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于囚笼》检知

97、番外离开

　　蒋期和蒋野离开的前几天，周进回来了。他瘦了很多，脸上的疲惫感很重，眼睛里面少了一些东西，多了一些沉重。

　　还是在小小的租房，三个人满怀心事地地饮着酒。租房里面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带不走的东西都留了下来。很多东西都充满着回忆，虽然不舍，但也没有办法。

　　“去到之后有什么打算?”周进问。

　　“看了一下网上的招聘，得找个工作，然后租个房子。”蒋期无奈地笑了一下。

　　“一切都得从头再来了啊，”周进感慨，他看着蒋期，有些感慨，“一年多了。”

　　蒋期笑笑，喝了一口酒。蒋野忍不住开口，“周哥，你的奶茶店……”

　　周进哎了一声，似乎是不想说起这个话题，“不知道，就那样吧。”

　　看到蒋期抿了下唇，他笑着摇摇头，“可能找不到比你更和我心意的员工了，能开着我一定开着。”

　　蒋期露出微笑，摇摇头，“还是照顾好自己为重。”

　　周进笑着没有说话，虽然他不说，但蒋期差不多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周进家里的人肯定又给了他不小的压力，他一个人对抗着整个家庭。

　　“等到我处理好了我的事，我就去找你们。到时候，可要好好招待我啊！”周进笑道。

　　气氛不再凝重，几人的话题慢慢打开。

　　“所以，你们去南方，是想看看能不能碰见楚因?”

　　“也不全是。”

　　既然是两个人共同做的决定，周进也不好说什么。

　　蒋期看着桌上的酒杯，声音有些轻，“还是想再见他一次。”

　　周进拍拍有些难过的两个人，宽慰道，“遇得到的。”

　　这一个晚上他们聊了许多。关于过去、关于未来。周进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了醉意，蒋期要送他，他摇了摇头，“别了，收拾行李去吧，我慢慢走回去。我也好久没有走过这里了。”

　　周进轻笑，只是表情并不见得有多开心。蒋期有预感，在他们走之后，周进也要离开这了。

　　小小的城市，汇集了许多素不相识的人，最后所有人都要离开，奔赴未来，或是继续流浪。

　　周进看到蒋期的眼睛都红了，他有些无奈，“别哭啊，我会好好的。”

　　蒋期没说话，周进心里也觉得难过，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蒋期的头，“回去吧，小野喝醉了。”

　　手里忽然被塞了一张卡片，蒋期拿起来借着路边昏暗的灯关一看，是一张身份证。几乎是瞬间他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周进有些无奈，“怎么还哭了？”

　　蒋期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声音闷闷地，“没事。”

　　周进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早就弄了，这几天太多事情了，现在给你也不晚。身份证上的信息是我看着弄的。以后就不是黑户了，有朋友，有爱人，有家了。”

　　视野模糊，周围像按下了消音键，蒋期看到周进冲他笑了笑，然后招了招手。他站在原地，看着周进的背影愈来愈远。

　　蒋期回到租房的时候，蒋野正抱着一件外套正傻愣愣地坐着。看到蒋期，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眼睛里面都是好奇，“你是谁？”

　　蒋期把身份证放在桌子上，然后笑着走过去，“我是蒋野。”

　　蒋野消化了这个消息很久，才一脸迷茫地看着蒋期，“你是，蒋野，那我是谁？”

　　“你也是蒋野。”

　　“两个蒋野，”蒋野低着头，伸出了两个手指头，然后又一脸严肃地抬起头，“那第三个呢？”

　　蒋期笑了，走过去把人抱进怀里，“没有第三个了，这个世界这有两个蒋野，一个是我，一个是你。我们相遇是非常可贵的事情，不会有第二次的机会，也不会有无数个时空的我，我不会遇见另外一个你，你也不会遇见无数个我。我们相遇是命中注定。”

　　周进一个人借着路边的灯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停了下来，前面一对情侣在牵着手散步。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微信框里他发出去的信息前面有无数个感叹号。

　　他有些惆怅地把手机塞回了口袋了，忽然他听见了一声带着戏谑的声音，“周进。”

　　不远处一个少年蹲在台阶上，一脸不满地看着他。他站了起来，从上面跳下来，话语里都是抱怨，“就会拿我当苦力……”

　　人越来越近，周进只觉得胸腔一阵紧缩，大脑一片空白。何逸走得越来越近，他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去把人给抱紧怀里。

　　只是还没碰到，眼前的人就消失了。周进伸出的手愣在了原地，良久，他才收回来。苦笑，原来是真的没人来接他回家了。

　　周进走了几步，忽然心里涌上极大的愤怒，他恶狠狠地看向黑暗中，“滚啊！滚。都他妈滚开，不要跟着我!”

