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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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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宴走近,“糖糖,和我们一起走吧。”
姜棠摇了摇头,“我不走。”
“你自己在这,没人照顾你。”时宴有些着急,他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
“没关系,我能照顾好我自己。”姜棠回头,“哥哥,我不想去那了。”
时宴知道,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直不喜欢姜棠,但是时宴不明白为什么,姜棠长得可爱,又有礼貌,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对她的意见那么大。
姜棠的脾气从小就倔,只要是自己说的话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时宴叹了口气,一脸阴沉,“这件事咱们回了家再说。”
姜棠没有答言,她望着漆黑的远方,“哥,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外婆的。”
【番外二】
外婆比较信奉神佛。
在姜棠三岁的时候,她生了一场大病。
在那个时候挺严重的,主治医生拿着病例单,毫不避讳的伸出了两根手指,“她最多还有两年。”
两年,对于一个仅仅只有三岁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下了死亡判决书。
孩童时期的记忆是最模糊的,姜棠根本记不清那两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占据记忆最多的就是那个经常装着米粥的白色陶瓷碗,或者是那个常年用来挂吊水的钉子,又或者是午夜时窗外那惨淡的月光。
期间,有一段关于寺庙的记忆。
那座庙在很高的一座山顶上,北方,隆冬时节,万里飘雪,外婆踩着薄雪,撑着竹竿,小心翼翼地爬上山。
冬天的世界特别安静,诺达的空间里只有姜棠和外婆的呼吸声和外婆踩在雪上的吱吱声。
清晨大雾弥漫,姜棠看不清远方的山巅,无声的黎明,只有那浑浑噩噩的云层向下流动,荡起层层涟漪。
外婆跪在寺庙内,叩首求佛。“过了这两年,此生,再无病患缠身,只求平安,喜乐。”
姜棠睁开眼睛,转头望向她,清冷的初日之光射在她的脸颊上,渡上一层虔诚,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金黄。
那一刻,宽广天地间,喧嚣尘世里,似乎只剩下她和她。
她求得一条红绳,小心地系在我的手上。鲜红的绳,绕在姜棠苍白的手腕上,更加鲜艳。
转眼,两年期至,姜棠五岁了。那条红绳已经在她手腕上戴了两年。
姜棠出院了,她熬过了那致命的两年。她道别了这个陪伴了她两年的医院,她的生活不再是充满消毒水的味道,不再是输不完的吊瓶。
姜棠的未来将一片光明,光辉灿烂。
十年后,姜棠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外婆躺在病床上,她没办法保持理智。
那像一次时空的对换,她是她,她亦是她。
清晨,晓雾。
这次是姜棠第二次爬上这座山,舅舅和时宴都还在睡觉,姜棠背这个全世界来为外婆祈福。
风雪依旧很大,狂风依旧乱刮。姜棠双手合十,跪在这片尘埃中,心中只念平安二字。
最终,外婆还是去世了。姜棠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这次就不管用了呢?
平淡的生活一如既往,只是,姜棠的身边多了一个小盒子。
外婆火化前,姜棠再次动身,再一次出现在了那个熟悉的寺庙中。
双手合十,虔诚的低下头,姜棠摘下手腕上的那抹鲜红,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轻轻地放在小木盒上。
它不像当年那么鲜红了,它暗沉,它没有光泽。
肃穆的钟声响起,从发昏的暮色里沉下,荡开一阵涟漪。
姜棠起身,怀里抱着小木盒,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