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没有雪》穗雪

11、Diamond Dust 11

　　自打那天在她家中吃过饭之后，她和徐清霁有几天没有联络。

　　他们二人本来就联络不多，加上徐清霁最后说的那番话，让乔嘉这几日总是忍不住发呆。

　　徐清霁给了她充分的考虑时间，也是不想让她为难。

　　他一向不喜欢为难女人。
　　若是乔嘉不同意，他肯定也会轻笑着让她不用太在意。

　　可乔嘉还是无法躲避跟他见面。

　　因为梁竹的婚礼要来了。

　　她婚礼那日，伦敦下着绵绵细雨。
　　亲友们齐聚在庄园内为他们见证爱情。

　　梁竹身穿高定婚纱，气质明艳骄矜，落落大方地与周围人打着招呼。

　　婚礼仪式并不复杂，符合当代年轻人去繁就简的新思路。

　　梁竹本来就不打算太费劲地举办婚礼，因为她的重头戏在婚礼后面的party上。

　　婚礼这种开心的日子，她笑容怎么也止不住，甚至还打趣着要把自己手中的捧花扔给谁。

　　底下起哄的人很多，都想蹭一蹭新娘的好运。

　　梁竹扫视会场一圈，最后坏笑了下，竟直接把手中的捧花扔到乔嘉怀里面。

　　乔嘉没想到梁竹会把捧花扔给她，措手不及地看向她。

　　梁竹对她眨了眨眼睛，“把我的恋爱好运传给你，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对你好的男朋友。”

　　这种场合，梁竹藏了私心，肯定要把最真心的祝福给最好的朋友。

　　乔嘉接住捧花，想着这种事情竟然能落到她头上。

　　听说接到新娘捧花的人就是下一个走入婚姻殿堂的人。

　　乔嘉左右环顾一周，然后在前排位置扫视到了好几天没见到的徐清霁。

　　他今日出席婚礼，穿着颇为正式。

　　意大利手工剪裁西装，剪裁优雅，单排两粒扣外套，深蓝色pocket square是双角式折叠法，搭配马甲三件套，是非常正式的英国绅士风穿搭。

　　单是他手腕边那颗钻石袖扣，便是价值不菲，市值在八位数以上。

　　好歹梁竹跟他认识多年，今日她婚礼，徐清霁肯定要来捧场，并且还给了颇为丰厚的份子钱。

　　大概是注意到了乔嘉的视线，他略微扬眉，唇角动了动，算是对她视线的回应。

　　乔嘉微微垂眸，耳垂微烫，躲避着他的注视。

　　陈豫今日作为新郎，格外开心。

　　以往他不爱喝酒，可是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他已经喝的脸颊泛红了。

　　他跟梁竹恋爱长跑多年，如今真的结婚了，他比谁都激动。

　　刚才婚礼仪式上，梁竹还没来得及多说，就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已经开始眼眶泛红。

　　梁竹感动之余又有点得意。
　　看，这男人已经完全被她征服。

　　以后只要她好好对他，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生气。

　　此刻。
　　宴会厅内只有一帮好友围绕。

　　梁竹恢复以往豪迈姿态，手中拿着一瓶洋酒，注视着周围好友，招呼着说道：
　　“今天我婚礼，大家不醉不归。”

　　她换上一袭明艳的红色V领长裙，露出漂亮纤细的肩背。
　　陈豫怕她着凉，替她披上外套。

　　然而，没几秒，梁竹就嫌费事，直接脱了下来。

　　陈豫停顿须臾，然后无奈地替她把外套放到一旁。

　　梁竹替乔嘉倒上一杯酒，在她耳边吐槽道：
　　“黏人精又来了。”

　　今日是梁竹大喜的日子，她没理由对任何人甩脸色。

　　所以Nora这种上赶着随份子的人，她也只能笑着欢迎。

　　但前提是，Nora是不请自来。

　　那日乔嘉挂断Nora的电话之后，她有隐晦地询问乔嘉为什么会忽然挂断。

　　乔嘉不想费力跟她周旋，只说是自己有事。
　　至于是什么事，那就不是Nora该管的了。

　　Nora隐隐觉得有点奇怪。
　　因为当时她在电话里面似乎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但她不太敢确定，再加上乔嘉目前对于自己是爱答不理的态度，她怕彻底惹恼她，也就不敢过于纠缠了。

