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同人]赤子》pool

3、3.马戏团

　　“报告团长！”
　　虞啸卿正在和手下军官商讨营救和英军一起被困在缅甸的部队时，一个满脸苦水的后勤军需官走进帐篷打断了他们。
　　虞啸卿直起身，皱起眉看着那上尉，“我不想再听你报告‘裤子不够’了。”
　　“报告团长，裤子很够，粮食暂时也不缺了！”这足够欢欣鼓舞的消息，军需官却似乎报告得期期艾艾，满脸难言之隐，“今天已经收到第五批援军物资了……”
　　虞啸卿忍不住侧头看了唐基一眼，后者装作没听见地和几个军官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给他们颁发拥军荣誉证书啊！”虞啸卿盯着军需官，“他们还有别的要求？”
　　“是。”军需官瞟着虞啸卿的脸，似乎有点说不出口。
　　虞啸卿便也不再询问，直接对唐基道，“唐副团长，请你去处理一下吧。”
　　“不，团长！……副团去也没用，她们的要求是——”军需官终于豁出去地大声道，“她们想见团长一面，要和团长照相！”
　　虞啸卿怔住，趴在地图上的几个少壮军官也齐刷刷地抬头看他。
　　“你不可以和他们照吗？”虞啸卿吃憋的表情依然很严肃。
　　“她们非你不可，说不等到你就不走！……我已经劝说两个小时了。”军需官埋头抹汗。
　　军官们齐齐忍笑埋头回地图，虞啸卿沉默了两秒，瞧着军需官帐房先生般和气的脸，“这种事你都应付不了明天你就去后勤组养猪吧！”
　　他俯身回地图，不再理会军需官，唐基扶着下巴，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你就去一趟吧，团长。”
　　“不去。”虞啸卿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拿起红笔在地图上标记，继续他被打断的作战分析，“从这张英国侦察机绘制的地图来看，日军的阵地分布看起来杂乱无章，可是一旦这样连起来，就很象一张蛛网……”
　　军官们很快恢复了紧张的战前氛围，虞啸卿也完全忘记这插曲，“这张网乍一看密不可摧，但所有蛛网都会有一条连接在蜘蛛身上的丝线，那些点不过是负责粘住猎物，而一旦猎物落网，大蜘蛛会爬出来负责消化，所以我们只要找出这条丝线，就能找到那只大蜘蛛，从而摧毁它！现在我们要重点侦察的地方是……”
　　唐基走到那茫然失措的军需官身边，向他耳语了几句，军需官一直战战兢兢地偷看着被众军官捧月般围在核心的虞啸卿，最后终于点点头，将信将疑地走出了帐篷。
　　散会后，唐基向虞啸卿报告，“团长，助军的百姓还等着你！”
　　“那是你招来的，我不管。”帐篷里只剩下了两人，虞啸卿的回答多少有点无赖。
　　“不是我招的，是你招的！”唐基似笑非笑地摊开手，“董会长曾给我来电话，盛赞虞团的年青才俊，魄力非凡！他说，有你在禅达一定守得住，他们就不用作跑路打算了，所以他们非常乐意把那笔昂贵的开销用来赞助虞团招兵买马添衣购粮……我费尽心力周旋也不过从他们牙缝里抠出几车粮十万钱，你一通脾气反而招来了上百万的军资军费……年青真是好卖钱……”
　　虞啸卿沉默地横了他一眼，随手拿起了一份卷宗。
　　唐基的感慨多少带着揶揄色彩，“啸卿啊，钱可是好东西，尤其对于我们目前的境况，战争是消耗品，要打胜仗，就得用大把的银子往里投……你不是小孩子了，为了军队的利益，牺牲一点又算什么？”
　　“牺牲什么？”虞啸卿从正翻阅的卷宗中抬头瞪他。
　　唐基把滑到嘴边的“色相”变成了，“……时间。”
　　“团长——”张立宪象见了鬼般冲进了帐篷，看见斗鸡似的两个人又不禁愣住。
　　“怎么了？”虞啸卿皱眉看着很少如此失态的张立宪。
　　“女……女人！”张立宪竟然口吃了。
　　“你没见过女人吗？”虞啸卿没好气。
　　“不是，团座……女人，在在咱们的营地里……”张立宪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点，但他失败了，结巴依然，“她们，她们……在喝咖啡！”

