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冬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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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莫语买好了回家的长途机票，计划早一点回去好好适应适应。
她的包里攒了一摞厚厚的登机牌了，全是这些年往返时攒下来的，一开始坐飞机还带着几分新奇，抢着窗边位置座位的机票，而现在因为坐的次数太多，已经开始麻木，成为了为了方便进出抢过道旁座位的老狗，父母也从担心地发消息指点她各种出入境程序到放心大胆任她自己来。
那天一起练习之后，她同羽生又恢复了过去无话不谈的状态。
他们讨论要用的曲目，讨论想在赛场上炫的动作，讨论冬奥结束之后的放松计划。
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仿佛他们之间一直如此。
但莫语心里很明白，他们之前，还是隐隐约约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回国前一天，一天晚上，结束训练准备回去的她冷不丁抬头看向旁边陪着走夜路的少年，很认真地在脑子里组织了一番语言，一串话到了嘴边，却又成了短短的一句：
“Yuzu，花滑对你来讲，是什么呢？”
“......？”羽生结弦吓了一跳，手一抖，也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很喜欢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想象有一天无法站上冰场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莫语低下头，目光转向地面，她看到一粒小石子在右脚旁边，抬起脚将它踢飞到远处，默不作声地思考着。
花滑，从小时候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开始接触的东西，练到现在，也是十几年了。
那对她来讲又是什么呢？
莫语感到有些愧疚。
她在冰场上摔了那么多次，自从来到了这里就是不断增加压得她几乎无法喘息的技术难度。
面对那么多压力和伤痛，说不累是假的，真的很难说出“喜欢”这个词，尽管每天她还是有花那么多时间在这上面，每次尝试前后都有努力思考该如何完成各种动作。
比起花滑本身，她喜欢的，似乎是每次比赛完成动作之后得奖时的奖牌和观众们为她发出的欢呼声。
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想法变了，再也不复最初的纯粹。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莫语也不知道。
看到她比赛获得的一次次耀眼的成绩，来自国民和媒体的夸赞，还有教过她的所有的教练的期许，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每一个人的努力......她不可以就那么轻易地放弃。
如果不能滑冰了，她会怎么样呢？
那一定会很不习惯。
在冰上滑行，旋转，跳跃，已经刻入了她的肌肉和血液里。
她和羽生结弦对花滑的感觉或许是不一样的。
但有一点不会错。
已经是那么多年过去了。
他们都已经无法离开这项运动了。
“Yuzu，奥运会见，加油，祝你好运。”
和羽生一起走夜路，时间似乎总是过得很快，已经到了她房子门口，莫语便向小伙伴点点头，眉眼微微弯起，觉得似乎还是少了点什么，张开双臂扑过去抱了抱已经高了她半个头的少年，凑在他耳边，中二地像是在宣誓：
“我们都会有美好的未来，Hanyu Yuzuru，the top podium is waiting for u !”
相处了几年，他们之间的交流早已不需要英语，突然开始蹦英语单词，倒是为此情此景添加了一分严肃的色彩。
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脸上泛起红晕，身体僵硬地回抱着她，有些磕磕绊绊地祝福：
“u2.”
“语酱回去要记得回我短信啊。”
“好的Yuz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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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后莫语很快就投入了练习，她不敢松懈下来，媒体在预测她这次应该能抢到前三的名次，民众对她抱着期望，她自己也不愿自己多年的努力到了赛场上变成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爸妈跑到训练场来看她，国家队的教练老头子看着年轻的徒弟丝滑地滑行，旋转，再高高跳起，稳稳落冰，笑着拍拍爸爸的肩膀，额头上笑得全是抬头纹：
“你有一个很厉害的女儿。”
时间很快地推移到了二月份。
奥运会举办的月份。
比赛那天，莫语穿上了一件酒红色的考斯滕——那是队里的师姐师妹们一起推荐的：
“你很适合穿红色，衬得气色很好，感觉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莫语还记得她们的话，在一旁喝水的天天还补充了一句：
“如果是国旗的红色，会锦上添花呢，语儿姐加油啊。”
她尽了全力去比赛，每一个动作都已经烂熟于心——哦，除了她死活要加进去的一个四周跳。
对于这个动作教练是反对的。
因为难度太大了，一个跳空就要扣很多分，并不是很划算。
可是莫语想赢，她太想站在领奖台上，听着国歌在耳畔响起。
她固执地决定要加进这个高难度动作——两三年前她就开始花时间到这上面，虽然还是经常跌倒，但摔了那么多次了到比赛还不拿出来努力尝试一下，这和学了英语但从来不和外国人说话有什么区别呢？
最后懂她性子的教练还是随她去了。
莫语赌赢了。
她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把这辈子的好运都用完了。
几乎是clean了，从头到尾，莫语觉得自己没出什么疏漏，可以说是超常发挥？
即使是最难的动作，也仅是落冰不太稳，她完成了所有的动作，音乐停止时，莫语低下头向台下的裁判们行礼。
裁判们还在打分，场馆的声音喧闹而混乱，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欢呼，她的耳膜被这些声音震得邦邦响，什么都听不清了，于是她抬头寻找着自己的父母和国家队其他的队员。
她先看到的，是国家队其他的队员和教练，他们看上去像是疯了，挺着啤酒肚的教练疯狂拍着手，大声喊着什么，几个队员一起举着国旗上蹿下跳，天天和另一个师弟甚至已经站到椅子上了。
然后是，前排向她竖起大拇指的父母。
她迷茫地眨了眨酸涩的双眼，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冬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