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因果（金光篇）》獨行嵐舟

102、疯子≠天才

　　神蛊峰下，不知哪一处的山脚，夜色漆黑，微冷的凉风顺着石间时不时朝着他们突袭，就算过去行惯了江湖，此刻竟也令他觉得不大舒服。
　　与宫本总司久站多时，除了知道雪山银燕是今日的关键之外，他甚至不知晓一会自己要见之人究竟什么来头，居然半点迎客之道也没有，哪里有自己邀请的人，还让客人在外边等候的道理。
　　至于几日前被自己与总司救下来的人，其实目前已经基本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雨音霜的态度相对不好应付，就算被伤成了那样，她还是努力以各种的手段想要回到西剑流。
　　哪怕事后皆已失败告终，甚至时常将自己搞得雪上加霜，不过她那所谓宁死不屈的意志确实值得令人佩服。
　　然而这样忠臣的人却来自西剑流那个残忍的组织，除了心觉可惜，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同叔父那般好心好意的劝阻。
　　对方不了解炎魔幻十郎的事迹，宫本总司对这个人也只是曾经身为四大天王的时候听祭司提起过，但宫本熙却比他们更加了解。
　　他虽然从未接触过西剑流本身，但作为过去在东瀛江湖浪迹了有一段时间的人，对西剑流存在的历史，他甚至可以说自己比祭司了解的还要多一些，毕竟时至今日，他的手中其实还有不少关于西剑流的过去。
　　据有效史书记载，西剑流在东瀛已经存在了有最少五百年左右的历史了，而他们的第一代创始人就是西剑流现在坐镇的流主炎魔幻十郎。
　　说是西剑流的历史档案，还不如直接改名成炎魔传记更加合适，毕竟历史五十载，仅是炎魔一人他就独占了整整二分之一的西剑流史册，可见这家伙在当时究竟有多么的出名。
　　不过随着他越往后看，事实证明被写了这么多也并非毫无原因，大多数皆是来自基层人员的谩骂声音，甚至直到结尾，他的功劳除了将西剑流扩大之外，几乎没有优点。
　　而事情的起因，甚至……
　　听闻身后渐行渐近的脚步，宫本熙到底摇头不再回忆，总而言之就是荒缪的狗血，就是自己小时候看过的任何一本书籍的内容都不一定有他离谱。
　　只能说，有的时候，情谊太深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人之一生，何必将大好的年华浪费在这种费时间又费精力的东西上。
　　恨有怜，怜生恨，世间万物，若是没有矛盾又何来纷争，大概这就是炎魔的命数吧。
　　如今被人复活，行事作风几乎与书中无差，就更是令他确信了那堆不完全真实的文字，至少在狠恶这一方面，现实的炎魔也确实展现的淋漓尽致。
　　阻止雨音霜回归西剑流，此书的记载也确实占据了很大的原因，趁现在还有救，能策反一个原西剑流的成员，又何常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
　　但相劝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至少现在而言，在没有知晓炎魔幻十郎的真实面目之前，她依旧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过去所忠臣的西剑流。
　　如此，只要没有他们任何一人的允诺，她就一天也不可能离开这神蛊峰下的结界。
　　至于另一位，事情毕竟过于紧急，总司几乎是收到消息就赶了过来，看起来应该是被暂时留在灵界了。
　　直到离近，看着不知为何出现在结界之外的二人，心虽不解，雪山银燕到底还是提起了手中的武器交到了宫本总司的面前：“师尊，我已经取到啸灵枪了。”
　　说完这才看向站在一旁同样打量着自己的宫本熙，迟疑了半晌，终究还是开口喊出了连剑无极也不曾听过的称呼：“师兄怎么也随师尊一同出来了？”
　　毕竟是宫本总司的亲侄子，辈分与剑无极相比虽然不知如何，但一定比自己更早入门，理应也该称呼一声师兄。
　　至于为何这般发问，按理来说这位师兄应当不常外出，加上救回的西剑流女人还要与其斗智斗勇，这个时间，按理来说应该也不会外出才是。
　　宫本熙自然透过那双茫然的双眼看到了雪山银燕的疑问，脸上尽管没有太多的表情，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无奈的。
　　“无需在意，这段时间内她不会整出意外的。”其中原因，最佳的解释便是对方早就折腾完了，更何况此刻已然临近半夜，按理来说，这个时间也该休息了。
　　雪山银燕点了点头，到底没在多问，大概因为久前与其有过交手，或者对方一心想回西剑流的心思，他对雨音霜至今也没什么好感。
　　“师尊……”然而还未等银燕再次问话，总司却突然做出一个示意他安静的动作，疑问卡在喉中，到底还是不再发言。
　　接着，就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下，四周的石头竟是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阵移动了起来。
　　“奇石阵？”
　　随着不解的声音出口，巨石也渐渐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原有的模样，唯一的不同，便是看起来什么都未改变的场景，实际还是出现了细微的变动，终究仍是有几些巨石在无声无息间调换或者挪动了位置。