　　就在士兵们正紧张操练着的空地边，一把白色遮阳伞象个外太空怪物般戳在那里，伞下是一张白色圆桌，白色休闲凉椅，两个打扮得象美国电影里的洋妞般的时髦小姐正在品尝着咖啡，吃着下午茶点心，指着操场上因为她们而洋相百出的士兵哈哈发笑。
　　她们身后是她们的司机，女仆，以及捧着相机的各路记者。
　　虞啸卿相信再让她们等下去，她们一定会把烛光晚餐一并整将出来。
　　象个司机般立在女孩们身边的军需官首先发现了踢着尘土大踏步走过来的虞啸卿一行，连忙一脸惊喜地报告了两位小姐。
　　两个女孩跳了起来，回身望着走近的虞啸卿，也连带瞧着虞啸卿身边的第一亲随副官张立宪。
　　“报告团长，这两位就是今天捐送大批军用物资的董小姐和李小姐。”军需官向虞啸卿敬礼，女孩身后的记者团噼里啪啦拍起照来。
　　“谢谢两位小姐的慷慨善举，虞某代表全团，奉上拥军荣誉证书。”虞啸卿向军需官伸手，一怔之后的军需官连忙示意手下拿来证书，恭敬放在了虞啸卿戴着白手套的手上。
　　两位呆住的小姐怔了半天才想起拿过虞啸卿举着的证书。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满脸尴尬地把证书交给了自己的仆人。
　　虞啸卿站得笔直地瞧着两位说不出话的厚脸皮小姐。
　　“来来来，这么多记者朋友在这里，大家都来照张像合影吧！”唐基终于站出来打破了诡异的冷场气氛。记者们连忙各归其位，唐基很有意地把虞啸卿和张立宪摆在了中间，两位一脸娇羞的助军小姐一左一右地站在他们旁边。
　　那天夜里，做噩梦的虞啸卿收到了缅甸战场天降魅兵，帮助英军和自己的精锐部队成功突围的好消息。

