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牛肉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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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车站，宋暻找了辆车，把行李放到后备箱。
又把背在南枳身上的背包安放好，才坐进了车里。
南枳坐在了宋暻身旁，看了手机，下午三点整。
然后车厢里也渐渐变得安静，安静地只能听到车里的打表声。
南枳把车窗打开，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声，看着熟悉的地方，心里感慨万千，缓缓地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时，她已经坐在自家屋里。
她看着熟悉的布局，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碗，不远处屋子里橘色的灯光忽闪忽闪的，让人睁不开眼睛，门外还有她熟悉叫卖声，一下一下钻进她的耳朵。
再缓过神，爸爸正端着热腾腾的菜朝她走来，隔壁家土豆抻着舌头眼巴巴地盯着她手中的碗，不停地围着她打转。
妈妈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大声地说着话，她伸着耳朵努力听也听不清，桌上飘香的饭菜香让她恍惚不清。
仿佛是真的，又像是假的。
真真假假，她都不在乎了，她只想永远待在这里，如果是做梦，那她不想醒。
宋暻盯着她看，她连睡觉时，都是安安静静的模样，安静地仿佛身边不存在这个人。
他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窗外，望着那一片平平无奇的建筑，就是这种地方，把她的身心困的死死的。
他一点也留不住她，不管是她的人，还是心。
黑白且小小的方块，好像流星划过，转眼即逝，扰乱着他的思绪。
蓦地，一个软软的东西，轻轻栽倒在他的肩上。
宋暻低下头，看着少女平静地睡颜，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她软软的头，往自己身上带，看着她乖巧的依靠着自己，他嘴角微微翘起。
好像是，慢慢地，他和她的心脏，同步跳跃着，呼吸交错着，命运纠缠着。
南枳睡觉十分老实，从头到尾，规规矩矩，一动不动地靠在他怀里。
南枳醒来时，天已经开始黑了，她揉揉眼看着宋暻。
“到了吗？”南枳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浓重鼻音。
宋暻看了她一眼，“醒了？”
南枳从他怀里退出，轻轻地点点头。
“马上到。”
他轻轻起身，因为被她靠太久，全身酸痛，他伸了个懒腰，“你家怎么这么远？”
南枳侧身看着窗外，熟悉的东西在她眼里飘过，瞬间清醒了几分，“不远了，要到家了。”
不像是回答，像是说给自己的。
宋暻看着南枳，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
司机往后看着两个小娃娃，开口提醒道，“到了到了。”
南枳的眼睛里像是住满了星星，瞬间亮了起来。
车刚停下来，她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指着桥对面的青色房子。
“过了桥就是我家了！”
宋暻也下了车，又把行李拿了出来，认真听着她讲话。
他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虽是冬季，但是依旧如他想象的那样，小桥流水人家。
大多的房子都是围绕着河建，小河边还停着许多乌篷船，随着水流摇摇摆摆。
脚下是青砖，砖与砖缝隙间布满些青苔，踩在脚下有些滑。
南方与北方，截然不同的建筑，不同的气味，还有不同的人，又有相同的人。
宋暻站在原地望着周边，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他看着越来越和周边的景象重合的人影，又回过神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心又安了许多。
南枳不一会就走到桥中间，还不忘回过头来喊他。
宋暻领着行李，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听着她讲这里的趣事，时不时附和着她，倒也不无趣，转眼间就停到了家门口。
南枳轻轻合上眼，深吸一口气，是熟悉的湿润和清甜，巷子里零零散散地飘着米酒的香味。
再睁开眼时，熟悉的房子映入眼帘，她慢慢地走到门前，轻轻地抚摸着早已锈迹斑斑的大头锁，眼眶湿润了起来。
宋暻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她的下文，良久，是压抑着的哽咽声，零零碎碎地传来。
宋暻刚想上前安慰她，女孩就已经回过头，走到旁边的花盆前，把花盆移到一边，一把用袋子装住的钥匙被拿来。
她又走到锁前，几秒后咔嚓一声，锁被打开了。
她又把门推开，向不远处的宋暻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欢迎到我家做客。”她歪过头，看着他，笑着说，眼睛里的泪花还闪烁着，宋暻的心像是被扎了下，刺疼。
宋暻勉强冲着她笑，拿着行李朝着她走来，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很是无能。
南枳和他对视，圆圆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身后是她熟悉的地方，这一刻，他终于有了踏实感，他真的踏进了她的世界。
他不知道的是，他和她，从此命运交错着，纠缠不休，缘分也罢，孽缘也好，那都是他们的故事。
南枳伸手示意他走，她也不管他，头也不回的往里走，宋暻心里骂了句小没良心的，不作声地跟上。
