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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凤凰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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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玩意,这不就是一颗化石蛋吗!!!!”李凛的声音将许慎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许慎垂下眼,铁盒里窝着一颗不到拳头大的蛋,即使已经成了化石,还是能看得出蛋壳上盘着的花纹,像一团燃起的火,让许慎厌恶。
他抬起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怒火,许慎说:“凤凰蛋,考古学家从一座新帝皇的坟墓里挖出来的化石,MGC试图提取里面凤凰的基因,打算跟其他物种融合,再培养出一只属于他们的凤凰。”
李凛只顾接任务,来之前压根没看资料,但15年前发生的惨案至今没有人能忘。
火中的凤凰翱翔天际,数万颗火种从它身上掉落,所到之处,火焰翻升,那妖鸟还企图掀风鼓火,烧掉一切。
当时政府出动了大批武力,却无人能将那妖鸟打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烧毁民房,破坏城市。
凤凰临世,生灵涂炭,它可以是神兽,也可以是凶兽。
怪不得政府要强制收回这颗蛋了,真让MGC那帮混蛋再造出一只,不知道又有多少房子被烧,多少人要死。
李凛握起了拳头,当年那场大火,上万人葬身火海,他也有亲人丧命,简直就是一场不敢回想的恶梦, MGC也因此股市大跌,差点被收购,如今竟然还敢再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妈的,那帮混蛋竟然还在做这种事。”李凛咬着牙根,恨不能当场把蛋打成粉碎。
许慎说:“先带回去,交给政府。”
“还不如直接打烂了,留着这东西,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重蹈覆辙。”
许慎提醒道:“我们收到的委托是将蛋毫发无损送到指定地点。”他看了一眼手表:“车子已经在外面等了,赶紧走吧!”
“操。”李凛狠狠往地上踢了一脚,不甘心的把蛋收回包里,扶着肚子跟在许慎的身后。
倏地,基地上空响起了警报,尖锐的警报声划破长空,许慎目光一敛,转身拖住李凛的衣领:“安全警报系统触发,估计是胖子他们出事了,走快点。”
李凛脚步趔趄,实在是失血过多,力不从心,只能被许慎拖着往前。
身后有破空之声,许慎一把推开李凛,一个漂亮的回身踢中了对方,军用刀握在手里,他头也不回的对李凛说:“你先走,我很快追上。”
李凛知道自己留下来反而是个累赘,他交代了一句注意安全,转身就走。
来人是个小男生,看起来大概也就十七八岁,但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不舒服的异感,就好像站着一块行走的腐肉,眼瞳漆黑,散发着黑气。
许慎了然,来之前他在网上调查过,有一篇报道称MGC私底下违背世界基因改造准则,将未进化的改造基因注射进胚胎中,从而孕育出一批只有兽性的婴儿,但因为缺乏证据,很快就被撤了下来。
看来那篇报道是真的,站在许慎面前的,说是人,也可以说是野兽,披着人,皮,只懂杀戮的野兽。
少年立在原地,皮肤的表皮鼓起肉泡,一个接着一个,争先恐后,直到密集的肉泡覆盖全身,披在身上的人皮开始松落,带着绒毛的附肢从后背撕开了皮囊。
