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私奔》易初*

39、爱恨淋漓（下）

　　舒达很不争气地晕了过去，醒来时，成霖黎正神清气爽地坐在床边，手上还托了个碟子，上面正是经常做给舒达吃的点心。
　　舒达只怔怔的，也不说话，也不动。成霖黎放下点头，手抚上他的头，温柔地问：“想什么呢？”
　　舒达有点痛苦地皱了眉：“真是你吗？”
　　成霖黎点头一笑，仍是温文尔雅的：“真是我。你的西西的事、石缘受伤，都是我。你们当然会认定是苏树，石缘为了保护你，一定也会有所行动的，但以他的能力，是不可能搞跨苏树在北京的势力的，所以，我帮了他一把，让他如愿。只是要他担了个商业犯罪的罪名而已。”
　　舒达颤抖得厉害，拉下他的手，有点苦恼，说：“我只是想不通，如果是你，你怎么做到的？”
　　成霖黎便挤上床去，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揽了舒达，用一种说故事哥哥的语气，慢悠悠地说：“这个，还得从你追飞贼哪天说起……”成霖黎沾起一粒点心，喂进舒达嘴里，还饶有兴趣地看他吃，舒达的耐心快耗光了，他还是笑眯眯地说：“吃啊，特地为你做的，你自己吃，还是要我喂你？”
　　舒达急得脑袋也要冒烟了，却还是不敢逆他，终于让成霖黎满意了，开始接着往下说：“那天你没有看错，那个人手中是拿着枪，而且身手也很好，我赶到，只好打昏你，跟他谈条件。我跟他说如果开枪，势必惊动人，且也未必能同时解决我。如果放过，我会替他完成他被你打搅而没能完成的事做为补偿。”
　　舒达只听得惊心动魄，马上接下去问：“他答应了？”
　　成霖黎却又说：“你怎么不吃了？”舒达只气死，却还是食而无味地往嘴里塞点心。成霖黎也不介意他赌气的态度，说道：“他确实没有把握同时解决我，所以他答应了。”
　　“是什么事？你替他做什么事了？”舒达紧张地问，看成霖黎一瞄他，他立刻自觉地往嘴里塞食物。成霖黎满意地笑，说：“是……坏事，阿舒没必要知道的。”
　　舒达被食物一堵，心里闷闷的直发酸，成霖黎又说：“这件事让阿舒知道肯定会很生气，可那些人却很满意，他们甚至对我这个人也感兴趣了，想吸收我加入。”
　　舒达开始战战兢兢：“他们？”
　　“是啊，他们，是黑手党，而且好象还很厉害，换阿舒的话，就是坏透顶的那种。”
　　舒达的恐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回身握了成霖黎的肩膀，急切地看进他的眼睛，切切地问：“你不会答应的对不对？”
　　成霖黎只吻吻他，询问他一样说：“你从我这里走，回到了石缘的身边，我需要人帮我。一般人，不可能打开星级宾馆的房门潜入，也没有压制你和石缘的身手，更没有打击苏树的能力，对不对？”
　　舒达颤抖得不像话，成霖黎紧紧地抱他，温柔地哄他：“阿舒，很冷吗？为什么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会伤害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也包括我自己吧。你不要怕，你还是不会孤独的，西西走了，石缘还是会回来的，我只是用了一点障眼法，瞒不过苏树和警察的，应该是过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来找我了，你放心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坐牢的！”舒达喊了出来。
　　成霖黎斯斯文文地说：“为什么？就为了这一刻吧，我算准了你会来找我的。坐牢，不会的，我在这里陪你，石缘可以回来了我就走。”
　　“走？”舒达总算聪明了点，着急地说：“你要怎么走？”
　　成霖黎笑：“阿舒，你也知道的，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已经把自己卖给他们了。”
　　舒达绝望地去拉他，求道：“你去坐牢吧！不会太久的，还有，我能不能帮你顶罪？我愿意的！”
　　成霖黎好象很高兴，笑道：“好啊，既然你这么紧张我，我给你一个机会好不好，你说一句话，只有一句话，如果我满意、我感动，我就去坐牢。”
　　舒达瞪着他，心里千回百转，拼命地想，想成霖黎最想听什么话，说什么话他也是愿意的。他还在迟疑，成霖黎的电话却响了，成霖黎接了个电话，便下了床，舒达要去拉他，却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锁到了床上，他只喊：“阿成阿成！”
　　成霖黎把中指抵在他的唇上，轻声说：“不是我不愿意等你，是……没有时间了。刚刚他们打电话过来，叫我马上走，警察已经往这里赶来了。”
　　舒达更焦急，要说话，成霖黎又打断了：“别急啊，你只能说一句话喔！一句话，你不想好好把握吗？”
　　舒达看成霖黎要走，冲口而出：“我爱你！”
　　成霖黎呆住了，舒达瞪着他，也被自己的话吓着了。成霖黎却又笑了，叹息道：“真的很诱人啊，这句话。”
　　舒达大口喘气，连胸膛都激烈地起伏。成霖黎却说：“真是可惜啊，我等的……却不是这句话，阿舒，我真的很遗憾。”
　　舒达心灰得要死过去了，看成霖黎一步一步地往外走，他只徒劳地挣扎着，成霖黎不回头，走得很慢，却也到了门外，门，要带上了。
　　“阿成——”舒达叫得撕心裂肺，成霖黎带门的手便停了一下，舒达急剧地喘息，然后问：“我只想问——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成霖黎回头，还是他一贯的笑容，他惊奇极了：“怎么这么想？阿舒。”然后他又用唱歌一样优美的旋律说：“我爱你，我依然爱你。可是阿舒，连圣经上也没有界定我爱你的方式，我一边伤害你一边爱你。”
　　门，带上了，成霖黎风度翩翩地离去。警笛越来越近，成霖黎，却越来越远。舒达，被门挡住了视线，他只能盯在成霖黎为他做的，那一碟依然不知是什么名字的点心上……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