　　拳头紧紧地握着，黑夜里，他急促的呼吸声格外地重。风干了他后背渗出的汗，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冷着眼把目光从他死盯着的地方收回来。

　　月关下，他的脚步格外的快。

　　离开那天，杨林、周进、还有王姐都来了。小小的租房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了，行李被放到门口。两个的行李箱。东西实在是很少，让人看着有些心酸。

　　王姐依旧打扮的很是精致，她似乎是是有些困倦，懒洋洋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周进叫了，那就送一下吧。顺便来看看我的房子。”

　　蒋野和蒋期都笑了，周进倒是十分正经，“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身份证带了没有？”

　　蒋期点头，“嗯，都检查过了。”周进似乎还想交代什么，被王姐给打断了，“什么时候的车？”

　　“10点21的。”现在是早上9点，车站离这里很近，周进开了车过来，等会送他们过去。

　　杨林缩在后面，压根插不上什么话。他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昨晚提前练习好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攥进手里的纸袋，有些失落。他父母得知蒋野要离开还特地带来了礼物。蒋野是他的朋友，现在他要走了，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可……他看了一眼前面高大的周进和娇媚的王姐，莫名觉得开不了口。

　　王姐就站在他的前面，闻声回头看到了憋得脸都红了的人，有些好笑，“哪来的小弟弟，来送人怎么话都不说一声？”

　　杨林有些惊慌，“我，我是来送，送……”他抬眼看着蒋野，忽然又了勇气，“我是来送蒋野的。”蒋野笑了，他上前一步，“要去旁边说吗？”

　　旁边传来了善意的笑声，杨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红着脸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妈妈做了点心，你可以，路上吃。还有……”

　　蒋野笑着看着他，杨林忽然涌是巨大的不舍，他难过地低下了头，“谢谢你帮助我学习，我其实，很高兴，能当你的同桌。希望你以后都能，开开心心，一帆风顺。”

　　蒋野拿过杨林手中的纸袋，诚恳地说，“谢谢你来送我，也帮我谢谢阿姨。”

　　杨林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都红了，蒋野无奈地笑笑。

　　“以后真的不回来了？”王姐抱着手，一脸好奇。

　　蒋期摇头，“不了。”王姐点头，什么都没问了。

　　周进看了一眼时间，终是到了时间，“走吧，时间快到了。”

　　气氛变得有些伤感，杨林红着眼眶不说话，王姐也少有的沉默，蒋期决定说些什么打破一下这气氛，却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终于他扬起了笑脸，“走了，朋友们。”

　　几人帮忙把行李拿到了车上，周进开车送他们过去，杨林和王姐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车开了，王姐和杨林的身影越来越小，坐在后排的蒋野忽然停到了什么声音。

　　是杨林，“蒋野，以后我有空去看你！”

　　喊的很大声，都破音了。车上沉默的三人都被他着一喊都露出了笑容。蒋野轻笑了一下，“他这次没结巴。”

　　车站一如既往地多人，形形色色的人拿着行李，行步匆匆。车站外，好不容易找到了停车位，时间也差不多了。广播的女声响起，“工作人员请注意，××××已经到站……”

　　本来想说一大堆的话，此刻也只能长话短说。周进此刻终于露出了不舍，他张开双臂，声音有些哑，“抱一下吧。”蒋期笑着狠狠地抱了周进。

　　轮到蒋野，周进轻拍了一下蒋野的后背，“你们要互相照顾。”

　　“会的。”

　　广播再一次响起，“×××××车已经开始检票……”

　　周进笑了一下，“一路顺风。”

　　“嗯，再见。”蒋期也笑了，然后拉期行李箱，和蒋野走进人群的浪潮之中。周进看着两人进了安检，然后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他笑了一下，还是有点难过的啊。

　　蒋期和蒋野上了车后，找到自己的卧铺后，才发现自己的口袋多了一个信封。蒋期疑惑地拆开，是一叠钱。蒋野的口袋也有，蒋野有些犹豫，“是……”

　　蒋期想到刚才的那个拥抱，有些无奈，“周哥给的，收着吧。”

　　蒋野把钱给放进行李箱锁上了，俩个人的卧铺一个在下铺一个在中铺，车厢人很多，有佝偻的老人，有带着小孩手忙脚乱的母亲，还有看着满脸疲惫的打工族。味道杂，周围也很吵。蒋期和蒋野互相靠着坐在床上，倒是和这嘈杂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哥，”蒋野抱着蒋期的小臂，身音有些低，蒋期知道蒋野有些不安。他拍了拍蒋野的肩膀，“担心？”

　　蒋野摇了摇头，蒋期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曾经坠入绝望的深渊，也曾在泥泞中慢慢地爬起来。他们已经经历过风雨，以后的道路上皆是阳光。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番外，写得有点难过。但无论如何，他们一定都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