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平平无奇的举报小天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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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找了那么久的灵感？”
艾尔海森坐在沙发上，发丝因起床太急的缘故略显凌乱，他看着窗外正羞涩冒出半个头的太阳，一向平静的面容里也掺了几分愠气。
他觉得再被卡维折磨几年，他可以考虑去阿弥利多学院跨行发表一篇论文，题目就叫《论妙论派生物在醉酒状态下的主观能动力》
“可爱吧？”
卡维手中捧着一个看起来形状奇异的模型，那是他大半夜从宿醉中清醒过来后灵感迸发的产物。显然在艺术家进入创作状态之后，室友这种东西完全是不存在的。
“不知所谓。”
艾尔海森在卡维对着那个古怪东西沉迷的时候从厨房端出了早餐，终于对这个摧残了他一晚上的模型提出了长达四字的点评意见。
“我怎么会让你这种脑袋里毫无美学意识的人来回答这个问题？你这是偏见！”
“哦？”
艾尔海森抿了一口咖啡，将杯子轻轻放在杯盘上，发出了一声瓷器相撞的清脆。
“原来你也知道在半夜敲敲打打做模型是一件很扰民的事？当然如果你非要觉得我无法欣赏你的艺术品是因为半夜被它吵得睡不了觉，那么好的……”
艾尔海森平静地望进卡维的眼睛，“我就是偏见。”
“艾尔海森！”
清晨的阳光果然令人舒适，艾尔海森抓着钥匙出门，并再三确认那把缀着小狮子的钥匙小妖精没有勾着自己的，将被气成风史莱姆的某人关在了门内。看着只用几步路就能到达的教令院，艾尔·一心只想摸鱼的社畜打工人·海森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当然，这个笑如果被卡维看到一定又会被曲解为嘲弄。所以说为什么有人吵架必炸毛？只要对身边的事物毫不关心，那就没有任何怒火能烧到自己身上来。
然后……
曾被誉为教令院百年一遇的天才，参与过拯救神明计划却并不以此为荣，自称对一切都毫不关心只想咸鱼的前·须弥教令院代理大贤者艾尔海森书记官，第一次被这句至理箴言打脸。
是的，他的辞呈终于被批复了。今天是他恢复书记官身份上班的第一天。
然而，看着手中的信件和桌前一脸无奈的赛诺，他扶额切齿，“找个灵感也能招惹到风纪官，真不愧是你。”
赛诺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啧啧称奇，果然旅行者说得对，想要让这个堪称机器般的人类露出一丝生动的表情，还得靠某位妙论派的天才艺术家。
克里尔，至冬人，双亲尽亡，被前往至冬考察的教令院学者收养，在须弥度过了二十三年遵纪守法的时光。然而最近，他被风纪官通缉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曾有镀金旅团的目击者看见半个月前去沙漠找灵感的妙论派学者卡维曾与克里尔同行。
收到属下消息的赛诺第一时间找来了那位目击者，并再三确认他将卡维认错的可能性。
“很遗憾，那确实是卡维。”
那位佣兵的原话是：“大人！我这辈子认错自己老婆都不能把他认错啊！一个只有三杯酒量还敢在酒桌上拼酒醉了之后抓人大谈艺术还考别人卡萨扎莱宫好在哪里说不出来就去研读《论美学的意义》并写一万字观后感——的人！谁能把他认错啊？更何况……”佣兵憨傻一笑，“须弥城还有谁能长成他那样啊？”
赛诺无奈地朝艾尔海森摊了摊手，机智地隐去了佣兵的原话。在传唤卡维问话之前来通知艾尔海森，已经是他作为大风纪官最大的让步了。
“首先，我敢肯定他与此人同行99%的原因是为了省一半车马费”，艾尔海森起身，将那封信件拍回赛诺手中，“其次，比起相信一个一心沉迷那堆华而不实的建筑的人去搞人体实验，我还是更愿意接受风纪官内部出问题的可能信。”
赛诺正欲为自己的属下辩解，艾尔海森很快回怼：“一封信80%是无用的奉承和废话，汇报毫无重点。一个被通缉了两个月的逃犯仍能在外面为虎作伥，还差点将无辜的学者卷入危险，这是否应算是风纪官的失职。”
赛诺咋舌。一番诡辩，卡维的身份从风纪官的目标嫌疑人变成了差点被卷入危机的无辜学者，甚至风纪官都被扣上了一大顶“不作为”的帽子，这还是那个对万事万物漠不关心，亲手戳破了同级犯罪事实内心却毫无半点波澜的艾尔海森吗？
“即使你说的再有道理，这也只是你的推测，不具有任何参考性。风纪官不过是按照规章办事，按照章程，现在需要传唤学者卡维问话。”
“我要求旁听。”
赛诺已经快被这一番堪称是无理的取闹气笑了，“按照规定，能参与案件陪审的只有律师和亲属，你想以什么身份坐在旁听席上？”
“当然是书记官，你想什么呢？”
艾尔海森故作惊奇地举起了《教令院规章法则》，“书记官有权利记录并监督风纪官的任何一场审讯，我恢复原职了，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赛诺沉默了一瞬，“请客吃饭吗？”
艾尔海森点头。
两人默契地走出教令院，去找某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艺术家。
“克里尔？”
卡维的卧室地面散了一堆设计图纸和零件，他正坐在地板中间，托着下巴沉思。
阳光倾洒在他的金发上，本就俊美的面容被覆上了一层金光，连艾尔海森也不得不承认，当卡维不说话时，确实不负当年教令院“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十大学者之一的称号。
