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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十周年—— ...

  •   慢调抒情的轻音乐在店内悠扬流淌,说不出缘由,但进来咖啡店的每一位客人都像是体内有个同规格的机制,会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量,连说话口气都亲和几分,成群入座的客人不少,店内却不可思议地静谧。
      仅有悉悉簌簌的低语交谈声以及餐具与桌面之间不可控的清脆碰撞声。

      “所以,今年你跟顾子行准备怎么过锡婚纪念日?”
      涂窈窈轻轻放下纯白无花纹的咖啡杯,杯底与杯盘接触的动静和她的话语同时落下,却单单惊动了坐在她对面的女人。

      对方懒懒掀起眼皮。
      哪怕两人已经认识多年,年龄也都老大不小了,她也不得不感叹女人得天独厚的外貌,潋滟明亮的桃花眼眼型偏圆,生生消弭掉不少她自带的疏冷感,平添几分温和,虽说如今眼尾比她们初识那时多了几条浅浅的细纹,但这不光没让她看上去苍老憔悴,反而多了一种年轻时难有的迷人熟韵。

      这个女人叫乔柔。

      听到涂窈窈的问话,乔柔答道:“我们会先把孩子送去麻烦我婆婆带,然后出去旅游几天。”
      作为一个仍三天两头被迫加班的社畜,涂窈窈羡慕地瞧她一眼,又感慨一句:“说实话,咱们都很意外你跟顾子行能走到现在。”当年他们俩结婚时,就已经够让人跌破眼镜了,更别说这两人婚姻跑了十年都还没面临过离婚危机。
      乔柔抿了一口美式,笑了,“我跟阿行自己也很意外。”

      “那你们夫妻谈话时……是不是都会刻意避开那些事情?”涂窈窈压低声音,语气有些小心翼翼,连带着眼神都有点儿闪躲。
      乔柔听得懂她的意思,出乎对方意想,摇摇头,淡然道:“太刻意就显得我们其实都还在意着,但有些事情既然决定了要过去,那就让它彻底成为过去,或许偶尔想起来还是会稍微影响心情,不过也就一下子而已,我们都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

      跟其他人奠基在鲜花或是金钱上的爱情不同,乔柔和顾子行的开始是在一片玻璃残渣上,很脆弱,也很惨烈。

      她喜欢上顾子行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单纯觉得他的相貌长在她的审美上,又被许多女生奉为校园男神,所以她很庸俗地对他产生倾慕,跟许多女生一样会难以自持地将目光投在他身上。
      坦白讲,婚后有时候回想起来,她自个儿也品不出当时的那份感情到底是少女干干净净的爱情还是纯粹的偶像崇拜与虚荣满足。

      不管怎样,她那时主动了。
      于是他们有了故事。

      他们交往后的相处满盈理智的味道,甜蜜淡得几乎没有,两人都不会因为刚开始的热恋而将学业往后排序,也不会在每次约会后难分难舍,像有些小情侣一样在宿舍楼下不舍地搂搂抱抱、吻了又吻,他们最多只会说笑几句,然后相拥几秒,就分开了。
      乔柔当时也不晓得顾子行为什么会答应她的表白,他总是太克制了,克制到不像对她有感情,就连在床上,他也不会像别的男人那样情难自禁地索取、再索取。

      在那一年,他们的最高纪录也就……
      两次。
      而且第二次还是她趁他还没缓过来,主动勾/引的。

      直到交往一年后,她才从顾子行的朋友口中得知,他曾经有过暗恋的人,叫方敏,奈何方敏有主了,他只能默默将爱意放在心底。
      简单来讲,用现在的网络用语来形容的话,方敏就是所谓触不可及的白月光。

      而答应跟乔柔交往的前一天晚上,顾子行还绅士地送醉酒的方敏回家,依他的品性,虽然不至于发生些什么,可也看得出来那时的他还没放下方敏,否则他不会亲自接送一个醉得没了自主意识又有对象的女生——
      他是个很懂得避嫌的男人。

      一天并不足以让一个人忘却感情。

      乔柔终于明白,顾子行对乔柔,的确不是爱。
      她从不是个会委曲求全的人,爱情不是必需品,也不应该是自我牺牲的理由,所以她直接质问顾子行了,问他是不是把她当成方敏的替代品,好满足他伸手不可及的梦。

      当下顾子行沉默了。
      过了好片刻,他才参杂几分迷茫,道:“……我也不知道。”

      乔柔冷笑,“自己什么想法还会不知道吗?”
      “我……”顾子行皱了皱眉,忽而觉得喉咙干涩,好似皮肉都黏在一块儿,“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就像是纳喀索斯在湖水中无意间看见足以让自己心动的倒影。
      乔柔的倩影第一次撞进他视线的那个瞬间,他似乎也在她身上瞧见类似方敏的影子。

