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飘雪》孤独的等待者

23、逃课

　　“妈妈，你有看见我的钥匙吗？”买自行车才几天而已，莫若这个粗心大意的家伙已经是第N次问这句话了，莫优优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头都不回：“没看见，是不是又掉了啊？”“才不会呢，昨天我还看见的。”莫若困惑地冲还在刷牙的岑然道：“哥哥，是不是你拿了，我昨晚看见你在玩钥匙，你还给我好不好？”“我什么时候拿你东西了，对我有意见你就直说好了，用不着拐弯抹角的，”岑然听着心里很不爽，原本想告诉她，钥匙忘在洗手间里了，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一时气不过，干脆不告诉她，让她自己找去。“明明是哥哥对我有意见还说我，每天都是这样，人家跟他说话都不理人，”莫若不由得抱怨起来，正好词人你从楼上下来，莫若赶紧问，“爸爸，你看见我的钥匙了吗？”“没看见，要不今天爸爸送你上学吧？”岑进笑着将零花钱递给莫若，“你要是不喜欢爸爸送你，让哥哥送你也一样的。”“我才不会跟那个笨蛋一起上学呢，”岑然反感地道，“谁不知道我们学校新来了个怪物史努比啊。”“我才不是呢，”莫若气得连都红了，幼稚的桃花脸扬得高高的，“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们好看的。”“我一直在等，就怕你到死还是那么难看。”岑然讽刺地道，“就只长了张吃饭的嘴，除了吃你还会什么？”“我走了。”莫若心里难受，经过车库的时候特意走到小白面前，小白汪汪了几声，像是为她打抱不平，她立即笑了：“还是你最好，他们都是大笨蛋，都不知道我是个天才，对不对，小白？”小白跳起来，在她身上乱抓，莫若笑了：“好了，等我放学回来我就带你去玩，我才不要跟他们玩呢。”
　　“芸芸，你过来接我好吗？”莫若打电话给邬芸芸，“我钥匙找不到了。”“老大，我现在还没吃早餐好不好？”邬芸芸一边抱怨一边打哈欠，“你现在在哪啊？”“我刚出门，你就过来接我好不好？”莫若有点哀怨地道，“我很可怜的，哥哥都不带我，太可恶了。”“等着啊，我一会就过去。”邬芸芸无奈地道，“这年头，不是流行兄妹恋吗，怎么你就那么没魅力，连岑然都搞不定啊？”“我手机没电了，挂了。”莫若将电话挂了，一回头，只见一脸不悦的岑然骑着自行车从身边目不斜视地骑了过去。岑然心里自然是很不高兴的，这个笨蛋，明知道自己只是跟她斗嘴而已，居然当真，宁愿叫邬芸芸那个女流氓也不肯多求自己一下，就算累死也是活该。然而，岑然始终不会理解一颗脆弱柔软的心绝望前的那些痛苦的无奈。当等待一个人的关怀变成一种怜悯的时候，就算真的很期待爱还是不会贸然去奢求，因为每个人心底都隐藏着原始的自尊，还有最后的底线。爱是有限度的，即使是奢望也是有期限的，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点等待一个遥远而未知的未来，即使有心也无力。
　　岑然出来的时候看见一辆黑色自行车从身边飞快地掠过，黑上的黑衣人几乎在同一瞬间回过头来，四目相对之下有股陌生的熟悉，岑然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个人一时想不起来。路过蛋糕店的时候岑然不由得舔了一下嘴唇，回味地笑了，那个笨蛋做的蛋炒饭真的很好吃，只是那么好吃的东西以前都没得吃，真是可惜了，今天本打算吃完再走的，看她很饿的样子还是没能狠下心将那一大碗炒饭吃完，下次一定不能心软，反正她会做，肯定饿不死，要是平时的话自己吃一小碗就饱了，今天好像吃挺多的，怎么还是有点饿呢，难道是昨晚没吃饱？不对啊，昨晚的饭也很好吃啊，要不是他们在，自己不好意思多吃还真的想多吃一两碗呢。想着想着岑然就笑了，那家伙平时削个苹果都会流血牺牲，没想到竟然遗传了一道好手艺，要是读书不行的话还可以出来开个炒饭馆之类的，总不至于饿死。忽而，又是一道黑影，岑然纳闷了，今天到底什么日子啊，到处是背影杀手，而且都是黑的，不过刚才过去这个好像有点想起来了，不就是整天跟莫若那呆子在一起的女流氓邬芸芸吗，怎么不去上课反倒跑这里来了？
　　“莫莫。”背着粉红色书包的莫若正欢快地踢着小石子上学忽而被一声“莫莫”吓住了，等她看清那个人的身影时松了口气：“朝阳是你啊！”“洋娃娃都是装出来的嘛！”朝阳看着她抓在手里的一把枯叶笑了，“采叶大盗还是拾荒小天使？”她一听赶紧撒手，一阵风吹过，片片黄叶纷纷扬扬地落下，轻轻掠过她的衣角，然后长长地消失在小巷干净的地面上，朝阳笑得更放肆了：“你想毁尸灭迹啊？”“我又没偷你家的。”她耍赖地拉了拉肩上的背包，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擦手，朝阳问：“你有洁癖为什么不直接用纸巾包着，那样不是挺好的吗？”“我妈妈说我没有洁癖，我只是怕脏。”她从身边轻轻地走过去，“用纸巾包着就不好玩了。”“我送你去学校。”朝阳拦在他面前，“上来。”“芸芸说她来接我。”