至于他自己也在这张名单上的事，他是不会承认的。
“我是在准备回来时遇见他的，那是一个坍塌的秘境，我当时正根据秘境上的花纹和周围地势试图还原赤王时代的古建筑风格，他突然冒出来跟我打招呼，把我吓了一大跳。”
卡维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满地的图纸中翻出一张图，“就是这个秘境。”
“你们聊了些什么？”
赛诺很快便进入工作状态，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卡维眯了眯眼，虽然他平时和艾尔海森插科打诨，给人一种很不靠谱的印象。但他毕竟是搞艺术的，对周围的事物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感知能力，“他犯什么事了？”
艾尔海森从记录本里抬头，卡维意识到了什么，“我该不会成什么嫌疑人了吧？哈哈……”
……
赛诺沉默地点了点头，“目前来看，是的。”
“好吧”，卡维摊了摊手，嘟囔了几声，“我这该死的运气。”
“他说他看过我的论文，对我在建筑设计方面提出的创新看法很感兴趣，还和我谈起了当年那个引起教令院轰动的课题……事实上如果他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兰巴德酒馆之不能和卡维谈起的十件事之一就是这个课题。所以我只把他当作一个和那些无趣资本家一样附庸风雅的过客，然后他和我提起了……”
卡维抬头，赛诺的视线跟随他转到了艾尔海森身上。卡维提起那个课题的事后之后，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没有注意到面前两人的动作。
“我？”
回过神来的艾尔海森接了一句，就见卡维似乎是义愤填膺一般狠狠点了下头，“我第一次遇见一个人能用短短几句话就将我的雷点全部踩中！不过他刚好也要回须弥城，我觉得两个人更省路费，就答应他一起走了。”
艾尔海森轻嗤了一声，“连须弥三岁孩子都知道不能随意上陌生人的车，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卡维怒瞪了他一眼，在反驳艾尔海森和赶快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之间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继续回忆道：“后来我就觉得不对，一路上都太顺了。你们也知道沙漠里车马不好找，时不时还有盗宝团什么的，大部分沙漠原住民对须弥学者的偏见依然存在，能顺到一辆拉货的驮兽车已经是我能想象到的最理想的情况了。”
“而他却好像比那些镀金旅团的佣兵还熟悉那片沙漠，不仅和车队领头称兄道弟，而且对沙漠的古遗迹以及赤王时期的历史有着丰富的知识储备，他却说自己是生论派的学者，来沙漠是为了探寻某种古生物的遗骸。”
“直觉告诉我——他很不对劲。”
“直觉？”
赛诺的语气有一种很真挚的疑惑，眼底充满了对艺术家这种引以为傲的第六感的不信任。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不要以为我们搞设计的只会画图纸做模型好吧！见识并揣摩各种各样的人也是我们的必修课之一。”
“确实”，艾尔海森一反寻常地赞同了卡维的意见，还没等到卡维惊讶这人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有怼我并连忙爬窗确认太阳升起的方向不是西，然后——
“毕竟拉投资是一件很苦恼的事。”
“你！我……”
“停。”
赛诺算是看明白了，只要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周围的气氛就会不可避免地朝两人互怼的方向歪去，关键两人都拥有一颗能随时随地构思出一篇精彩论文的大脑，本来显得无比幼稚的争论话题被两人的知识储备镀上了一层金光，让人觉得他们似乎在谈论什么深奥的学术问题。
“好的，直觉。然后呢？”
在没有了两人互怼浪费时间后，赛诺终于成功结束了这一番询问。简而言之就是察觉到不对劲的卡维趁机溜走，并顺便在喀万驿的酒馆体验了一番当地的风土人情，“不小心”打探出了克里尔在沙漠进行的一系列活动，与他所说的探寻古生物遗骸不同，他貌似更喜欢往人群扎堆的地方跑，更是与阿如村被流放的学者有着较多接触。一副做派完全不似生论派学者，倒更像是因论派的。
这些可疑的迹象更是加重了卡维的怀疑，按照常理教令院学者在沙漠地区尤其是阿如村的一切行动都在风纪官的监视之中，如果不是卡维刻意套话，谁也不知道在风纪官的密网之下，还有这样一条漏网之鱼。
卡维当即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在信中陈列了此人的疑点，并强烈建议风纪官排查仔细。
“所以，那封信是你写的。”
赛诺摩挲着下巴，眼中神色锐利起来——那是一个猎手在嗅探到猎物气息之后的眼神。
“其实，正是那封举报信让风纪官确认了克里尔的潜逃方向，我们没想到一个有通缉在身的人还有这样大的胆量。不过好消息是——你的嫌疑解除了”，赛诺拉了拉帽檐，“看来，艾尔海森的饭我是吃不了了。”
艾尔海森起身，合上手上的本子，露出了一个虚假的笑容，“没事，我可以不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平平无奇的举报小天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