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王一路走来【九零】》游呦

17、出门

　　期末考试的结束铃声一响，吹散了校园里紧绷的空气，校园里到处是吱哇乱叫的学生。却又带来了另一种忙碌。批卷、统计、排名……老师们忙得脚不沾地。

　　吴忌和薄暮作为班里的尖子生，毫无意外地被李老师抓了“壮丁”，和其他几个成绩好的同学一起，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就回到了学校，帮忙批改试卷，统计分数。

　　老师办公室里，大家分工合作，有人念答案，有人划勾叉，有人登分，有人复核，效率极高。薄暮负责物理和数学的核分，吴忌则负责语文和英语的核分及总分统计。

　　埋头苦干了三天，级部排名出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最顶端的那个名字上。

　　吴忌，总分：945分（满分950）。级部排名：1。

　　下面隔了四个名字，第五位：
　　薄暮，总分：921分。级部排名：5。

　　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小小的惊呼和赞叹。

　　“卧槽！945！学神！给跪了！”
　　“暮哥你也太猛了吧！”
　　“非人类吧……”

　　薄暮看着成绩单上自己和吴忌的名字，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这个成绩，在他意料之中，也是他拼尽全力换来的。

　　吴忌整理好最后一份成绩单，对周围的赞叹声恍若未闻。他找了个机会，等其他同学都出去休息时，单独走到了正在整理教案的李老师办公桌前。

　　“李老师。”吴忌声音平稳。

　　李老师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学生，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考得非常好，吴忌。保持住。”

　　“谢谢老师。”吴忌目光坚定地看着老师，“老师，我和薄暮……想申请下学期跟着初四年级一起参加中考。”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几个老师在，闻言都惊讶地抬起头看过来。

　　李老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但并没有太多意外，她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其实也猜到了。看到你们平时看的书，做的题，知道你们在学初四的知识。”

　　她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严肃认真：“这件事，我先和主任说一下。这样，等寒假过后开学，你们单独做一套中考题。如果成绩能达到一中重点班的录取线，问题应该不大。这个寒假，你们好好准备，好不好？”

　　吴忌郑重地鞠躬：“谢谢李老师！”

　　“好孩子。”李老师站起身，欣慰地拍了拍吴忌的胳膊，这孩子长得太快，拍肩膀有点费劲了，“具体安排等开学再说。这事先别往外传，知道吗？”

　　“明白。”吴忌点头。

　　走出办公室，他看向等在楼梯口的薄暮，对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薄暮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看到他的手势，比了个大拇指。

　　吴忌他们走后，办公室里老师相互聊了几句，这跳级的事在他们学校一点不稀奇，每年都能碰到。这种有天赋的孩子，学校也不拖着，都有一套流程。

　　大家感慨比较多的是，吴忌这个乡下转学过来的孩子，没想到天赋这么好。班主任李老师，多没说，吴忌和薄暮的情况，她知道比较多，尤其薄暮，这孩子学籍不在他们学校，但这孩子也有勇气一起提前参加中考，很不错。

　　考试完第四天，家长会如期举行。

　　学校里人头攒动，家长们脸上带着或期待或紧张的神情。姥姥特意穿了件崭新的深紫色棉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和杨局长一起来的。杨局长穿着一身便装，陪着老太太找到班级，座位。

　　教室里，李老师满面春风地总结着本学期的学习情况，大力表扬了同学们的进步，尤其重点提到了吴忌。

　　发奖状环节成了最热闹的部分。实验中学的传统是尽可能多地发现学生的闪光点，几乎人人有奖。什么“学习标兵”、“进步之星”、“劳动能手”、“体育健将”、“文艺骨干”、“团结友爱”……种类繁多，争取让家长过年别打孩子。

　　吴忌毫无疑问是最大赢家。姥姥上去领了四张单科第一的奖状、一张总分第一的奖状、一张“三好学生”、还有一张“优秀班干部”，厚厚一沓，拿在手里都快握不住了。老太太笑得矜持，周围的家长投来羡慕的目光，纷纷夸赞“老太太您可真会养孩子！”“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姥姥一边谦虚地摆手“都是老师教得好，孩子自己努力”，一边又把奖状小心翼翼地捋平整，眼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遇到特别热情的，老太太还会凡尔赛一句：“跟他爷爷比，还差些，还差些哩！”

　　杨国柱也上去替薄暮领了三张奖状：“级部前十”、“优秀学生”，还有一张让薄暮本人都有点意外的“团结同学”奖。杨局长拿着奖状，平时严肃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遇到相熟的家长或同事打招呼，都会乐呵呵地回应：“还要努力，还要向吴忌同学学习！”

　　家长会后，杨国柱特意带着礼物去吴忌家：“小暮，你爷爷听说你考得不错，还得了奖状，很高兴。让你把奖状带回去给他看看。”

　　薄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哦。”他对爷爷的感情有点复杂，尊敬有之，但疏离感更强。老爷子太忙，一年见不到几次面，关心也总是隔着千山万水，通过电话和旁人转达。

　　杨国柱看出他的别扭，又补充道：“你爷爷是真高兴。还问了你在这边的生活和学习情况。”

　　薄暮只是“嗯”了一声，不知道要说什么。

　　吴忌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杨国柱是真高兴：“你什么时候走？我安排车。”

　　薄暮已经和吴忌规划好寒假安排：“我和吴忌一起去京市，带吴忌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杨局长一拍脑袋，“对，对，上次张医生说正阳要查一下血。”

　　“不用安排车，我们坐火车去。中途在泰安下车，去爬泰山，然后再去京城。”