莫若有点害怕地看着朝阳，“你不要对我笑，我会以为你是坏笑的。”“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笑？”朝阳又笑了，比刚才更邪恶了，“我觉得坏笑也挺好的，至少你会怕我。”“芸芸说你一直都是这样笑的。”莫若伸出头去看邬芸芸来了没有，朝阳跟上来：“是她叫我来接你的，她的车今天早上推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坏了。”“哦。”她只好坐上去，朝阳收敛了刚才的笑容，有点紧张的回过头来：“搂着我的腰。”“我不搂男孩子，”她孩子气地道，“你又不是我哥哥也不是我男朋友。”“那我做你男朋友好了，”说完将她的小手往自己腰间一搭，脚一蹬，拐了个漂亮的弧度走了。“莫莫。”一辆红色自行车急转弯追上来，“朝阳你这混蛋在干什么？”“我接女朋友上学，有什么不对吗？”朝阳厚着脸皮问，“你又来干嘛，接情人啊？”“情你个头，”邬芸芸生气地道，“停车。”“不停。”朝阳坚决地道，邬芸芸抢在前面拦住了：“莫莫，过来。”“不许过去。”朝阳挑衅地笑了，很温柔地回过头看了莫若一眼，“别过去啊，我可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莫若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决定向朝阳妥协：“他力气那么大，让他带我吧，累死他。”“过来，别怕他。”邬芸芸一双丹凤眼直勾勾地看着为难的莫若，朝阳有点阴沉的脸色看上去挺吓人的，声音虽然温柔但是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不许过去。”“你这头蛮牛到底想干什么？”邬芸芸不解地问，朝阳有点阴阳怪气地笑了：“接女朋友上学你没听懂啊？”这回邬芸芸不开口了，反而识时务地道：“抱紧了，别从车上摔下来。”“你先走，我还要去吃早餐。”朝阳对邬芸芸道，莫若想借机开溜：“我吃过早餐了，我还是跟芸芸一起去学校吧！”“好好坐着。”朝阳根本不理她，撇了邬芸芸带着她往反方向走去。
　　“我们要去哪啊？”莫若奇怪地问，朝阳很舒心地笑了：“我今天不想上课，你就当放假，陪我出来玩好啦！”“今天要测验。”莫若为难地道，“老师要检查的。”“怕什么，有我在没人敢开除你。”朝阳自信地道，“待会我带你去吃小吃，保证你没吃过。”“我妈妈叫我不要乱吃东西。”莫若又来了，朝阳笑得更开心了：“你知道吗，我从来不听我妈妈的话的，每次我妈都被我气得半死，我真羡慕你，你小时候一定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吧？”“你怎么知道啊？”莫若惊奇地问，“我妈妈说我小时候很聪明的，我三岁就会看我妈妈写的书了。”“你妈妈是作家啊，我妈妈是商人，”朝阳得意地道，“所以我很小就开始学怎么赚钱了，可是我觉得钱多了反而不知道怎么花。”“我爸爸对我很好，”莫若开心地笑了，“他每天都会给我钱，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花。”“那你还那么小气，请我吃饭好了，”朝阳建议道，“等你没钱的时候我请你。”“好啊，以后你想吃饭了就叫我，我请你！”莫若天真地看着河边的水鸟，“那只鸟好漂亮啊。”“我小时候很喜欢鸟，可是每次都养不久就死了。”朝阳加快速度，“你抱紧一点，要不然会摔下来的。”“哦，”她紧紧地贴在朝阳身上，“你身上怎么香香的？”“喜欢吗？”朝阳问，她点点头，“我哥哥也有，很好闻。”“下次我带来给你看。”朝阳有点飘，“你长大后想当医生还是作家？”“我相当旅行家。”莫若看着天上的白云遐想开了，“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看企鹅，我喜欢企鹅，企鹅笨笨的，但是很漂亮，我还喜欢雪花，可是我怕冷。”“没关系啊，我陪你去就不会冷了。”朝阳一直沿着江边骑，“我喜欢滑雪，以后我们一起滑雪怎么样？”“可是我不能离开我妈妈太久，”莫若有点泄气，“我妈妈不喜欢我离她太远，她说我会走丢的。”正说着一辆黑色小轿车缓缓靠近，朝阳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总感觉里面的人自己一定认识或者见过，可是车子只在旁边跟了一小段路就开走了，莫若忽而说：“我妈妈看见我了。”“你怎么知道？”朝阳问，“说不定不是呢，现在才七点多。”“我妈妈每天都会出去应酬，刚才那辆车一定是我妈妈的。”莫若担心地道，“我们回去吧？”“才不要呢，反正你妈妈都看见你了，她没叫你回去就是默许你了，”朝阳继续往前走，“你就放心地玩好了，不会有事的。”“你带我去车站好不好？”莫若高兴地道，“我想去看我奶奶，我好久没去看她了。”“好啊，我好想快点见见你的家人。”朝阳像个小孩子，“我总觉得我们应该早就认识的了。”“为什么？”莫若不明白地问，朝阳笑了：“以后你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