　　当团长一大早把一个黑不溜秋的高大光猪带进山洞时，尚在半睡状态中的丘八都吓得屁滚尿流地惊跳起来。
　　“别紧张，英国兵。”团长脸上带着民族英雄般的得意神色，不止因为他终于又捡了个活的，还因为这个活的居然是个外国人！
　　他转身吩咐角落里的郝兽医，“他烧伤了，给他擦点药！”
　　那个英国黑人士兵嘴里向他们指手画脚地叽咕着什么。团长没有理他，向丘八们继续他的得意，“我找到英国人被围困的地点了，然后捡到这个被□□烧晕头的黑煤炭……”他注意到郝兽医畏畏缩缩的神色，笑道，“不用害怕，他不咬人！”
　　“不是，团长……”郝兽医几乎是有点仇恨地盯着他了，“什么是‘擦的药’？”
　　团长似乎也愣住，坐在地上手臂和半个胸膛被烧得赤红的英国兵依然在向他比画着手，说着对山洞里的丘八包括团长都不逾是外星语的语言。
　　“那个。”团长伸手指的是地上的一堆地瓜皮。
　　“擦这个？”郝兽医看起来简直有点羞愤难当了。
　　“行了，反正就是个心理安慰，死不了的。”团长转身对着英国兵，露出天使般的和善笑容，“不要害怕——这是中国草药，妙药！”
　　英国兵却一直嚷嚷着，把郝兽医往他身上乱涂的滑溜溜地瓜皮推开，一边指着嘴巴。
　　孟烦了终于看不下去了，“行了，别糊了……他说这是吃的东西，他认识，不是草药……”
　　团长腾地一个箭步冲到了孟烦了面前，不转睛地瞪住他，两眼灼灼放光，“你，你知道他说什么？你懂英语？！”
　　“懂一点。”孟烦了对他露出的神色戒备起来。
　　“太好了！快问他，英国人还剩多少，装备怎样，接应他们一起被困的中国部队有多少人……”团长简直比捡到挺重机枪还要高兴，就差抱着孟烦了亲几口了！
　　孟烦了向那黑人士兵冒出了一串流利英语，黑人士兵显然也惊吓坏了，愣了好几秒才跳起来一把抱住孟烦了狠狠亲了一口，嘴里叽里呱啦一阵乱叫。
　　山洞里的丘八都会终身记住这一幕的，一直死阴倒阳溜角落的孟烦了的闪亮新形象简直压倒了团长第一主角的地位！
　　“他说什么？他们有多少人？还能坚持几天？”团长的神情有点滑稽。
　　“他没说。”孟烦了摊手。
　　“没说？”团长一脸狐疑，眼珠子滴溜乱转，“那他这叽里呱啦一通叫唤什么？”
　　“他在问候我的父母，他说他叫阿莫斯，他说我是他的中国好朋友。”孟烦了道。
　　“你撒谎？”团长恼羞成怒。
　　“我没有！”
　　“再问他。”团长命令，于是孟烦了又把刚才的话向那英国士兵重复了一遍。
　　英国士兵把山洞里的丘八扫视了一遍，摇摇头嘀咕了一句。
　　“他说什么？”团长迫不及待地问孟烦了。
　　孟烦了沉默了几秒，“我不想说。”
　　“说！”团长掏出了枪，黑人士兵吓得退了一步。
　　“他说——‘这是军事机密，你们是马戏团，又不是军人。’”孟烦了表情绝对严肃，迷龙却要死不死地笑出声来。
　　团长怔了两秒，搔了搔脑袋，似乎一时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孟烦了于是向那英国士兵说了一句话，英国士兵脸上马上露出了尊敬的神色。
　　“你说什么？”一贯掌控全局的团长似乎变成了局外人。
　　“我说现在中国连马戏团都已经扛起枪杆抗日了，我们一定会帮助他们脱困的。”
　　“说得好！”团长盯着他，突然大声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副团长了！”
　　丘八们全部满眼羡慕地望向了孟烦了，阿莫斯捅捅孟烦了的腰眼，小声问他，于是他告诉阿莫斯自己升官当副团长了。
　　阿莫斯立即也两眼放光一脸尊敬地看着他，孟烦了没好气地瞪着他，不明白一个“马戏团”副团长有什么值得他如此景仰的。
　　这之后，山洞里便出现了一个奇观，瘦骨伶仃穿着女装的孟烦了不管走到哪里，身后总是跟着那个半步不离黑猩猩般的拖油瓶英国佬。两个人嘀嘀咕咕，一会瞅着这个笑几声，一会瞟着那个挤挤眼，这个奇异的双人团可气煞了一干丘八，但孟烦了显然不可能向他们翻译他和他的国际朋友的亲密“私话”。
　　团长坐在阴暗角落盯着两人沉思，良久，一抹光彩降临他阴郁的脸颊，他突然带着一种手舞足蹈的兴奋跳了起来，冲所有歪七扭八的丘八大吼了一声——“全体起立！列队！”
　　这个响亮的口令几乎吼得山洞嗡嗡响，但对于这个“马戏团”显然已经有点陌生，丘八们都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聋了吗？起立！列队！立正！”团长暴喝。
　　又是阿译带头排起了队伍，不过这一次孟烦了站在了排头。阿莫斯非常无措地瞧瞧团长，最后终于还是决定挤在孟烦了身边排在了这支马戏团中。
　　“今天入夜，开始突击行动！现在——配发武器。”团长走到了自己辛苦积攒的军火堆前，丘八们排队上前领枪支。
　　团长递给孟烦了的是一支几乎完好的自动步枪，拿了满满两匣子弹给他。
　　迷龙领到了唯一的重机枪，两眼放光。
　　团长没有给十七八岁的豆子兵武器，扔了几条机枪子弹链给他，指指迷龙，“跟着他，你是他的弹药箱。”
　　四川佬要麻领到一根比通火棍还烂的猎枪，一脸愁苦地望着团长，“团长，这个扳机都生锈了，在我们老家收荒匠都不得要……”
　　团长没好气地朝迷龙一指，“你也跟着他，帮他打狗。”
　　迷龙意得志满地呼喝着，“没问题，过来过来，大爷罩着你们！”
　　团长望着排在最后一个的郝兽医，郝兽医也眼光光地望着团长。团长的面前已经连通火棍都没有了，团长干咳了一声，“你，把那堆地瓜背上——跟着我。”
　　他不再看那半百老头眼睛中流露出的悲伤，向领到一支□□阿莫斯一指，“你，打起精神！今晚帮你救出英国佬！”

　　于是这支花里胡哨的马戏团队伍便离开他们呆了十几天的山洞，向丛林的西边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孟烦了突然问身边闷头思考着的团长。
　　团长一时没回过神，“什么？”
　　“我想我们都活不过今晚，死之前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孟烦了淡淡道。
　　“知道来干什么？”团长怪笑。
　　“记住。”孟烦了没有笑。
　　团长被他严肃的表情弄得有点没趣，搔搔头嘲笑，“象记住虞啸卿的名字一样吗？”
　　孟烦了深吸了一口气，瞪着他，“名字！”
　　“你可以随便叫我什么，我不生气。”团长象守护宝贝一样坚守着他的秘密。
　　“驴？”孟烦了冷笑。
　　“不错。”团长笑。
　　“地瓜？”
　　“也行。”
　　“王淑芬？”
　　“哈哈！”
　　于是这支奇丽的“赶死队”正副团长便孜孜不倦地聊着这十分无聊的话题，带领着队伍没入了丛林深处。

　　3.马戏团•完
　　2008.11.02/22:45
　　池塘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