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Chapter1 重生 ...
-
等到宇智波娴再睁开眼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不同了。
就例如她现在正躺在木叶村外的那片小树林里,身周一片狼藉。树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空气染上了浓浓的血腥味。
想动的时候,无奈身上的伤口太多,撕扯得她吸气连连。
“不正常……”她咬着唇角叹了一口气,“我又活了。”
而且对这个身体的陌生感也告诉她,这并不是她原本的身体。但是她现在并不知道自己正活在哪一个倒霉孩子的身体里。
“我的身体一定被火化了……真是不敢想象。”
如果她还有力气的话,她绝对会扶额跺脚仰天长叹。可惜只是如果。
一直躺在宇智波娴眼角视线中的白服女子,红发如火,身体的左半部至心脏处,仍有黑色的气体在窜动。
“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赤染中忍。”
为了进一步确定自己的猜想,她特意借助身边的水洼看看自己的样子。
绯红长发,绛紫眼眸,不妖却艳。
“赤染绯音么?”宇智波娴的记忆里是有这个人的。她只依稀记得,这张脸的主人叫做赤染绯音,从小时候开始似乎就很少跟他人交涉。
宇智波娴不得不承认自己将为赤染绯音而活,还有就是她不正常地淡定过头了。
要是换做筑紫镜那个家伙的话她大概会让尖叫响彻整个木叶上空且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但愿她还活着。
但愿她没有被那个人杀死。
“嘁——”由挚友想起了死前自己哭泣的样子和根本看不清楚的宇智波鼬的脸,她只能低低地咒骂一句。
真是丢脸。
早知道就跟他打。
我宇智波娴再平庸好歹是一名特别上忍。
为什么要哭着求他?
我是为了小镜才不是为了他。
那一年,好多人都死了。
对于宇智波娴来说就好像是昨天的事。
爸爸啊,妈妈啊,富岳叔叔啊,美琴阿姨啊。
还有止水前辈。
还有我。
渐渐地回忆起太多以前的事,却记不起一些人的脸。
“我明明才死了没多久……大概吧。”只能注视着杂乱的森林。
她不知,空间和时间都能改变人。
她亦不知,两年已过。
“绯音——”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然后那个银色的脑袋出现在她的眼前。
男子释然地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于是旗木卡卡西将她打横抱起,已经死去的红发女子的尸身,则被几位医疗忍者就地清除毒素后带了回去。
嗯。能重生真是太好了。
还有,真是好久不见了。卡卡西。
她往卡卡西的怀里蹭了蹭,嘴角轻扬。
刚刚因为雨水而冰冷的身体,慢慢温暖起来。
这孩子,在笑啊……
卡卡西听到从赤染绯音(现在姑且称她为赤染绯音)的鼻腔里发出的细小而平稳的呼吸声,无奈地撇撇嘴角。
竟然睡着了。
赤染绯音再次醒来的时候,视线里晃进一片素白。她即可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医院。她想试着坐起来,但是身上强烈的无力感让她失败了。
隐约地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纱布包裹了很多层。
“唉——”真不舒服。
在外面站着的三代火影,听见了病房里的动静,推门进来。
“醒了么?绯音。”依旧是那么苍老的声音。
“嗯。”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老人微惊,继而又道:“赤染中忍已经去世了,你……”话语未完却断——他看见病床上的女孩隐忍泪水的双眼。
“你……节哀。”原本想要说的话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啊咧?哭了。怎么又哭了?
不是我想哭,而是赤染绯音想哭。
算了。死的人毕竟是她的母亲。
射进病房的零碎的金色光线,有点刺眼。
“刚才您想说什么?三代大人。”她低着头问。
“旗木卡卡西。”
她住在医院的第一天,除了三代外,来看望她的人寥寥无几。
应该是只有一个,只有旗木卡卡西。
其实她对这副身体有很多的迷惑。她想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孩子。但是她缺什么也没有问。
就是因为她太了解卡卡西了,所以才什么也没有问。
他明明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么沉重,却又带着怜悯与悲伤。
赤染绯音开始回忆卡卡西来时的情景。
那时,她正躺在病床上翻看着一本书。因为在注射着点滴,所以行动多多少少会有所不便。
她翻页时,不小心触动了针头。右手背渗出了血。
然后卡卡西推门进来,坐在她的床边,帮她处理流出血的右手。
“呐,绯音。要小心点哦,手不可以乱动。”
处理完毕后,他从她手里拿走那本书,放在床头柜上。
“书什么时候看都可以,但是现在正在注射中,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
她点点头。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还活着的时候,也感受过这种细心的温暖。只是那时给予她这种温暖的,并不是卡卡西,而是宇智波鼬。
相对于那时不知优雅为何物的卡卡西,鼬要温柔许多。
卡卡西起身:“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嗯,还有,等你痊愈出院了之后,我会来接你回家。”
说完,他离开了病房。
绯音看向卡卡西为她处理好的右手,心道:回家……啊……不知道卡卡西的家现在是什么样子,该不会还是像以前那样乱糟糟的吧?
她自己都觉得心虚。
卡卡西少年时代的房间,她还真是不敢恭维。除了她之外,恐怕也没有其他女孩子敢进。
“就这样吧。”
然后赤染绯音又在医院里住了五天。
说实话,这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没有人会愿意在每天最舒适的时刻——清晨,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雪白,闻到的只有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卡卡西真的遵守约定,每天都会来看他。但是几乎都是在凌晨一、二点的时候。他真的很忙。
虽然卡卡西的脚步已经足够轻,但绯音还是能感觉到他来了——她前世可不是白白生在宇智波家的。
她可以听到卡卡西为她盖被子时的手套与被单摩挲出的窸窣声,她可以听到卡卡西暖暖的鼻息在自己颈边环绕时的声音,她可以听到卡卡西看到她睡熟时面罩下的嘴咧开时的轻笑声——她觉得这真是美妙的乐曲。
以至于她每天都会假装睡着一直等到卡卡西走的时候才真正地休息。
不知什么时候,她将这种作息时间当做一种幸福。
小小的,微妙的,幸福。
以前的宇智波娴自从哥哥死后便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温暖,只能每一日每一日厮杀在战场上,把对手当做杀死哥哥的仇人。苦无毫不留情地刺穿对手的喉咙,让鲜血溅到自己的脸上。
那是温热的血,她甚至能从里面感觉到对手胸腔中曾有一颗心脏在跳动。
然后,她会哭。
哭得撕心裂肺,就像在哥哥的葬礼上一样。好像被她亲手杀死的敌人,就是她的哥哥一样。
然后,她会后悔。
为什么要杀,为什么要执起苦无,为什么要成为一名忍者。
然后,是那个名叫鼬的少年在安慰她。
他说,不要哭了,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后悔成为一名忍者,这是我们的命。已经,无法改变了。
与其说是安慰,其实这句话中包含的更多的成分是消极。
宇智波娴就是这样重复着每天的生活。
只有杀的生活。
然后她会问自己:“宇智波娴,你后悔么?”
不,我不后悔。我愿意执起苦无杀敌。
然后她又问自己:“宇智波娴,你恨么?”
对,我恨。我恨绝了那些害死哥哥的人。
最后她问自己:“宇智波娴,你快乐么?”
不,我不快乐。生活在这种满是杀戮的世界里,生活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快乐。
宇智波娴就是这样一个自相矛盾的人,这一点连她自己也承认。
而现在,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赤染绯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获得了新生。
不用杀,不用背负着家族的期望成为一名出色的忍者。
只要享受被爱,只要享受着大家给她的爱。如此便好。即使她知道,这个想望太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