　　可今日是个好机会，Nora精心打扮一番，专门来参加梁竹的婚礼。

　　Nora看到徐清霁正靠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酒杯，跟旁边的好友随意聊天。

　　看样子，他并不是很在意Nora的到来，甚至连多余的视线也没有分到这一边。

　　Nora心中说不出来的失落。

　　她本以为徐清霁看到她会关怀几句，亦或者询问她为什么又出现，可她预料中的反应都没有出现，徐清霁根本都没往她这边多看。

　　Nora一边失望，一边喝着酒。

　　没过多久，乔嘉忽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徐清霁跟身旁好友聊完，自然地坐在她身侧。

　　随着他过来，Nora炽热的视线也随之跟了过来。

　　徐清霁跟她碰杯，问她：
　　“今天状态怎么样？”

　　“……什么？”

　　徐清霁轻笑：“别人都在聊天，只有你在这里喝闷酒，工作不开心？”

　　乔嘉摇头：“没，只是我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不知道要跟谁聊天。”

　　徐清霁了然地点头，解开袖口。
　　“没关系。”
　　“跟我聊。”

　　他十分放松地把酒杯放到桌上，唇角弯起：
　　“想聊什么？”

　　乔嘉：“……”

　　徐清霁喝了两杯酒，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他靠近瞬间，雪松香气也随之而来。

　　乔嘉这时候没办法跟他正常聊天，因为不远处某人的注视实在是太过于热烈。

　　眼看着徐清霁有想要好好聊天的架势，乔嘉忍不住往旁边挪动了下。
　　“……你先离我远点。”

　　徐清霁挑眉，“怎么了？”

　　乔嘉抿了口杯中的酒，“Nora一直在往这边看。”

　　徐清霁顺着视线往那边看去。
　　Nora果然一眨不眨地在看向这边。

　　徐清霁脸色略微冷淡。
　　他该说的早就说完了，Nora这样，实在是有些过分。

　　但这种场合，徐清霁不会去说什么。
　　他好歹要给结婚的新人留几分薄面。

　　过了几分钟。
　　梁竹凑过来要跟他们一起玩游戏。

　　这种场合，还是要游戏烘托氛围才刺激。

　　梁竹把手中的洋酒瓶放在桌上，“先说好，到时候谁输了，就直接做惩罚，不准玩不起，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说完，她示意林峰，“从你先开始。”

　　乔嘉虽然跟这里大部分人不熟，可坐在这边，也要随波逐流，便参与了这个游戏。

　　游戏途中，徐清霁视线似有若无地看过来。

　　他在观察着乔嘉的反应，也在看她对于这种场合的接纳程度。

　　但显然，乔嘉接纳程度还算是良好。

　　虽然这帮人平时玩的都挺开的，可今天是梁竹婚礼，他们也不敢玩的太过火。

　　梁竹却是万万没想到，玩游戏做惩罚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她自己。

　　林峰在旁边鼓掌，“梁竹，很幸运啊，新人就是运气旺，没想到这么有准头。”

　　梁竹翻了翻白眼，“好吧，有什么惩罚赶紧说。”

　　按照规则，被啤酒瓶对准的人要做惩罚，而说出惩罚内容的人则是按序转动酒瓶的人。

　　林峰想了想，故意考验道：
　　“给你来个简单的，报下你老公三围。”

　　“林峰，你——”梁竹涨红了脸，往他那边看去。

　　陈豫坐在旁边轻笑，“你又惹她。”

　　林峰表示冤枉，“我这分明是促进你们夫妻二人感情。”

　　梁竹哪里知道陈豫的三围，她才没变态到还专门给他量身。

　　眼见着这个惩罚要输，陈豫安慰道：
　　“没关系，回家再量。”

　　梁竹也愿赌服输，端起酒杯就要喝酒。

　　然而，陈豫却是拦住她，“我来。”

　　看架势，他是要给老婆挡酒。

　　林峰觉得有点酸了，“这么恩爱？”

　　梁竹挑眉，颇为得意：
　　“不然你也找个老婆？”

　　林峰笑道：
　　“我可没陈豫有福气。”

　　他挥挥手，“继续继续。”

　　游戏又进行了几轮。
　　这次输家是林峰。

　　林峰本来还指望着陈豫是好兄弟，能给自己放给水，结果谁知道陈豫这货重色轻友，直接把惩罚机会让给了梁竹。

　　梁竹翘起唇角，坏笑一声，“落我手里了吧？”

　　林峰无奈叹气，“姑奶奶，你说吧。”

