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竹马不长嘴》咸鱼person

23、第 23 章

　　“所以……你们关了三天的院子，就折腾出这么一个……石磨？”

　　“臭小子，你这玩意儿……不会是故意糊弄你爹我的吧？”

　　暮夕小院内，卫长乐和谢长安绕着石磨来来回回走了好几个圈，愣是没看出眼前的这一方石磨有什么值得他们儿子一脸嘚瑟的。

　　“看吧，我就说我爹娘不识货的。”谢暮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顾朝，大声地“当着对方的面，说对方的坏话”。

　　卫长乐和谢长安顿觉手痒。

　　谢暮瞧着两人面色不对，便立马缩到顾朝的背后，只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我说，阿爹阿娘，你们这年纪一大把了，眼神不好，脾气倒是不小，这凶巴巴地盯着我是要干啥了呀？我跟你们说哦，我胆子很小的。”

　　嘴上说着自己胆子小，面上却是有恃无恐。

　　“嘻嘻，你们要是想打我，我就跑到阿爷、阿奶那儿去，哼，我就告黑状去，让阿爷、阿奶收拾你们这对糟心的儿子媳妇！”

　　能把“告黑状”这事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的，谢暮也确实是个人才。

　　卫长乐和谢长安相视一眼：你儿子可真能耐啊！

　　又齐齐一叹：“哎——”隔辈亲啊，惹不起、惹不起。

　　“啊呀！”

　　顾朝忽然伸手，给了谢暮一个不轻不重的栗子头。

　　谢暮痛呼，愣是把一分的疼痛委屈成了十分。

　　他抱着脑袋，嘟嘴控诉：“朝朝，你干嘛打我呀！”

　　“好好说话。”顾朝并不吃他这一套，“你多大了，还整天就知道告状。”

　　谢暮嘟嘴，嘟得老高老高的，就差脑袋上刻“你怎么能帮着别人来说我呢”。

　　顾朝无奈，“这是你阿爹、阿娘啊。”

　　潜台词就是：他们不是别人。

　　谢暮“哼”了一声，老大不愿意了，“我不管，我们才是一伙的，你得帮着我才对！”

　　主打一个无理取闹。

　　顾朝拿他没辙，只能扭过头去，对着卫长乐和谢长安一脸歉意地拱手：“卫婶婶，谢伯伯，暮暮只是……有些淘气，婶婶和伯伯莫要当真，气坏了身体，暮暮该心疼了。”

　　有些淘气？

　　心疼？

　　哎，这孩子什么都好，就特别喜欢睁着眼说瞎话。

　　看着顾朝那一脸谦和、恭敬的模样，再瞧他身后嘟嘴委屈的某人……
　　卫长乐嘴角一抽，心想：谢暮这臭小子到底是她儿子呢，还是朝朝他儿子呢？这俩小子，怎么总给人一种“他俩才是自己人，其他都是外人”的荒谬感？

　　“哎，总感觉我这儿子生了像是……给朝朝生的。”

　　听到自家媳妇的嘟囔，谢长安很是赞同地表示：“确实，我瞧着这些年，朝朝比咱们更像暮暮这臭小子的……爹和娘。”

　　说着，他又突发奇想，“要是朝朝是个姑娘就好了，我就不用担心咱们家这臭小子会娶不上媳妇了。当然，反一下也行，朝朝若能做我谢家的女婿……嗯，那感情还挺好的。”

　　谢、顾两家，这么多年来就一直想着“亲上加亲”，奈何这愿望从他们祖辈到如今，都未能实现。

　　谢暮和顾朝是男孩子，自然不可能联姻。

　　顾朝他大哥——顾辰，谢暮他大姐——谢淼妙，年龄倒是合适，奈何这两人打小就在一起，那关系处得简直比哥们还像哥们，根本不存在任何男女之情。

　　虽说是联姻，但也求一个两情相悦，故而这么多年来，他们两家都未能达成“亲上加亲”的愿望。

　　只能说，命运弄人，姻缘天定。

　　“哎——”

　　卫长乐长叹一声，又斜眼瞪谢长安，“做什么白日梦呢？”

　　“啊呀，咱儿子不是常说什么——人总得有点梦想，万一见鬼了呢。”

　　“德性。”卫长乐没好气地白他，“行了，尽和你瞎扯了，咱们说正事。”

　　她又转过头去，对谢暮说道：“臭小子，别贫嘴了，赶紧说说你这三天又搞出什么东西了？别到时候把你爹给得罪完了，以后啊，可没人帮你收拾烂摊子。”

　　收拾烂摊子？

　　他这做爹的，什么时候沦落到只能给儿子收拾烂摊子了？

　　谢长安不乐意了，“哎哎哎，等等，夫人，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头的啊？”

　　谢暮却眼珠子一转，深觉他阿娘说得极有道理。

　　他果断地从顾朝的身后站了出来，走到石磨旁的方木桌前，指着桌上的白布说道：“喏，这白布下，有个木盒子，这木盒子里的才是正经的好东西。”