前后不到一分钟,那少年就地变成了一只五米高的巨型蜘蛛。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许慎连退数步,将手里的刀握的死死的。
螯肢嘶嘶两声往两边分开,大股的蛛丝从口器喷出,许慎身手敏捷,躲开的瞬间抬脚勾起了地上的箱子,朝对方用力的踢了过去。
蜘蛛抬起前肢,一道流光劈下,箱子瞬间粉碎。
许慎退到了安全的距离,低头一看,左臂西装袖子融了一大半,看来这蛛丝带有腐蚀性,不能硬拼。
许慎想了想,将军用刀插回腰带里,还珍惜的拍了两下,不舍得损其半分。
蜘蛛再次吐丝,大股蛛丝铺天盖地朝许慎正面喷来,根本无处可逃。
猫咪习惯喜怒不露,面对绝境,许慎竟也直面冲蜘蛛而去,翻身,跳跃,每个动作流畅轻松,完美的躲过了蛛丝,几个呼吸间就冲到了蜘蛛的背上。
许慎没有拔刀,生怕这蜘蛛的血也有腐蚀性,他选择活生生撕开了蜘蛛的背甲,只见圆平的指甲突地变长,如刀一般锋利,毫不留情的挖开蜘蛛表皮细胞下的肌肉。
巨大的痛楚使蜘蛛挣扎的挥起附肢,几次险些砍中背上的许慎。
许慎面不改色,锋利的五爪陷进肌肉里,触感像被一团猪肉包裹,黏稠恶心,手背传来密集的刺痛感,很显然,蜘蛛的血也有腐蚀性。
许慎咬紧牙根,爪子又陷进了十几厘米,直到他握住蜘蛛的血管,一声怒吼,将庞大的血管整根拔出蜘蛛的身体。
蜘蛛身体一抖,附肢停止了攻击,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没多时,那里躺着一具少年的尸体,左胸处缺了一个大洞。
这种事做多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怜悯的,对于许慎来说,死亡是家常便饭,说不定哪天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
指甲融了一大半,手背鲜血淋漓,许慎竟然庆幸没有用刀,否则那把刀已经融化了。
受伤而已,还能康复,可刀没了,他跟邵于闻之间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许慎一把撕下袖子,囫囵包住了伤口,尖啸的警报声此起彼伏,他不敢逗留,拔腿就往约定好的地方跑。
刚出基地,轰的几声,半空中炸起了几朵巨大的蘑菇云。
越野车以百米速度从尽头朝许慎驶来,近在咫尺时,一个漂亮的侧拐,沥青路面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车轮在地面上滑出一道崭新的刮痕。
坐在里头的李凛一脚踢开车门,朝许慎伸出手。
许慎没有握住,高傲的猫咪不想把伤口露给对方,右脚窜力,弹射进了车厢,稳稳坐在了中间的位置。
李凛只感觉到一股强劲的风从身边吹过,还没反应,身后传来许慎毫无波澜的声音:“把门关上,冷。”
“许哥,你可真牛逼。”坐在许慎左边的少年开口道:“我在狙镜里都看到了,那只蜘蛛应该是三级觉醒的吧,你竟然直接撕开了他。”少年叫陆丰靳,上个月刚成年的白尾海雕,也是他们组的狙击手。
手背有点儿痛,许慎只是回应了他一个气音。
“那可不是,临清狮猫,YYDS啊!”驾驶座的赵岚岚看向后视镜,猫咪正闭着眼休息,哪怕是刚从枪林弹雨中死里逃生,孤傲的猫咪依旧可以惬意的好像午后在花园散步,可其实许慎仅仅只是因为手太痛,睁眼的话怕暴露自己怕痛这件事。
赵岚岚,一只轻巧的蜂鸟,也是一名黑客,仅靠一台电脑,黑遍世界各国,负责技术突进,这次闯进来,靠的就是她黑了基地的安保系统。
坐在副驾驶的是刘大军,外号刘胖子,一只适应了高温的北美白熊,负责侦查,主要任务是保护赵岚岚。
许慎跟李凛则负责突破,大部分被打的最惨的就是他们两个。
基地的蘑菇云已经平息,半边天都烧红了,胖子盯着车外的倒车镜,发出一声兴奋的吆喝,迫不及待的问:“这次报酬多少来着?”
“两亿。”陆丰靳也吆喝了一声:“海边别墅,我来了。”
“操,差点栽在里面,老子要去澳门赌他个三天三夜。”
许慎的手一直插在裤兜里,听到胖子这一句,他睁开了眼,问:“你们遇到了什么?”