      很奇怪,他能笃定自己觉得两人相像,并不是因为完全不搭边的外貌,也不是源于尚不清楚的乔柔的性格,两个女生的气质更是南辕北辙。
      那是一种他自己也无法言喻只能领会的感觉。

      更何况跟乔柔恋爱这么久了,答应告白时心里想的什么,他早就忘了。
      在他的想法里,他的女朋友只有乔柔,他不会背叛她,对方敏更是渐渐没了以前那种人生没有她不行的心思,他早就删了方敏的好友,也没跟对方有所联系。

      显然这个说法不能说服乔柔。
      他想了想,坦诚道:“柔柔,我一开始也许是把你当成方敏的影子,这是我的错,是我无耻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早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你,只喜欢你。”

      乔柔没有吭声,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
      饶是顾子行观察力过人,一时间,也看不出眼前垂着脑袋的姑娘究竟是接受了他的答案,还是正在生闷气,乔柔某些方面跟他很像,都是擅于藏心思的人。

      情侣间吵架从不会像网络那样潇洒无情,立马删友拉黑一条龙,说断就断,再理智果决,都会不免受到感性影响。那天之后,他们依然会相约去图书馆复习,会一起去吃饭,会手机联系,会关心彼此,会牵手,会拥抱。
      却独独不会接吻、上/床——

      他们之间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似从没变过。

      顾子行不晓得乔柔是不是还在跟他闹别扭,或是根本还没原谅他,他唯一清楚的是,他过得不好,他这阵子吃不好、睡不好,做任何事情都不得劲儿。
      他难以专注,心慌得不行。

      可是乔柔也一直没表现出什么不对劲,既没有闹脾气,也没有抗拒他的亲密。
      她仿佛只是因为考试将近,忙到无暇顾虑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儿。

      爱情的一道坎犹如一座山岳,要么成功跨越,要么及时退缩。
      艰难多撑一个月的僵局,最终还是由乔柔率先打破。

      她这一个月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实则思考了很多。
      当中有想过干脆算了,谁还没过男神女神,就连她自个儿高中也玩过暗恋,反正顾子行没有在他们的交往期间出轨,不是吗?当然她也极端地想过,管顾子行喜欢谁,谁又他妈的喜欢顾子行,他如今总归是自己的,亲了他的人是她,睡了他的人也是她,得不到心,好歹也得到了身子,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碰触到这么完美的肉/体,她不是多保守的贞洁烈妇,也挺享受那个过程,她是真心觉得没吃亏。

      然而想到最后,她发觉自己依旧如鲠在喉。
      她不敢说自己对顾子行的感情有多纯粹、多深厚,但起码住在她心上的就是顾子行本人,也只有他,她不会在他身上套上另一个人的影子,他就是他,任何一个人都取代不了。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让乔柔这个人活在方敏的影子下呢?

      于是她提了分手。
      顾子行答不答应,在这一刻,不再是她的考量范围。

      分手后没多久,她就申请出国留学。
      天高地远,几千万哩,生生抹除他们偶遇、见面的所有可能。

      那个时候,她以为他们的故事也就那样了。
      他们共同孕育的那棵爱情树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的根,而今她忍痛拔除,没有根基的树,从倒下的那一刻起,注定无法重新生长。

      几年后她学成归来,没成想还会跟顾子行重逢,更想不到顾子行条件那么好又那么骄傲的男人会跟一个甩过他脸子的前女友求复合。
      乔柔起初不愿意,前任就该当个死人看待,奈何天时地利,她正巧被父母催婚催得紧,寻思有个知根知底的优质男人当挡箭牌也好,成年人的爱情往往沾染许多现实利益,这么多年不见,顾子行的长相一如既往地合她心意,事业与资质也不错,撇开当年的不堪,他的确是个能让她余生没有后顾之忧的好选择。

      不过说不出出于哪种心态,许是报复心吧,她还不忘跟他提了要求——
      复合可以,但她有个摄影师朋友最近也准备回国发展,需要能马上带来知名度的素材。

      顾子行恰恰符合这点。
      网络男神、新一代优秀青年企业家、当代女性网友票选出最想共度一夜的钻石王老五……这些头衔妥妥能引来不少流量。

      顾子行的重点却不在这个,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句:“朋友?”
      虽然不想承认,但乔柔察觉到自己仍旧挺了解他的,一眼就看出他真正想问的什么,她眉头微拧,莫名生出些烦躁,“前男友,我跟他和平分手,所以还能当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她跟Abbott分得确实相当和平,分手原因也很俗,就是没感觉了,他们交往半年后少了最初的激情。Abbott是摄影师,最注重感情上的激荡,说是能激发灵感,没了,他就受不了了;而她也觉得Abbott并不适合发展下去,他虽然性格幽默爽朗,调/情技术也好,但他只适合当个情人,并不适合当伴侣,毕竟经济方面着实让人没多少安全感,性子也有些不着调。
      所以双双说好退回普通朋友的位置。

