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这孩子，太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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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卿其实一点儿怪罪缪川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想起了以前的回忆，在生气自己的无能罢了……越是优秀的人就越是有这种怪脾气——主要还是他心底根深蒂固，强烈到不能动摇的自尊心在作祟。
缪川这头儿也正闷哼中呢。
小爷我招谁惹谁了？
缪川大步流星地往食堂赶去，这时已经是开饭的时间了，伙计们也正赶向同一个目的地，一时间大门口变得异常拥挤。缪川本就是心烦意乱，再被这群虎背熊腰的伙计们推推搡搡，最后的那点儿耐性彻底磨没了，刚想嚷两嗓子，却猛然间看见某个失了魂儿的小家伙像一张小肉饼，被伙计们夹在中间，机械地挣扎着，无奈只有十一岁少年的身材，哪里是那些二十几岁的年轻壮小伙儿的对手。
缪川虽然心情烦躁，却还是不忍看见墨云卿的狼狈模样。
“过来！”缪川毫不犹豫地把左手伸向他，示意他过来。
墨云卿被压在人群之中，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立即把右手搭了过去，只觉右方一股大力把他从人群中拽了过去，总算是匀了口气。
刚刚的晨练跑了二十圈，再加上现在被人挤来挤去，内衫肯定湿透了，都黏在身上了，湿乎乎的。
墨云卿扯开了领子，解下第一颗扣子，扇乎着衣襟，想让衣服里透点儿气，省得闷得难受。
人群的移动渐渐地变得有序，不挤不闹了。
墨云卿这时侧过脸去，想要放开缪川的手，挣扎了几下，虽然知道缪川的固执，可是墨云卿还是喜欢挣扎几下。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缪川居然放手了。
墨云卿转过去看缪川的脸，发现平时嬉皮赖脸的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两个人就这么呆呆地站在还在前进中的人群中。
缪川忽然一拂袖子，阔步走了。
墨云卿的右手还留着刚刚的余温，刚刚的柔软，以及满心的惘然。
墨云卿愣愣地端详着自己的手，随即在袍子上狠狠地擦了几下，擦得他掌心微红发热，墨云卿这才罢手，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缪川的桌子。
缪川的脸色似乎更差了，嘴角隐隐在抽搐中。
“轰隆！”一声惊雷响起，引得无数人望向天空，暗黑的天空就像是压满了沉甸甸的乌云，坠得它不断地贴向地面。又是几声惊雷炸裂开来，屋内点的烛火快速地跳动着，局促地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
“你和云卿闹脾气了？”段子淳左手按住一条绿油油的黄瓜，手指微缩，右手抄着一把小巧的菜刀，一片一片地切着。
缪川百无聊赖地玩弄着生鸡蛋，把它放在手指尖上飞速地转着，闷声回答道：“那家伙自从被瑭叔批了之后，把脸拉得长长的，到处生气，太奇怪了……”
“哦，生气？”段子淳的切片速度慢了下来，似是回忆着什么，“他倒不可能是生你的气，放心吧，这傻孩子应该又是在生自己的气吧……”
缪川听得认真，听到段子淳说“又”字的时候，心头跳了一下，莫非……段子淳以前就认识墨云卿？
“为什么生自己的气？”缪川把眉毛一挑。
段子淳切黄瓜的速度渐渐地又快了起来：“他可能是怪自己辜负了你瑭叔的期望，也怪自己不够聪慧吧？”
缪川听了啼笑皆非：“他哪能这么勉强自己？”
“好强心太盛，自尊心太强，事事皆要做得完美，滴水不漏。这孩子，太累了。”段子淳把黄瓜片落在一起，从右至左且起丝来。
缪川不禁咋舌，墨云卿竟然是这么个小倔驴？难怪触了他的霉头。
“那这么倔的人怎么开导呀？”缪川摩挲着那颗被转悠了半天的鸡蛋问道。
“开导？”段子淳把切好的黄瓜丝放在碟子里，又拿着刀背拍了几棵蒜，“那孩子聪颖过人，若真是开导有用的话，他早就想开了；关键还是他自己，想通了，一切就正常了。不过我估计嘛，他自己想通的可能性很小……”
缪川在暗暗地白了他一眼，你这说的叫做废话！
“……不是还有你瑭叔吗？”段子淳把切好的蒜末和黄瓜丝拌在一起，又洒上几滴香油和老醋——给瑭叔的小零嘴出炉！
……
“刘静，你也太能耐了，你敢往他那里放钉子？”明德皇帝看着刘静呈上来的奏折，摇了摇头。
那密折上写的正是墨云卿的生活起居，几时起床，住在哪间屋子，晨练为何被罚，与缪川之间的争执对话更是详尽，几乎是只字不差。
能差吗？那可是赤鸦的情报组举着大树枝埋伏做大树才偷听到的。容易吗？
刘静苦笑着说道：“皇上，您让微臣去探查，臣已经查得比较细了，可是那许大人的院落哪里好进，无奈中，微臣才只得派了人手进去。”
“你好大的胆子！许瑭要是知道了，他还不得说朕怀疑他的忠心！”明德皇帝实在是头疼，许瑭虽说是暗地里的弟弟，可是从相认以来，他手里的力量一直在帮助自己。明德自己也清楚的很，许瑭不可能造反，一是没有兴趣，二是没有出身，三嘛，就是萧倩玉。当初倩玉选了自己，并让许瑭发了誓，归属在明德麾下。看着心中的佳人在明德身边欢喜的模样，许瑭沉默许久之后，发了毒誓，最后黯然离去，在珍珠瀑布村买下院落，开了一家药铺，后面的土地，种的是药材和一些奇奇怪怪的蔬果——当然了，是萧倩玉要求种的。
明德揉着额头，倩玉逝了，心中悲痛难耐，想必许瑭这个弟弟也好不到哪里去。
切，他哪里知道，人家许瑭正拿着倩玉亲手做的凉拌黄瓜丝津津有味地吃着呢！
……
“传朕旨意，追封萧妃为淑惠皇贵妃，葬静德陵，着礼部审办！”
噼噼啪啪的雨点掉了下来，打在窗檐上，透着几分寒意。
暴风雨，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这孩子，太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