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等一个不会来的春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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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嘟嘀嘟——”
四月的京城春暖花开晴空万里，救护车的声音突兀的在街道上响起，急促而刺耳。
夏瑭璟没有想到半个月后，他会被救护车拉着又重回到了那个令人讨厌的医院。
他被推上了救护车，迷糊间他感觉有人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急切的叫着他的名字。
“瑭璟，夏瑭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阿璟……”顾萧颤抖着双手，跟随着他上了救护车。
顾萧和医护人员的脚步匆忙，推着急救车把夏瑭璟送进了急救室。
“家属请在外等候。”
急救室外的灯牌亮起，顾萧被拦在门外焦急的等待。
谁都不知道，当顾萧满心欢喜的买来一堆夏瑭璟喜欢的早餐回到家时，看到他的爱人晕倒在卫生间那是什么感受。
顾萧迅速打了120，检查了夏瑭璟身上是否有伤口，看到他完好无缺才长舒一口气。可不管怎么叫他的爱人，怀里的夏瑭璟就是没反应。顾萧害怕极了却不知道晕倒的原因不敢轻易挪动他，顾萧很怕他的爱人就这么发生意外离开。
好在医院离家不算太远，这一路也都是绿灯通行，约么过了七八分钟医护人员就到了。
“病人家属，谁是病人家属！”手术室的门从里屋推开，身穿白衣的护士拿了张单子焦急的出来。
“我是。”
“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我是他爱人。”顾萧上去哑着嗓子焦急的回。
“先生，你好患者情况现在非常不好……”
护士拿着签好的病危通知书，转身回了急救室，顾萧手足无措的倚着墙，慢慢地脱力滑坐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抱头。
“铃铃铃——”右口袋的手机震动发出响声，顾萧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麻木的按了接听键。
他没说话，等着电话那头的人先开口。
“顾萧，是我。小夏昨天的复查结果出来了。他……”展晔思考着该怎么开口告诉他这个坏消息。
“展医生我现在在急救室外，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顾萧胡乱的抓着头发，开口回答的声音有点抖。
“小夏胃癌没能彻底治愈，造成癌细胞快速转移到了脑部。因为癌变部位比较小，前几次复查都没能查出来。脑癌晚期没办法了。”
……
怎么会没办法？
几天后，
“顾萧，好浓的花香今天天气不错，能带我出去走走吗。”夏瑭璟说着，癌细胞扩散的越来越快，仅仅几天他的身体变回了之前大病时的样子。癌细胞变大压迫了他的脑神经，他对于外界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低，他的眼睛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能依靠仅剩的嗅觉。
“好。”顾萧点点头，推着夏瑭璟去了后花园，顾萧在樱花树旁的长椅上坐下。
那天的天很暖，风吹来伴着樱花和丁香花的香气好闻极了，那是夏瑭璟最喜欢的春天。
那天他们说了很多很多的话，顾萧一遍又一遍的应着，夏瑭璟对他说的话很多，顾萧没记着多少，只记着夏瑭璟让顾萧在他去世后把遗体捐献给有需要的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五月初的某天夏瑭璟的癌症已经控制不住了，他被送进了ICU。
顾萧静静的站在门外，透过ICU病房的玻璃看着里面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仪器的夏瑭璟，心里疼的说不出话，他麻木的在想如果他走了，那自己也想跟着他一起走。
明明他们已经重逢，明明病已经治愈。明明这一切都变好了，明明这一切都走向正轨了，怎么会一时间就全都回到原点呢。
病房床头柜的花瓶里，还插着顾萧买来的无尽夏，但几天时间花朵已经变黄枯萎失去了本身绚丽的色彩。
无尽夏。
尽夏。
“抱歉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请您节哀。”
他站在门外麻木的点点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几天时间他已经给自己打了千万次预防针。毫无意外地他的小夏老师真的永远离开他了。
顾萧蓦地就想起四月末那天，
夏瑭璟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不知道从哪买了束勿忘我递给他，
顾萧红着眼接过花束，他看着他，紧咬着牙关不吭声。
两人眼神交汇许久，好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但都心照不宣地没人先开口。
夏瑭璟沉默了很久，收回视线低了头:“忘了我吧顾萧，不要记得我，更不要记一辈子。我要留在这个春天里了，而你一定要去更远的地方，遇到更好的人……”
顾萧不想听也不敢再听，他开口打断他的话:“可喜欢不是一蹴而就，我爱你，爱了你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夏瑭璟，十年的时间都没能让我忘记，现在你又想让我怎么忘了你。”
夏瑭璟把头低得很低很低，他怕看到顾萧的眼睛，他怕顾萧看到他的难过。
明明疾病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明明他已经快失去痛觉，可隐隐间还是感觉胃痛得厉害，心脏又好像被撕裂一般，疼得他难以呼吸。
“你总会再遇到一个能让你重新爱上，能让你再付出的全部真心的人，很可惜，那似乎不会是我了。”
樱花盛开又凋零，漫天的樱花纷纷扬扬的洒落。
活着的人要永远朝前看，向前走。顾萧，不要等我，也不要回头。
顾萧，我爱你，你听见了吗。
——
看到夏瑭璟盖着白布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顾萧才肯相信他的爱人是真的不在了。
重逢这几个月的情景好像是大梦一场。
预想的痛哭难过没有到来，顾萧非常平静异常平静，他掀开白布的一角露出夏瑭璟安详的面容，他沉默很久，最后颤抖着手轻轻地拂过他爱人的脸颊——顾萧红了眼，一滴泪从眼眶溢出，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顾萧的脸颊滑下，滚落在纯白无暇的床单上留下浅浅的泪痕。
他的爱人永远地停在他们重逢后的第一个春天里，再也不会离开了。
顾萧倚在医院太平间门外捂着心口，他的心脏已经疼的喘不过气了。
“夏瑭璟，我疼。”
“你明明说过这辈子不会让我再疼的。”
“……”
“骗子。”
四季轮转，春去秋来，年复一年。
他在用一生的时间，
去等一个不会再来的春天。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等一个不会来的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