      即使早就心里有底,真听到乔柔坦承时,顾子行心里还是蓦地一痛,他深吸口气,“只要我答应帮忙,你就能原谅我,然后跟我重新在一起了?”
      乔柔淡淡地回道:“是。”

      后来托顾子行的福,Abbott成功迅速打入国内摄影业界的第一步。
      而乔柔和顾子行也复合了。

      也许是因为两人都已然浸淫在充斥尔虞我诈、虚与委蛇的社会许久,也可能是这回爱情树的种子比上次更腐烂,满目疮痍,他们不再跟学生时期一样讲究心灵的贴合,当年的乔柔曾矫情地称之为灵魂的碰撞,他们现在每次相见的最后一个行程一定是床/榻,有时是在两人各自的家里,有时干脆直接在外面开/房。
      顾子行提过同居,可惜乔柔拒绝了。

      他们比当年更常抵死缠/绵,身体紧/贴得更严丝合缝,心却比世上任何一段距离都远。
      顾子行问过好几次,她对他如今究竟是什么感情,可是每一次乔柔都避而不谈,四两拨千斤地堵他的嘴,甚至在他逼狠的时候,还会熟练地上手撩/拨,让他没有多余心神问下去。

      他们这一次的复合比上次多坚/挺了半年。
      乔柔的父母在得知女儿有认真找对象后,便不再催得那么频繁,而她也没有任何事情需要求于顾子行了,失去利益纠葛,她好像再也寻不回几年前宁可厚着脸皮也要追到顾子行的坚持。

      她不恨他了。
      也不晓得还有什么能支撑住他们的关系。

      顾子行没想过自己会再次等来这个结局,“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你那个前男友?为了让我同意帮他?”
      乔柔面无表情道:“不是,我没那么卑鄙。”
      “……”不知想到了什么,顾子行脸色一白。

      “我承认我是因为跟你有好处,才同意复合的,但不是为了谁,是为了我自己,是我考虑过各方面,觉得你能完全符合我的硬件要求。”
      “……现在呢?”
      “我爸妈不催婚了,我没压力了,我发现自己还是想找个感情契合的定下来。”

      第二次分手,顾子行没再像上一回那样苦苦挽留。

      -

      涂窈窈叹了口气,“我们当时真的都以为你们两个也就那样了,能复合一次就很不得了了,何况分了两次,这还能破镜重圆不成。”
      乔柔笑叹道:“可不是圆了呢。”

      顾子行答应分手,不过是想结束一段由错误开始的关系,就像她当年亲手斩断那段由他的荒谬而起的关系。
      可这并不代表他要了结跟她的缘分。

      他利用过她来慰藉自己的求而不得,几年后,她也同样利用了他来满足自己的各项需求,他们谁也不欠谁了,那些年被两人无意似有意地遗留在土里的烂根终于彻底拔除——
      这么多年以后,他们两个人终于有资格重新种下一颗没有欺骗与利用的爱情树。

      后来某一天早上,顾子行拿着一把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束站在乔柔面前,向来行事从容不迫、对凡事又有些漫不经心的他难得表现出紧张与严肃认真,他滚动了下喉咙,说

      ——“乔柔你好,我叫顾子行,是一个正为爱所迷的平凡男人,你的暗恋者……”他顿了好几秒,才不情不愿地补完那两个刺耳的字眼,“之一,我很喜欢你,非常喜欢,请你跟我交往。”

      一如当年还青涩害羞的姑娘像一只从树下钻出来的小松鼠,生生止住他欲迈的脚步,为她驻留,姑娘露出几分怯意的桃花眼中,蕴涵更多的是执着,她攥紧肩上手提袋的背带,咬清每个字音——

      “顾子行你好,我叫乔柔,是经管系大三生,你的同系师妹,我喜欢你,很喜欢,请你跟我交往!”

      然后他开始每天准时出现在乔柔家以及公司楼下,巴巴地等着接送她,起先她还挺不乐意,觉得他们俩这样纠缠没有任何意义,伤过彼此的孽缘何必延续存在,然而他不放弃,哪怕被她骂过,他也依然跟上班打卡似地报到。
      久而久之,原本就对顾子行感情还有些复杂着的乔柔也没忍住,心软了。

      再怎样,这都是她曾经切切实实喜欢过的男人,是她为之伤情过的男人。

      “所以你们后来是怎么复合又步入婚姻的?”涂窈窈纳闷极了,这都还不断?
      说实话,乔柔自个儿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点,她沉吟几秒,略嘲笑道:“……可能人性本贱?”