　　杨国柱看着一向有主意的薄暮，沉吟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行！不过，必须答应我，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一个地方安顿下来，立刻给家里报平安！给姥姥打电话，给你爷爷打电话，也给我打一个！”

　　“好！”两人异口同声。

　　杨国柱又细细叮嘱了许多出门在外的注意事项，这才起身告辞。

　　送走杨局长，不一会姥姥买菜回来了。看到地下的两箱奶，问谁来啦。

　　一听是杨局长来看薄暮，还絮叨，“拿东西干嘛啊。空手走的？”

　　这事薄暮知道，他给拿的东西，“姥姥，我把山哥拿来的鱼挑了最大的两条给杨叔带走了。”

　　姥姥点头，“下次来人，多给啊。不能让人空手走。”

　　“知道了，姥姥。”薄暮应得那个顺溜。

　　“正阳，你俩去接嘟嘟放学。我做饭。”

　　晚上吃完饭，姥姥显然对他俩的计划十分支持，立刻就开始张罗起来，“得多带点厚衣服，山上风大，比咱这儿冷多了！多带点钱，贴身带着。穷家富路。”

　　薄暮就跟姥姥说：“姥姥，我们带羽绒服了！”他爷爷那边早就让人寄来了过冬的衣物，都是港城或京城买的，轻薄保暖。

　　“羽绒服？那玩意轻飘飘的，里面穿着这个，我给你们做的马甲。”姥姥表示怀疑，“试试去！”

　　吴忌接过马甲：“这里面什么毛的？”

　　薄暮也抻头去看 。不知道 ，摸起来挺软的。

　　“貂毛，让人从东北捎回来的。”

　　姥姥又招手让噘着嘴的嘟嘟过来，“试试你的小棉袄。”

　　家里有暖气，但也并不是像后世那样特别的暖和，嘟嘟还穿着一个有点薄的小棉袄。

　　一边给嘟嘟穿衣服，一边说，“你哥这次是去检查身体，去医院，忙正事。等天暖和了，再让你哥带你出门。”

　　“行了，你哥过年前就回来了。别挂脸了。”

　　姥姥又问：“车票买了吗？”

　　“杨叔说他给我们订票。“吴忌和薄暮穿好马甲让姥姥看，“里面穿个薄毛衣，大小正合适。”

　　姥姥看了看，点点头，“天太冷的话，里面就穿着啊。”

　　“吴子都，你过来。”吴忌喊弟弟。

　　嘟嘟一听他哥喊他大名，立马精神了，嘴也不噘了，还会甜言蜜语“哥，我在家一定听姥姥的话。等你回来。”瞅瞅他哥的脸色，伸出两根小手指头，又加了句，“我每天练一张大字，不，两张。”

　　吴忌点点头，“我走后，你就不用上幼儿园了，天冷，不然姥姥还要送你上学接你放学。在家乖乖的，回来给你带礼物。”

　　姥姥也不管吴忌教育弟弟，打开电视，要追剧了。

　　把嘟嘟往姥姥身边一放，两人钻进吴忌的房间，开始具体规划行程。薄暮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张最新的列车时刻表和一张泰山旅游地图，铺在书桌上。

　　“你看，”薄暮手指点着地图，“我们可以晚上从莱市坐车，第二天一早就到泰安。直接开始爬山，晚上住山顶，第二天看日出，然后下山，坐下午的火车去京城。”

　　吴忌指着莱市的火车道：“这个是货运火车。莱市没有客运的火车。要去隔壁坐火车去泰安。我们到泰安一般是下午了。需要在市区住一晚。”

　　吴忌吸了口气，“第二天才能爬山。”

　　薄暮点头，“行。”没意见。

　　吴忌也不知道现在泰山有没有缆车，到时去了再说吧。

　　“我们俩小时到邻市坐火车，四小时火车到泰安站 。下车找酒店住下，第二天去爬泰山。住一晚，看日出，下山直接去火车站到京市。”吴忌很担心他俩的腿会不会抖，能不能到火车站。他前世爬过一次，躺了一个周。

　　“我建议我们找个导游。没准下山后累的再住一晚。”

　　薄暮反而有点跃跃欲试，“这么难爬。”

　　“不是难爬，是累，到泰山你就知道了。”泰山会教育每一个嘴硬的爬山人。

　　第二天，杨局长就送来两人的汽车票和火车票，吴忌和薄暮也做着出行前的最后准备。

　　薄暮准备拉着吴忌去百货大楼，说买些东西，吴忌拉住他，“没必要，泰安比我们这繁华，是个市级城市。去泰安买就行。”

　　吴忌提前给他打预防针，“坐火车比较累。我们最好轻装上阵。需要什么现买。主要把证件收好，小心小偷。”

　　出发的前一晚，薄暮是在吴忌家睡的。两人把最终要带的行李又检查了一遍：换洗衣物、洗漱用品、钱和证件、车票、食物、水壶、手电筒、相机和胶卷。

　　行李塞满了两个大背包。

　　“早点睡，明天得早起坐车。”吴忌躺下，想起来，“我们到泰安，记得买登山鞋。”

　　薄暮躺在外侧，忽然说：“喂，吴忌。”

　　“嗯？”

　　“这是我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出去旅行。”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有些模糊。

　　吴忌侧过身，看向他模糊的轮廓：“以前都是和家人？”

　　“没有，社团或学校活动。”薄暮脾气很臭，没什么特别交心的朋友。

　　吴忌沉默了几秒，轻声说：“嗯，这也是我第一次。”

　　薄暮翻了个身，面向吴忌，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我带了相机，我们要拍好多照片。”

　　“好。我也帮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