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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暗流 ...

  •   他从皇宫出来,那烛光还未熄,细细打点了太监们,这才慢慢坐下来。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有些劳累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天他等了好久。

      叶家的信还在案上,福欢丸的事他们处理的很好,上次苏州大清查大半知道此物的人都死了,如今借着李氏暴毙一事,也把尾巴处理干净了。

      他也算给那些苏州的钉子留了盼头,涉事官员一倒,留出的位置也有人可去争。

      他在上京站的越高,叶家与他这条船才越稳当,抬手将书信烧去,火光映着脸,也照亮了他眼底的野心。

      虽说已经在燕帝那里过了面,但明面上他还是一个小小的五品侍中,今日大朝会后,纪敏有意与季斐轻说话,季斐轻却脚步匆匆的离开。

      看着季斐轻的背影,他心中的念头翻滚起来,季斐轻的冷淡算是给纪敏有些火热的脑袋浇了水,拂开热气腾腾的雾气,他冷静下来。

      燕帝不会重用一个小官,即使他在燕帝面前说的如何动听,一个侍中也的确帮不了什么忙。

      他还得往上爬,爬得更高让燕帝看见他的价值。

      早春乍寒他拢了拢衣袍,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纪府还是那样冷清,给母亲上过香,他仰头看着母亲的画像,却觉得寂寞。

      如今在这世上他可真是孑然一身。

      纪敏心中悲戚,却叫人从后面抱住了,是俞明洋,今大朝会他看见了纪敏看季斐轻的背影,有些担心,这才匆匆而来。

      空旷的祠堂里,只有纪敏一人,俞氏是个大家族,哪次拜祭先人不是热热闹闹,挤得满满当当。

      他有些眼酸,他见过纪敏许多模样,悲伤,痛苦,欢愉,却从未见过他这样落寞。

      情不自禁的抱住了他。

      纪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觉得空虚,明明快要得到皇帝的重视了,可有了一种空茫。

      他们抱在一起,就像亘古不变的石头。

      公主府空荡荡的,李寻坐在院子里郁郁不乐的喝酒,旁边的侍女噤若寒蝉,这位驸马爷脾气大,招惹不得。

      去年他与新阳接亲,虽各自都有自己的府邸,可也是被拴住脖子的鹰,再也飞不出这茂昌了。

      新帝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即位的新帝比起他的父亲更加多疑,刚愎自用,如今只是监国,就逼得他不得不避其锋芒,若是即位必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先帝的旧臣,赫赫威名的一品大将军他如何容得下?

      为避免将士只认将军,不识天子,如今的虎军是太子的人管理,又借着茂昌兵马整束把他将军府的人也要了去。

      如今他困于公主府,外面却道他与公主恩爱至极。

      他想起石之荀临死前的话,要他好生看护新国江山,可君王多疑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还要守着父亲之言吗?

      十年做得大将军,如今却被逼得困于府中,饮酒伤情。

      纪敏与俞明洋好生温存了会儿,即使鱼婴成了俞明洋,倚在他身上,还是会让他心安。

      走到现在,断没有回头的道理。

      现在的侍郎是由温卞坐着,燕帝如今忌惮世家,若他把温卞拉下来,这侍郎的位置也就多了一丝可能。

      温卞是个谨慎小心的,他出生温氏,不必偷也不必贪,要抓住他的错处,还得徐徐图之,慢慢计划。

      自入宫后,纪敏就开始暗中调查温卞的错处,四品侍郎,站在中前方,淹没在一片红色里。

      可温卞入仕时间尚短,因着出身也不必做什么贪污事,纪敏实在抓不住他什么把柄。

      俞明洋见他弦绷得这样紧也有些担心,人如弓弦,弦疲软了,人也就立不起来了,可最近俞氏正逢权力交迭,他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夜里难眠。

      纪敏现在仕途坦荡,骤生波澜,心绪难免有些急躁。

      一日抄书静心,却连这样也无法静心,他呼了一口气,放下了笔。

      纪敏明白自己太急躁了,他升侍中不过半载,即便现在把温卞拉下来,侍郎之位也不是势在必得。

      官场路漫漫,他得学着自己排解才行。

      太子入朝参与国事,此事似乎暗示着什么,温赵两家也不再处处相斗。

      他日太子登基,太子的母家就是国丈了,相比温赵,太子怕是会更信任周氏,而温赵又岂能容忍再有一个顶级世家出现?

      周氏是一普通官家,官职不高,若没有周皇后的面子,她父亲也做不到礼部侍郎的位置。

      周明慎不算大才,否则凭着他二十多载的官龄和周皇后父亲的名号,也不会连一个尚书都拿不到。

      但他虽然不是大才,也懂得小心谨慎,各朝卸磨杀驴,杀鸡取卵的事时有发生,未免仁帝猜忌外戚干政,周氏在上京可以算得上是低调至极。

      可鲜花也有烂叶,拂去表象,总有人仗势欺人。

      何况温赵有意打压周氏,没错也变成了有错。

      温浮天手下的御史率先发难,大朝会上一言一语道尽周氏借皇权,行恶事。

      以为成了太子的母家,就可以藐视皇帝。

      接着赵衡的人跟上,护送一对夫妻入京,状告周氏侵地占田之事,这样荒唐的御状,赵氏却做得得心应手。

      太子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外祖父蒙冤呢?他知道仁帝如今多疑,若贸然求情只会引来仁帝猜疑,赔了夫人又折兵。

      遂用怀柔手段,皇后尽行贤德之事,不为母家求情,只愿圣上明察秋毫,为其做主。

      燕扶玉深知温赵要的是周氏无力爬上四世家的位置,成不了他们的威胁,是要他无人可用,只能任用世家,便更将姿态放低,显得温赵咄咄逼人,不识抬举。

      两相比较,仁帝原本忌惮世家,太子母家本来在他眼里就是小门小户,他们却连一个小小的周氏都容不下。

      外戚干政?倒不如是世家乱政。

      他训斥了无中生事的御史,又把那诬告的夫妻打入地牢,摆明了是为周氏撑腰。

      天子之威,这样就无人敢说什么了,仁帝出手才将这场风波平息。

      可燕扶玉怎么会平白放过污蔑自己母家的人,太子乃正统,燕国深受起儒家文化,自有人争先恐后的为其效力。

      他动不了赵衡温浮天,还动不了他们身边的人?

      赵衡无子,温卞就成燕扶玉的眼中钉。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纪敏费尽心思拉不下温卞,太子却恨上了温卞,仁帝心中有愧,顺了太子之意。

      燕仁二十七年初夏,相夫人逝世,温卞按律回祖籍丁忧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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