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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棋子已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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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幽静小院内,寒鸦数点,流水潺潺,身处豆蔻年华的少女孤身独坐,从早到晚,直到清风起,云卷舒,金乌落。远处悲笳微吟,少女的思绪随着笳声飞到另一个世界。
代天乐想,如果她没有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上来,那她现在在做什么。有可能在实验室里面观测数据,也有可能在工作室里面写报告,再或者和年忘归,马小勃,王留行一起出去吃饭……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到泥土里消失不见。
这个院子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气氛很奇怪。
在这里的三天,岳平江可以看见外面橙色的天空,外面好像在举办什么庆典,橙黄色的灯光一直亮起,直到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光亮才慢慢减弱。
”吱呀\"一声院子的门被推开,这是她这两天第一次看见活人,为首的中年妇女先开口“小姐,您受苦了,老奴奉将军之命特来接小姐回去。”
代天乐内心腹诽道“原来还记得我这苦守寒窑的王宝钏啊”
那妇人见少女迟迟没有动作,便开口提醒“小姐,您就算还在生将军的气,也不能违背将军的意思啊!这都是为您好。”
代天乐简直无语了难道是她不想起来吗?他们为什么没有想过她一个大活人的吃饭问题啊?代天乐真的想问,有谁能够在足足三天没有吃饭的情况下还能够起得来啊?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代天乐缓缓酝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从椅子上起来,刚起来一点点她就两眼发黑,几乎要支撑不住立马倒下。
代天乐稳了稳身形,缓慢的向门口走去“小姐,劳请您快些走,天师已经来了。\"妇人又催了一遍,简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终于还有几步就到门口了,但是她脚底虚浮被脚下的石子轻轻一绊,竟然就这样轻易的倒了下去。
好巧不巧,她那个角度正好把自己摔出去了,整个人就像一张煎饼一样趴在地上。
可是面前的一堆仆人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冷漠的站在原地,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妹妹!”一声少女惊呼声传来,来的是一个身穿鹅黄色半袖裙襦的女孩儿“妹妹,你快起来。”少女的一脸担忧的望着代天乐,把她扶到轿上后,转过身来狠狠扇了妇人一巴掌“贱奴才,妹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地位。你最好掂量掂量。”说完这句话全部的丫鬟都有眼力见的跪下请罪了,唯独那个被打的妇人只是把腰弯了弯。
少女被气的微微颤抖,头上的步摇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哼。”,少女冷哼一声,不想过多纠缠欲转身上轿,可她竟然被一个小石头绊的一个踉跄,一头撞在了马车上。
少女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妇人,妇人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仿佛什么都影响不了她。
锦官城内,议政大臣王冼跪地以死直谏“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臣今日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帝君行失义,言失德而不谏。臣享高官食禄,受帝君恩德。在其位谋其政,臣未一日不尽忠……”
桡帝大怒,把御案上的本章,奏折全部掀翻在地“够了!你们一个个的每天都是那么几句!既然你想尽忠,我也不拦着你,江宁水患你去解决吧。”说完拂袖而去。只留下那些跪地直谏的臣子们面面相觑。
谏言的大臣们从议政殿鱼贯而出,王冼走到云龙阶上时,太子冼马章辰彬偷偷问道“大人,帝君如今一意孤行实在蹊跷,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常常为此事衣不解带,近日帝君的身体抱恙,太子更是茶饭不思,生怕帝君有什么好歹。”
王冼听完感叹道“太子仁德,乃我朝之幸,我身为议政大臣,上愧对帝君恩德,下有愧于万民百姓。我无能啊!”说着竟然径直撞向云龙阶上的麒麟柱上,众人拦的拦,劝的劝,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不久有人提起这事都纷纷叹道真是伴君如伴虎,王冼一生忠正刚直,就因为在殿前阶梯的柱子上以死直谏,惹得龙颜大怒,当天王冼的全家都被御林君押到船上,直接被贬谪到了江宁。
而此刻的江宁城的混乱程度和锦官城不相上下,将军府门庭若市,一时间全城的男女老幼都想来碰一碰运气,东市的买菜阿婆,西市上的卖肉屠夫,甚至有正在哺乳的妇人,年逾八十的老翁都为了那一纸告示而来。
“妹妹,你先吃一点东西吧,明儿可有的忙了。”
代天乐简直都要哭出来了,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再不吃饭她真的要归西了。
可是让代天乐无语的是,仆人端上来的是白菜汤和卖相一言难尽的油饼。虽然东西卖相不好,但是当她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后发现做的是真心好吃,即使胃饿的难受代半夏也没有一次吃太多,只是喝完一小碗白菜汤又吃了半个饼。
见代天乐吃完了,少女叫仆人撤下了碗碟“妹妹,你快去休息一下,把精气神都养回来。”少女亲自扶着代天乐去床上休息,细致的伺候代天乐躺下后,少女拉上帷幔,安静的离开了。
夜凉如水,明月皎皎,牛郎织女星遥遥相望。一方幽静的雅舍却暗藏危机。
一队黑衣人动作形如鬼魅,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屋脊之上,他们训练有素,轻而易举的掀开房顶上面的瓦片,房间内留了一盏烛火,可以大致看清房间内的摆设,仲秋枫叶屏风把房间分割成两部分,里面就是床,为首的黑衣人的功夫更是登峰造极,身如轻烟地落在屋前,轻轻推开窗户,化为一缕青烟进到屋内,床前有一个夜里伺候的丫鬟,此刻点头如捣蒜。
小丫头太困了,根本没有察觉帷幔被掀开。
帷幔薄如轻纱,窗外的月光打在上面好似涟漪,小丫鬟感觉帷幔好似被风吃动了一下,抬眼一看发现是窗户开了,赶忙跑去察看,她四下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就是感觉风大了一点,她小心的把窗户关好,跪在床前安心的睡了。
为首的黑衣人已经回到了房顶上,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箓,把它紧紧的贴在了瓦片下面。
江宁城郊外,南宫陛云正躺在一棵红衫上面休息,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胡笳,感叹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江宁城竟然这么有趣。”
寒鸦呜咽,哀转久绝。江宁城再无安宁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