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那些事儿》乐彼之园

47、第二十四回（上）

　　太子一面吩咐人打开机关，一面瞅着王娡笑道：“这叫‘纳凉合欢扇’，楚王刚进贡的四座。”

　　说着看时，只见这纳凉合欢扇一经打开机关，便自动忽忽地旋转起来，扇出一股股巨大的凉风，室内顿时凉快了许多。

　　王娡啧啧称赞：“这东西倒有趣得很，难得它自动旋转扇出凉风来，夏日里果然是一件好东西！只是东西有限，殿下应该自己留着用，又想着臣妾了。”

　　太子笑道：“不想着你，你让孤想着谁，天这样热，你又马上临盆了，有它吹着，自是不那么烦热了！孤不怕热，只有你母子呆着舒服，孤才放心！”

　　王娡心中甜甜的，太子对她一直宠爱有加，已经到了无以言说的地步。她满眼是爱地看着太子，道：“臣妾谢殿下垂爱！”

　　说罢，一只手抚摸着肚子，忽觉胎儿在腹中左右动着，便笑道：“殿下，您快看，小家伙又在踢臣妾了，她准是觉得父亲如此疼爱她，就高兴起来了!”

　　太子忙也抚摸着肚皮，耳朵又贴近去听，笑道：“是呢，孤也觉得她在笑呢！”

　　太子携了王娡坐在榻上，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道：“辛苦你了，娡儿，孤真盼望着你跟孤的第一个孩子呢！”

　　王娡道：“臣妾也是，臣妾爱慕殿下，臣妾想给殿下多生几个儿女，殿下是喜欢女孩还是喜欢男孩呢？”

　　太子道：“孤已经有六个儿子了，却一个女儿还没有，孤倒希望你给孤生几个女儿，她们一定会像你一样美丽可爱，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王娡笑笑，“殿下喜欢女儿，臣妾也喜欢，女儿乖巧可爱，臣妾抱在怀里，拍着她睡觉，给她唱摇篮曲，她就冲臣妾笑，笑得那样好看，臣妾看着心都化了！”

　　她把头靠在太子肩上，喃喃地说着这些话，仿佛又像见到了女儿金俗一样，说着说着眼里就流下来了，声音也有些哽塞。

　　太子听着不对，忙转过身，见她哭了，便伸手替她拭泪，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王娡讪笑道：“许是要做母亲了，泪窝子就浅。殿下如此喜欢女孩，臣妾一定多为殿下生几个女孩，倒时她们天天围在殿下身边吵闹，殿下可不许烦呢！”

　　说着，又破涕为笑。太子也笑道：“到时孤在处理政事，就让她们在一旁玩耍，孤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烦？”

　　王娡又问：“要是臣妾生了女儿，殿下说叫什么名字好？”

　　太子道：“孤看你最近日日研读《诗经》，必是有所得了，不如你从《诗经》上选几个名字。”

　　王娡道：“《诗经》意境优美，辞藻含章，咱们女儿的名字要是能从《诗经》上而来，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臣妾才疏学浅，日日读《诗经》不过是让自己静心养胎，殿下师从当今大儒学习《诗经》，才是真正的学有所得，还是殿下为咱们的女儿选几个名字吧！”

　　太子笑道：“也好！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读诗好处多啊，孔老夫子以诗为六经之首，教育万民，如风化之，实在是了不起！可惜我朝始终推崇无为而治，对儒家重视不够啊！”

　　王娡从身后抱住太子，道：“殿下，臣妾相信殿下终有一天能够实现自己的抱负，开创一代太平盛世！殿下要有耐心，那一天终会到来的！”

　　太子道：“你就这么相信孤吗？”

　　王娡坚定地道：“相信！臣妾永远相信殿下！殿下想做的事情都会做成！”

　　红颜知己，相知相伴，如此快慰人生，太子不禁豪兴大发：“好！娡儿！你既然这样相信孤，孤答应你一定为我们的儿孙为天下子民开创一代繁华太平盛世！”

　　王娡柔柔地笑着，心满意足，半晌方道：“殿下，我们的女儿应该叫什么名字好呢？”

　　太子想了一想，回身盯着王娡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笑道：“《诗经周颂》中说‘有椒其馨，胡考之宁’，就叫‘馨宁’如何？”

　　王娡口中涵咏：“馨宁，馨宁，馨宁二字好，父亲对女儿的一片慈爱之心尽在此二字了！”

　　太子道：“咱们的女儿就是大汉未来的公主，孤希望她能做个真真正正的公主。

　　馨，是希望她的品德如花椒一样芳香，希望她做个永远有香气的女子。

　　宁，是希望她一生能平安长寿，希望她一直伴在你我身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王娡道：“殿下，馨宁一定都听到了，她会如殿下所愿，她会是一个快乐的大汉公主的！”

　　临盆在即，太子特许王娡母妹入宫陪伴。王娡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到母亲和妹妹了，见了面，不免落了一回泪。

　　还是臧儿先说道：“咱们母女，你们姐妹，好不容易在宫里再见面，如何哭哭啼啼不止，况你就要临盆了，也不应该如此伤心流泪啊！”

　　王娡忙转悲为喜，道：“母亲说的是，蒙殿下恩典，特许母亲和妹妹进宫陪我待产，本应该高高兴兴的。来，母亲，妹妹，你们快坐下说！”