　　梁竹给他定了个大冒险的内容，让他现场给上一个前女友打电话。

　　林峰脸色变了又变，为难道：
　　“我直接认输行不行？”

　　梁竹鄙夷他：“林峰，你是不是男人？”

　　林峰咬牙，接下了这个惩罚，“行，我做。”

　　他内心纠结好一会儿功夫，准备给前女友把电话打过去。

　　结果他今天运气不错，前女友把他拉黑了，电话根本就打不过去。

　　林峰这回笑了，“这可不是我不做惩罚，而是没机会啊。”

　　梁竹也没打算特别为难他，“行行行，算你过。”

　　再下一把。
　　酒瓶好巧不巧地落在了乔嘉面前。

　　这次给她出惩罚的人是梁竹另外一个朋友。

　　那人见乔嘉看起来挺温和秀气，也没打算故意为难她，只是问了个真心话内容：
　　“你还记不记得你初恋的名字和生日？”

　　话音落下。
　　林峰喝酒的动作像是忽然被呛到，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梁竹瞅他：“又不是问你，你紧张什么？”

　　“没事儿，喝急了。”林峰讪笑两下，然后拿起一旁的纸巾。

　　屋内的人视线都落在乔嘉身上。
　　包括身边那人。

　　乔嘉缓缓握紧手中的酒杯，心下开始认真思考。

　　初恋？
　　什么样子的算是初恋？

　　有正式的追求，和正式的确定关系算不算？

　　她想，她跟徐清霁那段日子，到底算不算是谈恋爱。

　　该做的倒是都做了，但是好像略过了确定恋爱关系这一步。

　　若是严格意义来说的话，恐怕不是。

　　她十分谨慎，在这种场合怕说错话，又怕给徐清霁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她开始努力思索道：
　　“名字我倒是记得，生日的话——”

　　那女孩儿有心给她放水，“记得名字也行。”

　　乔嘉缓缓道：
　　“饶逸明。”

　　轻飘飘的三个字，落在屋内，瞬间有些安静。

　　屋内一群人的心思各有不同。

　　其他人不了解乔嘉，所以对于她的回答不知道该如何调侃。

　　可她身旁的那人，却在她说完那三个字之后，周身气息骤然冷淡下来。

　　林峰还挺吃惊的，然后往徐清霁那边看去一眼。

　　出人意料的是。
　　徐清霁脸上没什么表情。

　　淡褐色瞳孔没透露出什么情绪，冰冷的镜片下却隐匿着即将汹涌的波澜。

　　几秒后。
　　男人睫毛垂下，很轻微地嗤笑了一声。
　　像是带着讥讽味道。

　　那声音很轻，几乎无人察觉。

　　梁竹正想招呼着进行下一轮游戏，就看见徐清霁忽然起身。

　　她愣愣看他，问道：“你干嘛？”

　　徐清霁把面前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露出清淡温和的笑容：
　　“我还有事，先走了。”

　　梁竹：“……”

　　徐清霁看向陈豫，“新婚快乐，改日再聚。”

　　陈豫点了点头。

　　说完，徐清霁头也没回的离开这边。

　　梁竹觉得有些不对劲，嘟囔道：
　　“谁又惹他了？”

　　望着男人离开背影，乔嘉指尖放在牛仔裤上，纠结了好一会儿。

　　她就算是再不聪明，也能猜出来徐清霁这忽然而来的情绪，可能是由她而起。

　　终于。
　　她有些忍不住地起身。

　　趁着没人注意她这边，她对梁竹轻声道：
　　“我出去一下。”

　　梁竹没问她具体要做什么，应道：“去吧。”

　　只是Nora看到二人接连离开，下意识也要跟上去的时候，梁竹故意搂着她，“你去哪儿？”

　　Nora：“我……”

　　梁竹撇唇，赌气道：
　　“今天你是专门来给我庆祝婚礼的，哪都不许去，就在这陪我。”

　　Nora着急也没办法，梁竹抱着她不撒手，她也没办法去看外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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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厅外面。
　　乔嘉走路速度不算快，但还是看到了车内的那人。

　　他那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宴会厅门口，很是瞩目，一眼就可以让人看见。

　　车窗玻璃半摇，露出男人俊美精致的侧颜。

　　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车内的人眸子轻微垂下，似是察觉到她的到来。

　　等到她靠近，徐清霁才冷淡地对司机说道：
　　“开车。”

　　乔嘉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
　　“……等一下。”

　　徐清霁目光没变，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作者有话说

　　对于初恋地位，异常在意的某人[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