说起这事,胖子就慎的慌,他说:“一只五级觉醒的白鲸人,要不是岚岚及时关上了门,我他妈真就死在里面了。”
自从MGC的基因体外融合研发成功,潜藏在基因里的远古能力也都觉醒,以等级区分,大部分人是在等级金字塔下的无能力者,再往上则分别以数字区分,数字越大,觉醒的能力越多。
像赵岚岚属于等级一般的一级,只觉醒了飞行的能力,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但遇到等级高点的基本没有还手能力,所以需要四级觉醒的胖子保护。
陆丰靳三级,李凛则同样是四级,许慎是组里觉醒最多的,五级。
目前世界上觉醒最多的只有三个人,能力是七级,其中一个是邵于闻。
像基地的猎狗也就二级,蜘蛛勉强在三级,所以许慎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但遇到白鲸人的话,他也未必能赢,毕竟他只是一只不爱说话的小猫咪,体型上就输了。
他想,MGC会有五级兽人也不奇怪,但白鲸不是生活在水里,怎么也上陆地了?
看来也跟基因融合有关系。
许慎没有多问,一行人精疲力尽,除了负责开车的赵岚岚,全都合了眼休息。
车子驶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了机场,一辆直升机早已候着,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穿着一身得体的燕尾服,眼眸含笑。
陆丰靳激动的挥着手:“林爷,我们回来了。”跟着一跃,准备跳到林爷身上,只是半空中被胖子截胡,揪着领子丢到了一边。
林爷虽然笑着,但眼里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担忧,他问:“都没受伤吧!”
胖子嘿嘿一笑:“还是老样子,就凛子一个人受伤了,我们都没事。”
“放屁,我一个人要对付百来个杀手,还要面对十几只二级觉醒的猎狗,我挨一枪算轻的了。”要不是肚子实在太痛,李凛真想跳起来敲爆胖子的大脑袋。
“许哥还面对三级觉醒的蜘蛛,他毫发无伤。”
“我他妈要跟他一样五级觉醒,我也能手撕在场的诸位。”
胖子夹住他的脖子可劲的揉他脑袋:“口气真狂啊。”
李凛龇牙咧嘴,顾及伤口没法反抗。
林爷见他们一群人有说有笑,心才真正的吃回了肚子里,他笑道:“赶紧上机吧,医生们都侯着了。”
一群人也就嘻嘻哈哈的上机,许慎走在后面,林爷突然喊住了他,目光落在他裤兜里的手,他劝道:“等会也让医生看一下。”
许慎望着他,老人的眼里全是心疼,他久久才嗯了一声,也上了飞机。
老人没有动身,而是望着许慎的背影陷入了沉思,默默的叹了口气。
机上备了各种伤药,一群人简单包扎了一下,许慎翘着腿坐在角落,交叉在胸口前的双手缠上了绷布,李凛扶着肚子坐到了他旁边,问:“你这手没事吧?”
许慎抬起眼,蓝绿的眼瞳透着疲倦,他点了点头。
李凛望着他的手背,几乎每次出任务,他们多多少少都会受伤,许慎这次只是伤了手背,算不上最严重,最严重的一回,子弹射穿了他的肺,他差点没挺过来。
李凛抿了抿嘴,即使有些话许慎早已听腻了,他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只是一把刀,融了就融了吧,再打一把就行了。”
许慎受伤的事,陆丰靳在狙镜里看的一清二楚,他宁愿手背受伤,也不愿损刀身一毫。
许慎没有应,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可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收起刀,因为这是邵于闻送他的唯一一份礼物,他们之间剩下的也就只有这把刀。
他小心翼翼的珍藏着这把刀,每次出任务必定都带在身上,就好像邵于闻陪在他身边,可现实是邵于闻从未跟他并肩作战。
他是邵家养来杀人的猫,邵于闻甚至不屑与他并肩作战,年轻自傲的黑麟蛇不会把背后交给他这种人。
如果打一棍能清醒,在场的所有人会毫不犹豫,偏生当局者太痴迷,一棍又怎么可能敲的醒一个装睡的人,李凛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走到了胖子旁边坐下。
许慎垂着眼,异瞳黯淡了下来,他想,邵于闻的脸怎么好像模糊了,模糊到他已经记不得这场单向的迷恋究竟是看上了对方什么?
可那个从大火里走出来的少年却日渐清晰,昏迷前的悸动至今都保留在胸腔里,这一留就是十五年。
他究竟爱的是邵于闻,还是那个从火焰里走来的少年?
呼出一口浊气,许慎想,邵于闻怎么还不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