　　刚落座，外面进来人禀报：“采女，太子殿下来了！”

　　王娡等忙起身相迎，太子满面含笑走了进来，王娡先请过安，臧儿又忙携了皃姁跪下道：“民妇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忙将臧儿搀扶起来，道：“夫人快快请起，孤一直盼望你们能来宫里转转，孤最近朝事忙，有你们陪着娡儿，孤也就放心了。”

　　藏儿笑道：“承蒙殿下厚爱，民妇感激不尽！”

　　藏儿在心里默默打量着太子，心下道：“太子仪表堂堂，气宇不凡，果然有王者之风，娡儿好福气啊！

　　我有这样一个金龟婿，面子上可真是有光啊！难得她这样宠爱我女儿，比那金王孙可是强过千万倍啊！”

　　想到金王孙，突然心中一凛，娡儿已婚生女的秘密可不能被人知道，否则娡儿的前途就都毁了。

　　忙满脸堆笑道：“殿下，皇宫里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的。

　　民妇第一次见殿下，总不好空着手来，民妇没有什么可供奉给殿下的，那一日去郊外道观祈福，从一位神女那祈求了两道平安福，给了娡儿一个。

　　这个是为殿下求的，保佑殿下多子多福，多财多寿！”

　　太子听了，觉得乡下人果然有些意思，这几句吉利话倒也听着顺耳，不禁哈哈大笑道：“好得很！有劳夫人了！”

　　藏儿见太子甚是高兴，知道此举合了太子的心意，忙道：“皃姁，还不快将平安福呈献给殿下。”

　　只听一个娇滴滴、轻柔柔，如黄莺一般婉转动听的声音答道：“是，母亲！”

　　太子这才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美人手捧平安福款款向自己走来，身形瘦小，腰肢如花颤抖，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皃姁捧了平安福交给太子，轻轻地看了太子一眼。太子笑道：“你就是皃姁啊，孤常听你姐姐说起你，说你聪明伶俐，你这次来了，可要多陪陪你姐姐！”

　　皃姁低低道：“诺！太子殿下！”

　　太子又是哈哈一笑：“果然聪明伶俐，宫廷礼仪学得很快嘛！”

　　王娡也笑道：“妹妹年纪还小，初次入宫，很多礼仪还不知道，让殿下见笑了！”

　　皃姁娇笑道：“太子殿下才不会见笑呢，殿下那样疼爱姐姐，我是姐姐的亲妹妹，怎么会笑话我呢！”

　　太子接过平安福，仔细瞧了一瞧，又瞧了一眼皃姁，笑道：“你这个姐姐啊，最是守规矩礼仪的，一点儿都不肯错了去，孤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回头又对王娡道：“小妹年纪小，宫中虽规矩多，也别太拘束了她！”

　　王娡摇头笑应道：“臣妾知道了。”

　　太子又道：“对了，孤让他们在正厅摆了晚宴，为夫人和小妹接风洗尘，走，咱们入席吧！”

　　王娡偎依在太子身边，缓缓向厅上走去，臧儿和皃姁跟在后面。

　　皃姁眼睛一直盯着太子，他高大魁梧的身躯如山雄伟，遮住了她的眼睛，又见她将姐姐揽在怀里，有说有笑，那一份宠爱真是从心田里流出，散满了整个寝殿。

　　她忽地就嫉妒起姐姐来。

　　臧儿见她怔怔的望着前面出神，还道她是初次入宫心里紧张，遂笑道：“皃姁啊，你看看你姐姐，真是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啊！这宜兰殿多富丽堂皇啊，娘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皃姁勉强笑道：“母亲说得是，姐姐真是好命呢！”

　　臧儿喜上眉梢小声道：“看来那相士给你们姐妹相面说的话是对的，你姐姐就是大富大贵的命，你也错不了，呵呵！”

　　晚宴虽规模不大，却也极尽奢华之能事，臧儿自是笑得合不拢嘴，皃姁只面上淡淡地笑着，眼睛却不时地瞟向太子，偶尔太子也会接触到她的目光，却都一扫而过。

　　王娡看到母亲和妹妹和自己一同享此待遇，自是高兴万分，但这样的晚宴过于奢华，不免担心。

　　正自想着，忽见秋来进来禀报：“殿下，栗良娣那边打发人过来，说良娣此刻头晕得厉害，想请殿下过去一趟！”

　　太子皱眉道：“头晕得厉害？请过太医没有？”

　　秋来回道：“已经派人去请了，栗良娣说多日未见到殿下了，她说……”

　　太子问道：“说什么？”

　　秋来略微迟疑道：“她说想殿下了，日日思念所以才……头疼的！”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惆怅，王娡都瞧在眼里，温然道：“殿下，栗良娣身体不舒服，殿下还是去看看吧！”

　　太子道：“今日本是为夫人和小妹设宴接风，晚宴还没进行完……”

　　王娡笑道：“殿下，母亲和妹妹又不是外人，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臧儿也忙笑道：“是啊，太子殿下，殿下如此厚待我们一家，老妇已然感激不尽，良娣此时需要殿下陪伴，且不可因为老妇和小女耽误了！”

　　太子欣慰道：“娡儿如此通情达理，看来是夫人教导有方啊！那好，孤去去就来，夫人继续用宴，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下人们去做。”

　　臧儿忙施礼道谢，眼见着太子一阵风似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