　　如未接触，这样的阵法确实不算常见，但只要在江湖之中混迹了一段时日，基本就算没有见识，也会有所听闻。
　　阵法的作用好比障眼，唯一的不同，一旦阵法开启，人就如同身处一处迷宫，在没有知阵之人的引导下，一般人还真就别想离开此地。
　　同理，宫本总司的结界亦是一样的原理，它没有特定的地点，或许上一秒出口是这个位置，但下一秒出口的方向又会随机而变，要不是当初有叔父的指导，说实话，时至今日他也不见得能够参透全部，毕竟没有规律的东西在一些时候总会叫人觉得烦躁。
　　直到阵法停止，看清其中之人的瞬间，宫本熙却是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正要开口道出那人名姓，但是再对上总司的目光之时，到底还是压下了即将出口之语。
　　“萧无名，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
　　“什么约定？”此话一出，现场激动的人唯有宫本熙，大概上次听闻了二人的谈话，至今还有些心有余悸，可自己明明记得上一次的他们根本没有答应此人的条件。
　　既然如此，那现在又是什么个情况？
　　不过他的疑问并未得到二人的回答，雪山银燕压根什么也不知情，宫本熙就更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气氛微微的沉默，总司的脸上不见任何情绪，那家伙亦是一副清冷之气，片刻才露出一张与当时神蛊温皇毫无差别的趣味神色：“话说，你真的准备好了吗，我可不想赴一场没有把握的游戏。”
　　眼见叔父目光流露出几分纠结，宫本熙当时就不忍了，几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站在了总司的身前：“没有答应的事情何来准备，欺负我叔父人老实算什么，有本事你就冲我来。”
　　看了眼好像被自己忽略的角色，任飘渺表面虽然平静无波，但此时的内心却也忍不住有所吐槽：我在信中明明说了只要带雪山银燕就够了，为什么这个令人头疼的家伙也跟了过来。
　　“雪山银燕，你准备好了吗？”
　　就算不在他的意料之内，可事以发生，似乎也没有了可以转圜的余地，迫不得已之下，他此刻能做的唯有妥协。
　　也是这时，任飘渺本来大风大浪翻滚的内心这才得到了短暂的平息，好在宫本总司并未随了宫本熙之意，不然事后其实他也不知自己该怎样收场了。
　　微表情的闪动只是一瞬之间，若非宫本熙已然扭头看向宫本总司，或许根本逃不过对方的双眼，然而也就是因此巧合，他倒是不知情自己大概逃过了一节。
　　只是这一回不在似以往，总司并未给出解释，看了宫本熙一眼，目光中的无奈却是令人明了了他此刻的难处。
　　就算早有说词准备，现在竟也让他有口难开，自己这个叔父有时候还真是叫人头痛，偏偏自己的至亲仅他一人，最终只能无言，视线不满的看向站在不远处同样打量着他们的任飘渺。
　　不过换了套衣服，换了个发型，甚至连头发都换了个颜色，自己又不是睁眼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对方就是当时来到神蛊峰下与叔父谈条件的神蛊温皇。
　　但……换衣换发也就算了，换颜色是认真的吗？一键换装什么时候还进化到可以一键染发的地步了？为何自己会不知晓？
　　别说宫本熙了，毫不知情的银燕甚至更加疑惑，但师尊的问话总归需要回答，思来想去，除了总司想要他试手新的武器之外，自己便再难想出其他的理由，到底也就点头回应了问句：“师尊，我准备好了。”
　　“如此，甚好。”避过一者略带怒火的视线，任飘渺随之回以笑容，其中的玩味盯得久了竟是意外的叫人不寒而栗。
　　只见对方忽然抬掌拍手，在熙与银燕的疑惑目光下，茫茫夜色中渐渐走出一人，熟悉的身影顿时另三人同时皱眉。
　　“他也准备好了。”
　　随着任飘渺的回答，剑无极的目光已然同他们相视，眸中的陌生更加令宫本熙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与此同时，雪山银燕一声剑无极正要上前，却被宫本总司伸手拦下了去路，在对方不解的神色中，他亦随之说出了对方此刻的情况。
　　“剑无极已经走火入魔，若未寻得救治之法，可能一生疯狂，直到经脉尽散，永远也无法恢复。”
　　“为何……”他依旧不能理解，或许是剑无极为何会疯，又或许任飘渺为何要控制剑无极，再或者他们之间究竟存在何种的恩怨，一时间，除了混乱的思绪纠缠，他根本无法理清其中的因果。
　　“要想一步登天，总要付出代价。”
　　既然自称天才剑者，也应当有天才的实力才是，大概这才是任飘渺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天才或许等于疯子，但疯子恰巧不一定是天才，逆境反转本就是人之本能，更何况剑无极是人，又不是一只用作实验的小白鼠。
　　总之在未经当事人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做下约定这件事，在宫本熙看来可谓相当恶劣，自然对于无论是否是一个人的任飘渺还是神蛊温皇，他都是厌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