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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相亲记(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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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电脑上做家庭帐,把这几个月的资产负债表和月收支表浏览了一遍。我叹气。一如既往,我的资产负债表简单的吓人,固定资产项为零,负债项为零,银行存款在小四位数徘徊,待收款项包括阿球欠我的房租生活费,还有徐蓉欠我的滚滚的抚养费。我的手指在鼠标上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开应收账款项,把阿球的前半年借款的备注栏里加上了可能坏账四个字。我可没有提过坏账准备金之类的。如果以后实在收不回来,只好在其它支出项中直接冲抵了。然后,我想,那个月的收支表一定会变得比腆肚庸俗烂牙中年大叔的脸还难看,肯定是收不抵支,红红赤字。看来,我也许应该增设准备金科目,免的我的收支表过于跌宕起伏。
视线转到这个月的收支表上,水电气费加上手机费上网费交通费,将近三百元,房租一千一,超市购物三百多,菜场买菜一百多,衣服鞋袜百货日用算花的少的本月只有两百出头,其它外出吃饭报纸书刊dvd之类用了一百不到,加起来合计2163.62元。我的三千多实收月工资只剩下千把元。我在电脑前为自己的财政状况痛心疾首,这时常音又飞到电脑屏边上哼哼,时时冒出句“长安”。我用手指戳戳它们淡粉的羽毛状的双翅,说:“别叫长安了,跟我说----钱,钱,钱”。
好半天,终于其中一只飞到我指头上奶声奶气的说:“点~~点~~”我大笑,真是好可爱,而且肚子小,花销少,肯勒紧裤腰为主人着想。
拉上窗帘睡觉前,我站在窗口看小区里的万家灯火。远处氤氲气雾笼罩杭州。无星的天空,朦胧月色拥着这一片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风里吹来西湖靡靡的温软。我的思绪与言情无关,满脑子尽想着自己破败的现金流。
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诗·召南·野有死麇》
为了报答我对滚滚的收养之恩,同时也是钱钟书笔下所写,女人做媒的天性泛滥,徐蓉在48个小时内带我赶了两场相亲会。一场是酒吧,她和她的金龟上演欲望都市,一场是饭局,她的狐朋狗友大碰头。男人女人都有,我在人群中穿梭,想起张爱玲的那句无非男女。最大的好处是不用付钱,全都有某某人买单。徐蓉煞有介事的把我介绍给一圈又一圈人,我使劲开动我的脑细胞,最后还是记住了名字忘了人,或反之,记住了人忘了名字。
我是天生不管在何处,都可以很自在的人。对我这种特异功能非常了解的徐蓉很放心的在饭局里把我落下,与她的金龟山盟海誓去也。而我则在席间神情自若的享受各种美食和男色,听旁人胡侃海吹,可笑处,时时也插上两句话跃氛围。
散场时,一个中年男子彬彬有礼的要送我回家。我受宠若惊跨上他的宝马香车。终于明白为什么会一骑红尘妃子笑。物质上的舒适实在势不可挡。平时坐公车七弯八绕的路,今天蓦的缩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小车驶进小区停在单元门口,我和那个男子交换了手机号码。下车后,和他挥手作别,却始终没能想起来他姓什么。
正回想中,忽然远远看见阿球在花坛边牵着滚滚的身影。他仿佛看向我这边,树的阴影覆在脸上,遮去了他的目光。我朝他挥手,他毫无反应。我正在想是不是我认错人了,远处的滚滚就撒着欢的跑了过来,我蹲在地上,被它从头到脚舔了一遍。
在电梯里,滚滚喉咙里发着亲昵的呜呜声,冲我摇头摆尾。阿球似笑非笑站在一边,不知在想什么。走出电梯时,他突然问我:“长安,你很缺钱吗?”
我被问的一怔。这话怎么说的。如果说我缺钱,我现在工作稳定,每月还可以存点儿,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如果说我不缺钱,我现在租房而居,靠自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在杭州买上一套自己的房子,更不要说以车代步。我想来想去,觉得他问我这种哲学问题毫无意义。我咧开嘴反问他:“你觉得呢?”
相亲就跟推车一样,一旦开了头,接下来的就顺理成章了。知道我现在来者不拒,公司里老一辈们有资源的也乐的做个顺水人情。上次抓我加班,被我在心里腹诽了N次的财务主管张总,一天下午就和蔼可亲的给我说了个二十七岁的小伙子。我张口结舌的听她事无巨细的介绍,轻叹能者皆能。就张总这样的,下海开一婚介所,那肯定混成媒婆界一有名有姓的腕儿。夸,不浮夸,吹,不乱吹。张弛有度,重点突出。我拜倒在她三寸不烂之舌下,下班就朝约会地点狂奔。
好男不常有,有花堪折直须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