宋暻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那个人的家，那是一间低矮破旧的老式木质房。
因为外面的大树，他猜测，屋里终年不见阳光，墙角处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
院子里，还有几根长的竹竿架搭成的葡萄架，冬天的葡萄树干枯的像老人的皮肤一样，皱巴巴地缠绕着竹架。
南枳没管身后的人，她连忙把客厅里的门打开，大步踏了进去，屋里太久没住人，到处都是灰尘，还有股霉味。
南枳还好，对灰尘不敏感。
但是苦了宋暻，他从小就鼻炎，一进来就一直鼻痒，打喷嚏。
南枳见他反应如此之大，没忍住笑，“等我会，我去给你找个口罩。”
说完跑进了左面的屋里，只听见里面翻墙倒柜声，不一会儿人就那些带着卡通人物的口罩走到他跟前。
“我以前买的口罩，放心吧，还没过期，能用的，你先用着，等明天我们再买新的。”
南枳边解释边踮起脚要给他带了上去。
宋暻顺势低下头，让她更好地给他戴上。
“你不带？”
“我又对灰尘不敏感，不带也行。”
宋暻看着屋里的布局，老旧的沙发和茶几布满了灰尘，周围的墙因为常年不刷，从白色逐渐变成淡黄色，灯被打开的瞬间发出电流音，刺啦刺啦地响。
墙角还立着一个老式钟表，不停地摇摆着，秒针带动着时针。
桌子上的花不知道放多久了，枯萎的都辨认不出是什么花。
南枳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一盆水和抹布进来。
她把盆放在茶几上，弯下腰开始擦拭着桌子。
“以前我妈妈是最爱干净的，她每天早上起来就会把家里的家具擦一遍，把家里收拾的干净又利落。”
“有时候我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吃零食，把地上还有沙发上弄的一片狼藉，她就会教育我，说女孩子要干净卫生。”
“你说她要是看到现在这里那么脏，她会不会生气？”
南枳边擦边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会，她会像往常一样，边教育你，边打扰卫生。”
宋暻蹲在她面前，用手轻轻地抹掉她的泪，温声地回答她。
“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南枳蹙眉，打了个哭嗝：“很丑吗？”
“嗯，很丑，所以别哭了。”
南枳点头，把泪憋了回去。
“其实她不会骂我的，她很温柔，她连大声哭都不敢的……”
南枳没说完就停了下来，好像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瞬间又变成平常的模样，转移了话题。
“嗯，那我先把家里打扫一下，不然没法住。”
宋暻从她手中拿走抹布，“太凉了水，我擦就好了，你去收拾一下卧室，不然没法睡啊。”
南枳犹豫，“你会做家务？”
“很简单，不就是擦一擦就行了？”
“那你擦吧，我去卧室了。”
“去吧。”
宋暻看着她忙忙碌碌收拾房间的身影，有些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想也有一个家，里面有她，这好像是他18年来第一次有了想拥有一样东西的冲动，这种感觉如此清晰。
在二人分工合作下，一个半小时后，屋里被打扰干净。
宋暻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样子累的不轻。
南枳倒是还行，她坐在他的对面沙发，眼睛盯着天花板，神游天外。
良久，宋暻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我饿了。”
南枳淡淡地嗯了声。
某人又重复了一遍。
“我饿了。”
“想吃什么？”
“有什么？”
“红烧牛肉面。”
某人迅速地坐了起来，眼睛放光。
“真的？”
南枳慢慢地坐直身体，狡黠一笑，“当然。”
宋暻饿的两眼一抹黑，大声地催促着。
“南枳，牛肉面好了吗？”
从院子里传来响亮的声音。
“还有一会儿，等一下就好了。”
宋暻手指敲着字，和周慕寒瞎聊着。
又过了几分钟，穿着厚厚羽绒服的南枳端着锅从外面进来。
“去到电视机桌抽屉里找本书，放到桌子上。”
宋暻还没反应过来，南枳用脚踢了踢他的鞋，不满地重复。
“还不快去。”
某人顶着一头乱发，没脾气的听着她在后面催促。
宋暻拿着本不知道什么语言的书放到茶几上。南枳手脚麻利地把锅放到书上，方便面煮开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就是你说的红烧牛肉面？”某人一脸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她。
“对啊！”
“请问牛肉在哪里？”
南枳慢慢蹲下去，用勺子扒拉半天，终于捞出一块黑色的东西放到他面前。
“这就是啊。”
宋暻：“……”
南枳一边给盛着饭，一边安慰着大少爷。
“好久没回来了，没啥东西吃，我们先填填肚子，明天，明天我一定带你去吃好吃的。”
那人一脸嫌弃地扭过头，不理她。
“真的，明天早上我们去吃南城的特色小吃，你一定没吃过吧。”
南枳把碗递给他，软软糯糯的轻哄着他。
“你先垫一垫，饿坏了我会心疼的。”
终于大少爷扭过头，看着她，轻叹了口气，端起她手中的碗。
南枳看他闹别扭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她底下头偷偷地笑着。
两个人无声地吃了晚饭，南枳打算刷锅碗，突然手中的锅被他拿走。
“我来吧，你去给我找个地方睡。”
“哦，那你去吧！”
南枳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到厨房，放下锅碗，认真打量着，像是有些为难。
南枳见他眉头紧蹙着，没忍住笑出了声，嘴里打趣着。
“宋大少爷，行不行啊，不行就放那吧，我来刷。”
宋大少爷也不回她，只是埋头研究着，认真的不能再认真。
南枳见他这么固执，也不打算去帮助他，转过身去她的房间给大少爷收拾被褥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牛肉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