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炼金术师》茂林修竹

24、chapter 22

　　“下次？”利奥明亮的蓝眼睛里带着调皮的笑意，“王子大人是不是搞错了一些事？还是说你真当海姆瑞是任人来去自如的地方？”
　　兰斯洛酒红色的眼睛眯起来，像是最醇的浓酒。
　　他就那么居高临下望着莲华，对利奥道：“答案你自己最清楚。”
　　他身上散发出的魔力充斥着整个空间，他是这个结界的主人。他的声音随心所欲传递道结界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种倨傲与自负激怒了在场的每一个海姆瑞，只有校长大人依旧面带笑容。
　　“是的，答案我很清楚。”他说道，“但真相似乎与你想的有所出入。我正想要告诉你，你错的有多离谱。”
　　兰斯洛的注意力终于收回来。他用那双烈酒般的眼睛望向利奥，平抬起的那只手上，过度稠密的元素令视野也变得扭曲，“洗耳恭听。”

　　莲华清楚的听闻了兰斯洛与利奥的对话。
　　她明白这一场战斗发展到这里，已经与她全无关系了。
　　这是她所不能介入的，阿西卡帝国最强大的魔导士之间的实力与荣誉之争。
　　她何其有幸，在甫入魔法界的时候，便能亲自观摩最高端的魔法决斗。。

　　一直到千年之后，这一场战斗依旧在阿西卡传唱。
　　他的对与魔法界、军事界乃至诗歌界的影响，随时光弥久而意义弥深。
　　但是在当时，每一个现场观战的人，都对它保持了绝对的沉默。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它。它颠覆了他们有生以来，对于魔法的全部认知。
　　它将《诸神黄昏》时代便以失落的神话，重新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为什么会有人试图用学术来解释和规范魔法？而他们所学又是如何的浅薄，甚至不曾触及毫毛的末端。

　　战斗尚未结束的时候，漫天繁星便已坠落，莲华的眼瞳明灭闪烁。
　　地面的一切皆被摧毁殆尽。每一粒细沙都浸透着魔力的微光，在空间里细碎的流淌。像是春末凋零的花朵。
　　虚空之上，菲利克斯与弗里德尔流星一般的身形同时停下，霎时间火焰纠缠着狂风，烧腾不息。
　　兰斯洛与利奥身上都已经挂彩，但是魔力源源不绝，并没有枯竭之势。
　　“没完没了。”兰斯洛终于有些不耐烦。
　　利奥微笑道，“我倒是觉得很有趣，这么肆意的挥霍魔力——好久没这么爽过了。”
　　兰斯洛不再开口，身上夜色般的学院袍随风猎猎，月光般华美的头发扬起在风中。那双酒红色的眼睛却红宝石一般凝固起来，平静无波。
　　谁都能感觉出他在酝酿下一场狂风暴雨，但没有人的想象力还有余裕猜测他能如何使用魔法。
　　“似乎是我失误了。”利奥似乎未感受到兰斯洛带个他的压力，微笑道，“这么打下去，一天一夜也分不出胜负。王子大人自然清闲，我却是个连吃糕点都要偷空的大忙人。”
　　——兰斯洛承认自己确实是个闲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决斗上。
　　“话说回来，王子大人还没有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说，为什么要打败我？”
　　兰斯洛垂眸，正对上莲华漆黑仰望的目光。
　　“我在追一个女孩子。”他这么说——唯有战斗才能真正拉近男人间的心理距离，只有对赢得自己尊重与欣赏的人，他们才不介意吐露一些真实，“你是障碍——在很多事上。”
　　饶是利奥本身脱线不止、恶搞不息，听了这个理由，一瞬间也有些无语了。

　　出于某种心理，兰斯洛让科林也听到了这句话。
　　科林忍不住攥紧的手指，内心不甘与怒火同时翻腾。
　　——他输给了这种人。他竟输给了这种动机不纯的人。
　　能打败他的人，怎么可以热爱魔法之外的东西？而且偏偏热爱女人？
　　莲华泪流满面：“师兄你不晕了？”
　　科林暴躁的瞪了她一眼，“不要提醒我。”
　　莲华继续泪流满面，“师兄，你不要这么激动……”
　　科林目光冰寒的砍她一眼刀。
　　莲华加倍泪流满面，“师兄，我明白你的心情。”——毕竟她也亲眼观看了这场对决，“请尽管激动，但最好攥自己的手……”

　　但是想想兰斯洛的年纪，利奥释然了。
　　“想不到我这个年纪了，还会吸引女孩子。”他微笑着摸了摸下巴。
　　瞬间火焰交织成网，在他先前停留的地方凝聚而后爆炸。
　　而利奥早在元素凝聚的最初，便如风一般从间隙中逃了出来。
　　他笑着对兰斯洛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王子殿下可知道……”他清澈的蓝眼睛温柔而善解人意，“这个世上有一种专门的爱情魔法？”
　　兰斯洛目光平静坦然，“没听说过。”
　　利奥微笑道：“你当然没听说过。不非到要用的时候，没有人听说过。但是普通人就算没听过，也能无师自通，但显然你不能。如果你肯拜入我的门下，我可以教你——很多东西，也只有在我这里，你才能学会。”
　　兰斯洛略一沉思，“我还是觉得干掉你比较直接一些。”
　　“……如果那个姑娘就是不肯选你，你是不是打算干掉全世界的人？”
　　兰斯洛微微眯起眼睛——利奥能读出的答案，叫做“未尝不可”。
　　“爱情可比魔法要复杂得多。”利奥提醒道。
　　兰斯洛垂眸沉思，利奥低头望见莲华，已经心中了然，便微笑不语。
　　半晌，兰斯洛终于再次望向他，“三天后，我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