      人不一定会坚定自己的喜欢,所以会变心,会喜新厌旧,会失去热爱。
      可是人一定放不下耿耿于怀。

      她在顾子行对她动情又完全没想过分离的那一年,毅然决然离开,留下一个决绝又狠心的背影,成为他这些年刻骨铭心的一幕,一想就痛,宛若有根刺深深扎在心底似地,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提醒一下它的存在,他怎样也忘不掉。就算后来得知她在国外交了新男友时,也曾打算尝试放下,转头跟着交一个新女友……
      但事实证明,他无法忘怀。

      他甚至觉得自己天生烂种,好像又一次把一个人当作另一个人的慰藉。
      明明这回一开始的动机是真心想跟对方谈,而不是为了其他人。

      同理,乔柔也忘不了被当成替身的耻辱。
      不甘心、怨恨、愤怒,种种过激情绪交织在她的心上,影响她的每个决定。

      她有时会觉得就这么不要顾子行,似乎有点亏,起码也得把他彻头彻尾地抢过来,然后再狠狠甩掉,成为他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阴影,但有时候又觉得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未免太幼稚了,也太可笑了,人生苦短,一寸光阴一寸金,她为什么要耗费大把时间在别人身上,报仇难道就能消除屈辱了吗?
      并不会。
      那只会证明她非常在意他,在意到比爱自己更重要。

      她不认为自己是如此可悲的人。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荒唐在他们第二次分手的那一刹那,便随着乔柔放下过往的那点儿快意和释然一并烟消云散了。

      之后第三次在一起前,为了能种下一颗生气盎然又完整的爱情树,他们开诚布公了。
      顾子行真诚地告诉她,“我以为我把你当成方敏的影子,但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觉得你像她,从外表到内在,你们都天差地远。”
      乔柔面不改色,“那你怎么会答应跟我在一起?”

      “也许现在才说,像是哄人的甜言蜜语,但我还是想澄清一件事,我那时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想靠近你,所以我误以为那是移情作用,把对方敏的感情移到你身上,后来你走了,我认真思索过这个问题,我才了然,之所以会以为你们给我的感觉想像,是因为我自己的心动。”
      “……什么?”

      “我当年对方敏心动过,那种怦然的感觉,在听到你表白时,我再次感受到了,对象不同,感情却是一样,所以我才鬼使神差地答应你,但我想,我应该是对你一见钟情。”
      “是么,我其实也不是很在乎了,顾子行,你只要确定这一次全心全意喜欢的是我。”

      和煦的光芒撒在眼皮,乔柔舒服地眯起眼,犹如一只太阳底下慵懒伸懒腰的猫咪。
      “我跟顾子行本质上说不定是同一种人,比起感情,我们更重视其他实质的东西,比如能带来钱财的事业,比如能保障终生的未来,我不知道结合我跟他的究竟是不是爱情,但如果这不是爱,我又能以什么去形容,我们的这份感情自私得不像亲情,却又市侩得不像爱情。”

      “但你们不在乎是与不是。”涂窈窈好像懂了。
      乔柔点点头,“人不用活得太明白,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我跟阿行都清楚,我们想要彼此,不管是为了弥补当年的缺憾也好,还是旧情复燃也罢,结果都是我们想要在一起。”

      话音落完,眼看时间不早了,她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旋即拎起包起身,唇角一勾,“好了,窈窈,我要去过我的纪念日了,先走了。”
      单身狗涂窈窈看得牙酸,故作嫌弃地摆摆手,“去吧去吧,赶紧去,不婚主义不配耽搁人家老夫老妻的大好时光。”

      其实爱情没有标准答案,同样是相爱,同样是共度余生,有些人的爱情如同一碗清汤豆腐,看似索然无味,没有激/情,没有轰烈牺牲与付出,没有高调的示爱,个中滋味却比其他都浓烈纯粹;也有那种跟一块红茶蛋糕似的可爱爱情,从头到尾甜而不腻,让人回味无穷。
      可还有一种爱情——

      它千疮百孔,如同一张已经被撕裂过无数次,又用透明胶带黏贴回去无数次的纸张,每一道无法彻底黏合消除的裂缝既是代表他们的争吵、背叛、欺骗,也是他们关系不堪回首的证据,但是每一道重新连接纸片,同时也加固表层的胶带痕迹,却也是他们始终舍不得彼此的证明。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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