧？我是一口气说下来的，要重复一遍没那么简单呢。”
　　在管栖诚恳的眼神下，工作人员久违地感到了一丝焦灼。
　　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告诉她是整蛊呢？
　　【啊·····这样说起来，我也有点愧疚呢。】薛湘摸着自己的胸膛。【他跳起来都没有平时有活力了。】
　　【心是左边吧？】汤元棠冷静地补了一句。
　　【果然整蛊做久了，会有报应啊。】吕梁说，【该怎么收场，她甚至不会有平时的整蛊反应吧】

　　【此时，在另一边的演播室里】
　　非常不巧的是，最不该实际听到这些事情的乐雅言，本来只以为自己是来做个普通的观众的。
　　他和肖曲被一同安排在座位的最中间，被所有的‘怖姐男友预备队’包围着。
　　他刚开始还和别人一起笑着，没想到笑着笑着引火上身了。
　　他捂着脸，接受四面八方而来的挪揄，耳朵都红透了。
　　更惨的是，还有摄像机刻意拉了近镜头对着他。
　　乐雅言简直要被炙热的眼神们烧化了。

　　总之，工作人员还是支支吾吾地告知了整蛊的真相。
　　“哦。”管栖平静地接受了，“果然啊。”
　　“你早知道了吗？刚刚的效果很好，节目会收视不错的。”
　　“也不是，算了，说了就说了吧，假装挺没劲的。”
　　管栖站起来，“所以摄像头在这里吗？”
　　“是的，那边还有三个。”
　　“哈喽，”她朝摄像机招招手，“我是主持人Ms.horror，恐怖小姐怖姐。”
　　她凑的有些近了，脸上的小痣被看的格外清楚。
　　“意料以外啊，也没想到是情人节的特别整蛊，还以为会是撞鬼或者时间循环之类的，我胆子很大呢，所以完全没做准备。”
　　“说了这么多，感觉也得向大家交代点什么。现在也没有手写信的时间了，我就这么说吧。向大家保证，”管栖举起手，“喜欢乐雅言先生完完全全是我个人的行为，我的公司，我们台，我们这档节目啊，都没有事先参与。而且我是纯粹的，精神上的不可控而已，我的手和脚都是理智行为人，不会对乐先生采取什么不合理不合法不合规的行为，也不会因此影响到我个人和他个人的任何活动。我在此非常诚恳地希望，我不会导致乐先生的精神或其他方面受到伤害或影响。如果有的话，我向你道歉。”
　　“啊。感觉犯了些大错呢。我只是个搞笑艺人，没关系的吧。每年向其他明星表白的搞笑艺人也不少啊。说起来的话，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啊。我不会骚扰乐先生的，我以我的事业起誓！“
　　“喜欢他的人还少吗？不多我一个吧？谁会不喜欢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