　　卫长乐和谢长安顺着他的手看向方木桌上的白布，那白布很是顺意地摊在桌上，若非谢暮特意指出，旁人确实很难注意到这白布下竟还藏着什么木盒子。

　　“什么木盒子啊，瞧着倒是挺浅的。”卫长乐伸手掀开了白布，果真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木盒子。

　　那木盒极大，上头还压着一个木板，但木盒的高度却是极低，故而白布盖着，也只是微微隆起，并不惹眼。

　　“这是什么？神神秘秘的，我瞧着好似还有点儿热气？”卫长乐瞥了眼院中架起的蒸炉，倒是明白了这炉子架在院中大抵是为了煮木盒子里的东西。

　　她道：“你这架势倒是不小，闭关三日，这又是石磨，又是大蒸炉的，我瞧着这三天还折腾了不少的驴啊马的，就为了这么一盒子？”

　　“啊呀，阿娘，你打开那木板再看看。”谢暮故作玄虚地说道：“这可是我送给贺家村的谢礼。”

　　“谢……礼？”
　　卫长乐一愣，又想起了自家儿子拿回家的那一篮山果。
　　“哟，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礼数了？平日里，咱家迎来送往的多了去了，给你送礼的也不少，可也没见你这般上心的呀？”

　　谢暮不屑冷哼：“哼，那些礼啊，得了吧，说是送我的，其实就是拿我做由头，换着法子来讨好你们的。”

　　“那你姐、你哥，还有你顾伯伯，崔婶婶他们呢？平日里，他们送的也不少，小到笔墨纸砚，大到古画古卷，我也没见你多感谢啊？”

　　“啊？”谢暮一脸奇怪，“不都是一家人嘛，你们自己不是也总说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的，都一家人了，谁没事谢来谢去的，瞎客套。”

　　“呃……”还真、挺有道理。

　　卫长乐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看来你爹带你去庄子一趟，也算是有点儿长进。好歹知道礼尚往来。”

　　“什么叫长进啊，我本来就知道的，只是平日里吧，我就懒得搭理那些虚情假意的外人罢了。”

　　“行，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为娘啊，还是先瞧瞧你这折腾了三天的，是个什么‘大’礼。”

　　说着“大”礼，但联系到院中的石磨、蒸炉，卫长乐大抵也能猜到这木盒里最多也就是个吃食。

　　食物罢了，能有多重要呢。

　　不过，人家送了吃的，他儿子回送个吃的，倒也合情合理，也能叫那收礼的人少些负担。

　　这般一想，卫长乐又觉自家儿子颇有点“大智若愚”——情商还挺高，想得也是极其细心周到。

　　周到的，都不像是她儿子了。

　　“我说暮暮啊，倒是难得见你这般细心周到，还知道不能送太贵重的东西。这食物对食物，不管你这食物到底是什么，单就这心意，确实很不错。”

　　卫长乐一边开木板盖子，一边赞同地笑道：“嗯，就这人情世故上的道理。你这小子还是挺明白的。”

　　“啊，哦。”谢暮挠挠脖颈，“一个回礼，原来还有这么多道道啊。”他侧目，眼带星芒地看着顾朝，崇拜道：“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我听着脑袋就疼。幸好，我还有你。”

　　卫长乐手上动作一顿——得，她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家儿子的……情商。

　　“哎，夫人呢，您就别指望咱们儿子能搞什么人情世故了。”谢长安叹道：“就咱们家暮暮啊，我就指着朝朝啊，能多管几日算几日吧。要是……”他笑，“要是能管一辈子那就更好了。”

　　听听，这是亲爹能说出来的话？

　　卫长乐翻了个白眼，想怼，但张嘴却发现……语言太过苍白。

　　“哎——”罢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看木盒里的东西吧。

　　木板盖子一掀开，卫长乐和谢长安终于看清了木盒里装着的，又白又嫩的……

　　“这是……啥？”卫长乐看着盒子，不明所以。

　　谢暮言简意赅：“豆腐。”

　　“豆腐？”谢长安探着脑袋，同样好奇地看着木盒里的东西，“豆腐……那又是啥？”

　　“吃的。”谢暮废话道：“一种食物。”

　　听到这话，卫长乐和谢长安齐齐瞪他，“好好说话！”×2

　　谢暮委屈，“豆腐，吃的，一种食物——我那句话没好好说了呀。”

　　“你……”卫长乐和谢长安一梗：好像，确实都没毛病。

　　废话文学的精髓就是：每一句话都没毛病，但每一句话都是废话。

　　显然，谢暮深得废话文学的精髓。

　　顾朝摇头一叹，颇为无奈地伸手压了压谢暮的脑袋，嗔怪道：“你啊，多大的人了，就知道瞎闹。”

　　“啊呀，你别压我头，会长不高的！”谢暮歪了歪脑袋，脸上全然一副无辜又委屈的模样。

　　但转瞬，他便对着顾朝“嘻嘻”一笑，露出洁白的两颗虎牙，瞧着可爱却也让人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